依然是寧靜的夜,皇宮卻絲毫不寧靜。
太和宮內,燭亮如白晝。
曹子瑜跪在宮內大殿之上,司宸墨冰冷的臉看不出一絲表情,“來人,帶貴妃娘娘!”一個冰冷的命令。
片刻之後,紫畫腆着肚子緩緩一搖三擺而來,未語先泣然,楚楚可憐的樣子看不出僞裝,“二哥哥,紫畫叩見二哥哥。”
明明彎下腰去行禮,口裡卻喊着二哥哥,嬌弱的模樣令人不忍睹之。
司宸墨眼光落在她身上,稍稍沉吟,不動聲色,“起來吧,賜座。”
便有侍衛搬了椅子來讓紫畫坐下。
“二哥哥這麼晚傳紫畫來可有要事?”紫畫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子瑜,心中打起了小鼓,表面仍故作鎮靜。
司宸墨良久沒有出聲,整個大殿死寂一片,越是寂靜,越讓人害怕,紫畫背脊已滲出點點汗意。
“紫畫。”司宸墨冷冷地開口。
突然一聲呼喚把紫畫驚了一大跳,她立刻迫使自己恢復平靜,展顏一笑,“二哥哥,紫畫在!”
“朕想知道你做過什麼?”司宸墨犀利的目光直盯着紫畫。
紫畫內外幾層衣服已被汗水溼透,可表面卻平靜依然,“二哥哥在說什麼?紫畫每天老老實實呆在太和宮,哪兒都不能去,能做些什麼?不過是每天繡繡花而已。”
見司宸墨仍死死盯了自己,忽故作天真狀,“對了,二哥哥,是紫畫不對,昨天不該舞了會兒劍,二哥哥,紫畫知道這對孩子不好,紫畫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撫摸着肚子,聲音嬌媚無比。若真露了什麼餡,這假孩子便是唯一籌碼,若這孩子的事也暴露,她便唯有死路一條了,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紫畫。”他平靜地叫着她,眸中暗流涌動,“要不要朕一件一件數給你聽?”
“二哥哥,紫畫不明白!”她低垂了頭,不敢對視他的眼睛。
“第一,祭天那日,鄭直去天壇向朕稟報,是你叫人假扮成遇難父女和山賊,演了一齣戲;
第二,爲何那日太醫院會一個太醫也沒有?朕明明留了一半的太醫在宮裡。”
“二哥哥!”紫畫陪笑道,“這太醫院的事紫畫如何知曉……”
“閉嘴!別打斷朕的話!”司宸墨怒喝,“侍衛去傳太醫的時候只是看見太醫院落了大鎖便叫了幾聲,沒人回答便以爲太醫全去祭天了,殊不知這裡頭是誰在搞鬼?秋月是先來叫風一天才去找太醫的吧,你先得到了消息便派人搶先去了太醫院是也不是?鎖上大鎖派人在門口蹲着等侍衛來回假話是也不是?”
“皇上!”紫畫顧不上肚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冤枉啊!是哪個天殺的冤枉紫畫……”
“大膽!你敢說朕是天殺的?”司宸墨大吼。
紫畫嚇得面如土色,“沒,不是,紫畫不是這個意思……”
司宸墨冷笑,“還有呢!第三,今晚是誰拍教中之人血洗秋月孃家?是誰殺了朕寄養在她家的皇兒?”
紫畫癱軟在地,她以爲只有她才知道雪漓孩子沒死的事,看來她真是低估了她這二哥哥的能力……
不過,她死也不會承認的!
“二哥哥,你怎麼可以如此冤枉紫畫?紫畫久居深宮,如何與外界接觸,如何有此能力指揮教中的人?二哥哥,你不要冤枉我?”她趴在地上悲泣。
“冤枉?”司宸墨眸中冰火交融,“你不能與外界接觸,有人能!你沒有能力指揮教中之人,有人能!哼!三少主!”他咬牙吐出最後三個字。
曹子瑜此時倒是十分平靜,跪直了身子,“二哥,我承認,這些事都是我和紫畫聯合起來做的。”
“曹子瑜!”紫畫尖聲喝道,“就算是你做的,你也不要把我拉進去當墊背啊!”
曹子瑜緩緩轉身,正面對着紫畫,“紫畫,我曹子瑜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更不是敢做不敢當的混蛋。我之所以肯幫你,完全是因爲你是我們的妹妹,因爲我……”鑑於紫畫是司宸墨的貴妃,這“我愛你”三個字他終沒有說出口。
稍稍停頓,曹子瑜繼續道,“從小,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實現,如今也一樣,我不忍心看你爲了二哥成天傷心,所以,你要我做的事我都會去做,但是,前提是不背叛二哥。我們做的那些事,我本來就不打算瞞着二哥,只是現在還沒到坦白的時候而已,既然二哥已經查到,我們也沒有生命可隱瞞的了。”
“曹子瑜!你瘋了!”紫畫聲嘶力竭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不,我沒瘋,瘋的是你,紫畫。”曹子瑜平靜地看着紫畫。“想當初,我們兄妹四人是多麼和睦開心,自從進宮以來,不,應該是漓妃進宮以來,一切都變了,所以,我和你一樣恨漓妃,但是,她卻是二哥最愛的人,因此,從我個人的心出發,我不會害她,但是,爲了你,我什麼都會去做,沒錯,派人演戲阻止鄭直的是我,派人去太醫院假傳信息的是我,假借二哥的名義令教中之人去殺害秋月孃家的人也是我,二哥若要治罪就治我吧,只求饒了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