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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房間,鍾冕拿了一罐啤酒,走到樓頂吹風。
他坐在天台上,看着深藍的夜幕,夜風就這麼吹拂在他身上。
我叫鍾冕,字靈遇。
男。
十九歲。
身高已經187公分,預計還能繼續長。
我允許你們直接稱呼我的名字。
當我擁有了記憶開始,我就明白了一點。
白天的我,和晚上的我不一樣。
我母親是一隻鬼,我的父親——
他曾經是人。
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說是人。
有時候我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人。
他們之間的故事很複雜,要真的說起來,也許要說上好幾輩子。
因爲父親說過,他認識母親,是在很多很多輩子之前。
我無法用言語來準確地形容我現在的狀態。
總之,每一天,我都在往復循環同樣的事情。
交換,適應,習慣。
喝完了這罐啤酒,他的內心獨白也已經結束。
身後,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很輕很輕,但是他還是聽到了。
鍾冕轉頭,只見一個有些熟悉的女孩穿着白紗飄飄的裙子,站在天台中央。
是住在他對面的那個女孩。
她看到他,似乎有些意外。
不知道是意外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看到他,還是意外他坐在天台邊上。
她淺淺地笑了笑,還是打了一聲招呼:“真巧啊,這裡也能遇見你。”
鍾冕的神情帶着骨子裡的清冷:“巧。”
她沉默幾秒,緩步走到了他面前,突然伸出手,說:“鄰家花美男,我叫王兮涼。”
鍾冕的視線只在她那隻白皙的手掌上掃了一眼,然後——
“哦。”
他並沒有同她握手,神情始終淡漠。
鍾冕將啤酒罐隨手一扔,剛好扔在了天台上晾衣架旁的垃圾箱裡。
王兮涼有些尷尬,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將手伸了回來。
還以爲,這位鄰家花美男會很高興和自己成爲朋友呢。
她看着他的側臉,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在這邊念大學?”
“嗯。”
“哦,還有多久畢業啊?經常看到你去打工呢!”
“兩年。”
“是念的港大嗎?我也在這裡唸書,不過我應該比你低屆。”
“哦。”
“這麼晚了,不睡覺,很喜歡在天台上吹風嗎?”
“嗯。”
“我也是,我每個星期都會上來一次,有時候下雨了,我就打着傘,站在天台邊上,沒辦法,已經形成了習慣了。”
“哦。”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鍾冕。”
“日冕的那個冕嗎?”
“嗯。”
王兮涼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看着霓光輝煌的城市,仰頭看着深藍的夜幕,說:“我最喜歡這種感覺了,一個人站在陽臺上,不冷不熱的夜晚,就這麼看着夜空。”
鍾冕已經連單字都沒有說了:“……”
王兮涼說:“就算在沒有看着夜空的時候,我也會躺在牀上,想着這一幕,或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的睡眠纔會很糟糕,醫生都說,我這個可能是病。”
鍾冕:“……”
王兮涼繼續說:“我很久,沒有這麼和人說過話了,其實平時,我真的不怎麼和人說話,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你是個好人呢,今天還非常好運地,看到了你的笑容,真的很耀眼。”
鍾冕:“……”
王兮涼完全不把他當回事,還在不斷地說着話:“有時候,就是有些控制不住,尤其是這種時候,總是忍不住說很多很多話,你一定也覺得,我的話很多了吧?”
鍾冕無言以對:“……”
他曾經以爲,自己就是個話嘮了,但是沒有想到,還會有人比他更話嘮。
當然,這個自己值得是白天的他。
王兮涼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哎呀,真的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今天應該能睡的很好吧,你也該回去了,早點睡覺吧,晚安!”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她匆匆轉身,白色的裙袂消失在鍾冕的視野裡。
他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語。
面容雖然始終淡漠,但是眼眸之中,彷彿已經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清晨。
鍾靈遇被第三個鬧鐘吵醒。
他伸了伸懶腰,翻了個身,罵了一句髒話,終於是逐漸清醒了過來。
揹着包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同樣準備出門的王兮涼。
她點了點頭,道:“早上好。”
鍾靈遇露出燦爛的笑容,招了招手,說:“早啊,小涼!”
不管是哪種性格的他,都是同一個人,只有一份記憶。
對於這種親切的稱呼,王兮涼有些意外,臉頰似乎是紅了紅。
鍾靈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拿出手機:“昨晚忘了問你的電話號碼了,我們不僅是鄰居嘛,還是朋友,交換一下電話號碼唄,若是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好互相幫忙啊……”
他說了好一大串,核心思想卻只有一個。
——交換一下聯繫方式,以後方便約。
王兮涼拿出手機,一邊報着自己的電話號碼,一邊存好他的號碼。
她收回手機,擡頭看了他一眼,說:“我早上有大課,快要遲到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鍾靈遇點了點頭,揮着手,說:“嗯嗯,一路順風。”
問來了她的電話號碼,他的心中,似乎有種別樣的滿足。
週日下午。
鍾靈遇收拾一番,便騎着小毛驢準備出門幹活。
他的活,總是和玄乎邪乎的事情有關。
沒想到那送外賣的小毛驢在路上還壞了一次,耽擱了他一個多小時來修理。
於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
鍾靈遇到了之後,敲了敲門,微微笑了笑,遞上介紹人的名片。
看到那張名片之後,那戶人家便明白了一切,邀請他進來。
在家的除了中了邪,幾天沒有上學的女兒之外,便是當事人的母親了。
她的母親說:“每天都要發病,整個人都跟鬼上身一樣,一個星期前還好好的,我們帶她去醫院,也沒檢查出個所以然來,還把醫生都嚇壞了,都說她是不是瘋掉了,我們珍兒一直都是好孩子,怎麼可能說瘋了就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