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
三天來他守着雪漓寸步不離,喂藥,擦身,換衣。
風一天看着他搖頭,紫畫看着他嘆息,秋月爲太子之子垂淚的同時,心情莫可名狀,只有微絡,始終冷眼看着這一切……
似乎感覺到她的手指動了一動,司宸墨驚喜交加,她醒了!她真的醒了!彎彎的睫毛在輕輕顫動,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只有她纔有的璀璨光芒立刻瀉了出來……
“雪兒?雪兒,你終於醒了!”他忘情地叫她雪兒,想要擁抱她,又怕用力過度傷到虛弱的她。
雪漓閉上雙眼,兩顆淚滾落下來,“我恨你!滾!”
這四個字像四把利刃狠狠割在司宸墨心上,“雪兒,你在說什麼?”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天的焦慮和擔心換回的是徹骨的恨嗎?
“不要叫我雪兒,你不配!”她的聲音嘶啞而乾澀,雪兒?原來她不是幻覺,果真有人在她暈過去的前一刻叫她雪兒,只是這個稱呼不是他叫的,他這個暴君!雪兒的名字只屬於一個人,雖然那人也許已經將她忘記,那也只屬於他一個人……
你不配!你不配!這幾個字如驚雷在他腦子裡迴旋,是的,他不配!他什麼也不是,不是皇帝,不是軒轅夜,他只是一個私生子,被爹孃遺棄的私生子,還在襁褓裡就被送人,在那個冰天雪地的鬼地方練功,走火入魔摔下山的時候卻讓他遇上一個小仙女,他以爲從此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可是他和她終究還是相隔十萬八千里。她仍然是他心中的仙女,可他,卻是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敢用的窩囊廢,別人手中的棋子……
她說她恨他……
恨他什麼?毒死了軒轅夜?是吧?自從軒轅夜死後她就對他避而不見。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做,其實即使他不下毒軒轅夜也活不久長,可他就是恨,看見軒轅夜輕輕易易抱着她從屋頂躍下,看着她在軒轅夜面前笑靨如花,他的心就痛!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想要的,不擇手段也要奪過來,所以,軒轅夜必須死,他決不允許他的女人,他一直不敢碰的女人在另一個男人懷裡笑靨如花!
他苦笑,恨吧!就連他自己也恨他自己……
“皇上,漓妃娘娘還有一次藥沒吃。”紫畫端着他的血融化的藥過來。
“給娘娘喂!”他平聲靜氣。
“我不吃,端走!”雪漓扭開臉,碗裡的腥味刺鼻難聞。
“不吃就灌下去!”
紫畫面對他倆之間劍拔弩張的氣勢,想不通是爲什麼,皇上對娘娘如此之好,爲什麼娘娘一醒過來倆人就變了樣。“娘娘,喝吧,這是皇……”
“紫畫!”司宸墨及時打斷了她,“別廢話!再叫個人來,給朕灌下去!”
“是!”紫畫不敢再多說。
“我說了不喝就不喝!”雪漓手一揮,藥碗摔在了地上,藥汁四濺。
司宸墨心一痛,那濺在地上的還有他的血,和他破裂的心。可當他看到雪漓蒼白的小臉,倔強的嘴脣,心又軟了下去,“再弄一碗來。”他悄聲隱退,在外間再一次割破自己的手腕,讓血一滴一滴,遞進青花瓷的小婉……
“皇上……”紫畫看得淚眼汪汪。
“沒事,讓娘娘喝了。待會兒去御膳房弄幾個清淡進補的湯,讓娘娘補補身子。”風一天此時不在漓宮,他一邊自己包紮,一邊吩咐。
“是,皇上,可是……”紫畫欲語還休,最終端着藥碗走了。
“紫畫,怎麼了?”紫畫其實是曹子瑜在路邊撿的小乞丐,他們在宮外的時候就跟在司宸墨身邊了,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如今他派來侍候雪漓,表明了他有多重視雪漓。
紫畫停住腳步,紅了眼圈,“皇上,你對娘娘這麼好,爲什麼不直接跟她說呢?一個人的心,如果不說,誰能明白?永遠也不會明白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他從來就沒告訴過雪兒他就是宸哥哥,他該說嗎?他能說嗎?這是大事,不僅僅關係他一人的生死……
他跟着紫畫進入內室,雪漓仍然拒絕喝藥。
這個倔丫頭,他一時來氣,“喝不喝?不喝的話朕親自來喂!”他說着上前俯身而下,吻住了雪漓蒼白的脣瓣,雖然她的脣乾燥灰白,可她依然那麼甜美,甜美得令他隱忍多時的欲/望勃發,他很久沒有*幸妃子了,那些女人沒有人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只是他雪兒……
可是他不能碰她,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一直感覺到他身下的人已經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她蒼白的小臉因他的深吻泛起了紅暈,他心神一蕩,這樣的她更迷人了……
“吃藥嗎?不吃朕就這樣喂!”他接過紫畫手中的碗,喝了一口俯身送入雪漓口中。
雪漓防不勝防,被迫吞下他一口度入的藥,儘管血腥味衝得她幾欲作嘔,她還是推着他急道,“別,別來了,我喝……”
他微微一笑,放下碗,將虛弱的她輕輕抱起,讓她斜靠在*頭,從滿臉通紅的紫畫手中接過瓷匙,親手將藥喂到雪漓脣邊。
“我……自己喝!”雪漓躲着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