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夙明白了過來,按照她的說法,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地方,事實上是兇案第一現場了吧?
兇手在喬雪仁的家裡,殺害了她,然後也是在這個地方,將她分屍。
戚不負走到廚房裡,掃視一圈,沒有說話。
鍾夙看着不遠處的那把菜刀,說:“兇器是哪把刀?”
戚不負搖了搖頭,說:“不在這裡。”
不是這把菜刀,這把菜刀上面很乾淨,應該不是兇器。
而且,如果是分屍的話,用菜刀,貌似顯得很逗比,你當切肉做飯呢?
一般人也做不到吧?
鍾夙沉默起來,一臉深思。
戚不負想了想,用力扣住了櫥櫃的邊緣,然後猛地將它移了移,但是,櫥櫃卻被固定住了,怎麼也移不動。
鍾夙略顯好奇:“你在找什麼?”
戚不負拍了拍自己的手,說:“沒什麼,只是,這裡的血腥氣息比較重,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櫃子底下,還有沒有清理乾淨的血液。”
鍾夙表示,這個兇手的思維很奇怪,如果是在廚房的地板上分屍的話,肯定會留下很多很多血跡,但是他竟然很有耐心地將所有血跡都清理了,還把屍體放在了冰箱裡。
殺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戚不負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猜案情多沒意思,天師大人,開掛吧!”
鍾夙:“……”
好吧,他也沒辦法理解戚不負的思維。
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用問鬼這個方法,解決問題的。
鍾夙說:“這個地方,連殘留的陰氣都沒有,死者的鬼魂,應該不在這裡。”
如果說,喬雪仁的鬼魂不在這裡的話,那麼會在哪裡呢?答案顯而易見,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醫院,死者喬雪仁的母親和兒子所在的醫院。
戚不負看着鍾夙的神色,眨了眨眼睛,說:“那麼,現在,我們要去哪裡找她呢?”
鍾夙擡頭,看了她一眼,說:“去醫院,她兒子和母親都病了,暫時都在醫院那邊。”
戚不負皺了皺眉頭,說:“現在去嗎?可是我現在有點累了……”
鍾夙頓時語塞:“……”
剛纔還一副活力四射的樣子的戚不負,竟然眨眼之間就說困了?
話說,她纔剛醒來不久好不好?
戚不負的眸子突然之間變得迷糊起來:“對不起啊,天師大人,慼慼真的有點累了,而且現在也很晚了,要不,我們等下再去吧……”
鍾夙覺得,現在的戚不負,說話也變得不利索起來了,她的腦子是有多混沌,纔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她伸出手,掛在他脖子上,四肢變得無力起來。
鍾夙語塞,分外無奈:“慼慼……”
戚不負有些說不出話來,她真的是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莫名的睏倦襲了上來,毫無防備,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知不覺間,她閉上了眼睛,靠在了鍾夙身上。
鍾夙無奈,只好將她收進了胸前的古玉里,然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之後,收回視線,伸手畫符,直奔醫院。
醫院之內,燈火熹微。
鍾夙到達醫院,找到喬雪仁母親和兒子的病房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時分了。
病房內,漆黑一片。
滄桑的老婦人和陪着年幼的孩子,躺在同一張病牀上,抱着孩子,眼眸緊閉。
漆黑的環境之中,帶着些許陰氣。
鍾夙悄悄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站在牀頭,默默看着他們。
藉着微弱的光芒,隱約可以看到,滄桑的老婦人臉上,佈滿了皺紋,雙手始終護着孩子,只一眼,便能看出,這是一個早年操勞了的母親了。
孩子的表情很安詳,但是身體卻一直縮在一團,彷彿隱隱約約在害怕着什麼一樣。 шшш¤ Tтkд n¤ ¢Ο
鍾夙向前兩步,還未做些什麼,一股陰風突然掛了過來。
他一轉頭,便能隔着病房內的玻璃看到,一個渾身佈滿鮮血的赤\/身\/裸\/體的女人,站在病房外,十根手指緊緊扣在玻璃上。
透明的玻璃上逐漸滑下幾行鮮紅的血液。
那張臉,帶着一點點熟悉,和他看到的那些照片,幾乎是沒有多大的區別——那些被切開,塞在袋子裡的屍體,屍體之上,露出來的那張臉一樣。
那麼,這個鬼影,就是喬雪仁了。
她身上沒有煞氣,怨氣也不深,只是眼中充滿了淒涼。
如同隨時都在泣血一般。
就在此時,鍾夙胸前的古玉動了動,一股黑氣緩緩飄出。
鍾夙蹙眉,來不及動作,猙獰的鬼影便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略顯僵硬地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
鍾夙沉默一瞬,喚道:“慼慼。”
戚不負長長的黑色頭髮輕垂着,聽到了聲音,卻並沒有回過頭來,轉身看他。
而是直接穿過了那面牆,迅速消失在了他面前。
鍾夙有些疑惑,腳步忍不住跟了上去:“慼慼,你去哪裡?”
但是,根本沒有人回答他。
鍾夙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的預感,他匆匆打開病房的門,離開這個房間,循着戚不負留下的氣息,追了上去。
跟着那股氣息一直走,沿着樓梯不斷地往上爬着。
但願,戚不負不會又添麻煩,惹怒那隻女鬼才好。
鍾夙還未追上戚不負的腳步,一聲幽幽的鬼嚎突然從不遠處的樓梯間傳了過來。
他擰着眉頭,腳步頓了頓。
這聲淒厲悠長的鬼嚎,悲慘的女鬼的叫聲,到底是誰發出來的?
鍾夙無法分辨。
他不再多想,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即將爬到頂層的時候,一張慘白的鬼臉,忽然出現在了他面前。
鍾夙凝眸,愕然。
鬼臉之下,不斷往下滴着鮮血,黑色的捲髮,已經完全豎了起來,眼珠子都翻了出來,整張臉,散發着陰森森的鬼氣。
鍾夙猶豫了一瞬,還是擡起頭,沿着鬼臉之上的頭髮,逐漸往上看。
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戚不負長長的黑髮隨風飛揚着,她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色,嘴角帶着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