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負低頭一看,發現他現在畫的陣法和景城家裡那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是完全逆向的畫法,如同一個字,完全不同的兩種寫法,一種是順着一筆一劃寫,一個是倒着一筆一劃寫。
她有些驚訝,這隻天師到底是怎麼做到了:“相公,你經常用這個陣法嗎?”
鍾夙一邊落下最後一筆,一邊說:“不,這個陣法只是在書上見過它的樣子,用的話,這是第一次。”
戚不負愕然:“第一次?是怎麼做到順向思維轉化爲逆向思維的?”
他的腦子裡是靈活到了什麼程度?
鍾夙還未回答,身影便消失在了她面前絕世小萌妃。
戚不負沿着黃泉路,飄離冥界,不遠處,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牽着一行新鬼,一邊揚着招魂幡,一邊往冥界走去。
白無常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着緩緩消失的身影,說:“誒,小黑,那個是慼慼吧?”
黑無常甩了甩手中的鐵鏈,說:“是慼慼嗎?慼慼怎麼回來了?”
白無常面露不滿:“回來了也不和我們打聲招呼,走的還這麼匆忙……”
黑無常:“最近就是這個樣子,一個個都神經兮兮的,十殿閻王也是……”
白無常:“他們這是密謀大事呢……”
黑無常:“大事小事關我們屁事……”
白無常立刻反駁:“誒,別一口一個我們,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可不一樣,我可是很關心冥界大事的。”
黑無常擡頭望天,無語。92Ksom
身後的一路小鬼躁動起來,黑白無常幾乎是同時回頭,帶着森然的氣息望了那些小鬼一眼,頓時驚得新鬼怯弱埋頭。
白無常暗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一切表象都不能代表現實,就像有生命的一切生靈都善於僞裝一樣。
雖然什麼都沒有刻意去了解,他們也還是能夠感覺到,總有一些什麼在悄然變化。
戚不負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起來。
鍾夙收回畫在牆上的金色法陣,從身上拿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放在茶几上,然後脫下外套,忍不住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隨即皺了皺眉頭。
戚不負悄悄打量着他的舉動,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想要聞出冥界彼岸花的味道……
話說那種味道真的能夠被他們帶到這裡來嗎?
鍾夙將外套扔在沙發上,然後走向書房。
戚不負立刻將目光放在了他拿出來的那個小木盒上,因爲心中強大的好奇心,還是忍不住悄悄走了過去,拿起盒子,正準備打開,便聽到鍾夙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說着:“我去幫你買幾套新衣服,以後用得着。”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放下盒子。
鍾夙停步在書房門口,猶豫一番,轉身看向她,說:“楚江王說,這個後戒,只有遇見了那個命中註定的鬼後,纔是發生變化,只有命中註定的那個鬼後才能戴上這枚戒指,戴上之後就再也取不出來了,慼慼,你要試試嗎?”
說完這句話,天師大人便不得不再次相信,原來撒謊真的是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事情,他承認,自己又忍不住卑鄙了一次……
事實上,十殿閻王所說,完全不是這個意思,這個“後戒”,只有在和戴着“王戒”的鬼王兩情相悅的人或者鬼,亦或者其他生靈的手上,纔會變成戒指的模樣,而且也沒有永遠也取不下來這一說異世之逍遙修神全文閱讀。
他只是不想她去碰而已。
不出所料,戚不負收回了,一臉訕笑:“爲什麼要試呢?有什麼好試的呢?慼慼不試……”
鍾夙點了點頭,轉身走進書房。
戚不負坐在沙發上,猶豫了很久,還是沒能忍住,伏着身子,悄悄打開了木盒,木盒之中,精美的玉戒穩穩地放在中心,玉戒內壁刻着複雜的文字,精緻的玉戒之上,鑲嵌着一顆深紫色的怪異寶石,象徵的高貴非凡,與九淵的王戒相互呼應。
戚不負記得,九淵的王戒之上,也嵌着這麼一顆寶石。
九淵處處護她,甚至不惜將王戒給她,當時她就好奇了,九淵之所以沒能給她後戒,就是後戒並非誰都能戴着吧……
她伸出手,指尖點了點那塊玉,心中忍不住顫顫的。
一秒,兩秒,三秒,那塊玉還是沒有變化。
事實證明,她和九淵還是不合適的——如果屬於她,後戒會變成適合她的形狀。
她試一試,純粹是因爲好奇而已,她可不想這塊玉真的變了形狀什麼的。
戚不負縮着身子,將盒子蓋好——不管怎麼樣,這東西不會是她的。
連綿不斷的雨水終於停了下來。
景城的空氣突然變得分外清新。
戚不負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正在廚房裡忙活,一邊喝着小曲,一邊做飯。
她終於體會到了十殿閻王十八判官的那種感覺,儘管不是人類,卻也和鬼不一樣,自從變成了所謂的第十九位判官之後,她身上的煞氣似乎都消失了,鬼氣如果不掩飾的話,倒是比以往更重了。
她做着飯,忽然想起了神尾和輝曾經和她說過的話,可以變成了介乎於鬼神一樣的存在,也許就能免疫鎮邪印的傷害了,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想要試一試。
門口忽然傳來了“叮咚叮咚”的門鈴聲,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鐘夙放下手中的書,緩緩起身,走到門口,開門。
鍾熙揹着一個包,略顯疲憊地弓着身子站在門口,見到自家堂哥的一瞬間,立馬精神了起來:“楚淵堂哥……”
鍾夙示意他進來,淡淡地說:“進來再說吧。”
雖然他這麼說了,鍾熙還是迫不及待地問了他一句:“好好的,又叫我過來幹嘛?”
鍾夙皺了皺眉頭,看了站在廚房的戚不負一眼,拉着他走進書房,關上門的同時,隨手畫了一張隔音符貼在門後,然後面無表情地靠在門邊。
鍾熙看着他那張死人臉,擰着眉頭,將身後的揹包放下,不滿地看着他,簡直是恨不得將他壁咚到角落裡了——雖然他並不敢真的這麼對待自家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