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雪漓紅了臉,怎麼也說不出口,輕捶他的胸膛,“討厭!你就會欺負我,我明天可怎麼見人啊!”
“你能想着明天怎麼見人,怎麼不想想躲在我軍營不見我會是什麼後果?這可是最輕的處罰了!”司宸墨板起臉道。
雪漓心虛地看了他一眼,“我怕你罵我……”
“知道我會罵你,你還來?爲什麼不老老實實呆在宮裡?”
“我不要一個人!”雪漓雙臂繞緊了他,“我寧願跟着你餐風露宿也不要一個人!你在的地方哪兒都是安全的,而你不在的地方,我連自己都找不着,我不要這種感覺。”
雪漓的髮絲蹭着司宸墨胸口,絲絲縷縷,彷彿輕拂過他的心尖,一種溫暖的疼痛不自覺漫開,他居然無語以對。
雪漓見他不說話,以爲他還在生氣,趕緊急急地說明,“我一定不會成爲你的負擔,你看,我來了這麼久都好好的,而且還幫軍醫們熬藥,配藥,對你也算是支援啊,雖然,這點事情實在太細微太細微,可是我……”
“傻妞!”司宸墨吻了吻她的脣,不准她再說下去,“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我的負擔?只是你獨自一人南下,吃了多少苦?你怎麼這麼傻!”
雪漓想起自己一路尋他而來,沒日沒夜在馬背上奔波,一匹馬跑累了,到下一個集鎮立刻買一匹新的,這一路,光馬就不知換了多少匹,終於達到軍隊駐紮地時,淋了一天大雨,疲憊不堪,昏倒在軍營外。
當時守衛跑上來,她只說了一句話就昏了過去,“我要找你們大將軍!”
而後便高燒了三天……
可是,這一切都值得,此刻能重新躺在他溫暖的懷抱,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怕!他的懷抱,如今真的好溫暖,好溫暖……
她脣角不自覺上揚,“我不怕!再苦我也不怕!”
“雪兒,我不想要你來,是因爲怕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最終的結局!”司宸墨今天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殷雪翼和他之間是生死角逐,若他勝利,或許他可以不計較殷雪翼屢次害他,甚至利用雪漓毒死他,但是,部下會同意嗎?風一天會同意嗎?教衆會同意嗎?
可是,若他失利,他真的忍心雪兒和他同歸於盡嗎?不,他不能這麼自私……
可雪漓卻說,“其實這個問題還在玉京的時候我就在想,宸,這是必定要面對的問題,即便我在玉京也要面對啊!上一次翼哥哥利用我毒害你,說實話,有一度我非常憎恨他,甚至把自我進宮以來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我承認,翼哥哥是疼我的,若無皇位相沖突,我會是他的寶貝疙瘩,可是,皇位對他來說是更重要的東西,若兩相比較,我就只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了。”
“雪兒,你真的想明白了?”司宸墨很訝異她想得這樣透徹。
雪漓點着頭,“然而,宸,若反過來一想,這也不能怨他,其實是我先背叛他的,不是嗎?自我被你封妃那一天起就背叛他了,或者說更早,自我愛上你的那一天起,心就不完完全全屬於他了,我不可能同時忠於你們兩個人的。”
“你愛上我的那一天?是什麼時候?居然比封妃還早?”司宸墨問。
雪漓目光朦朧,脣角含笑,“什麼時候?應該是十歲那年在冰天雪地的山上發現那個渾身是傷的少年時吧,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他好可憐,好想救活他。那短短的一個月回想起來竟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記憶,那時便已選定了你,只是一直不明白罷了。”
“現在明白了?”司宸墨埋首於她埋頭烏髮,深深迷醉在她如蘭髮香裡。
“明白了,你和他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對你來說,我是你最重要的寶貝,爲了我你會束縛你的腳步,而翼哥哥則永遠在追尋他的寶貝,我卻在努力追尋他。就像童年時的你會爲我去抓空中的小鳥,而翼哥哥生活中根本就看不到小鳥的存在,這樣的他,其實是很可憐的。”
司宸墨擁着她的手臂加重了力道,“雪兒,爲你能懂我對你的心,我也會實現自己的諾言,若殷雪翼兵敗,我定放他一馬。”
雪漓卻看着他,微笑着搖搖頭,“宸,這對你不公平!我爲自己從前的要求道歉,只是,雪兒仍然無法割捨翼哥哥對我的養育之恩,若真有那一天,別告訴雪兒,別當着雪兒的面,就讓雪兒自欺欺人地認爲他還活着,好不好?”
司宸墨紅了眼眶,他的雪兒,終於完完全全屬於他了,“雪兒,答應我一件事,一定要答應我,若我兵敗,你千萬不可犯傻,不可與我同歸於盡,去跟着你的翼哥哥,他夢想達到,就會把你當寶貝疙瘩,記住了嗎?”
雪漓仰起頭,狠狠一巴掌打在司宸墨臉上,眸中怒火燃燒,“在你心裡,我真的就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嗎?我殷雪漓發誓,此生此世,不,生生世世,無論天涯海角,抑或人間黃泉,定與你生死相隨,永不分離!”
一切都在這一瞬間凝滯,面對懷中這個女人,司宸墨竟無語凝噎,唯一能做的只有傾盡全力深吻這個女子,只希望這一吻便是天長地久,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