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軒也就是對着夏默能說出心裡話，在外人面前，他永遠都是一副冰山臉，別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也不屑把自己的另外的一面展現給別人知道。
他越是這樣，夏默越是心疼他：“老公，你別想了，你還有我啊。”
顧明軒笑了：“傻瓜，我就是有點…….不適應。其實，這是好事，人家說，老人家一個人，容易孤獨生病。沒事，別擔心我，以後相處久了，習慣了，就好了。”
兩個人正說着，就聽到門口有動靜，他倆幾乎是同時就站起來了。
彼此對看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緊張和不安，兩隻手牽着，帶給對方力量和勇氣。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正是老爺子，推着那個輪椅上的奶奶。
四個人打了個照面，顧明軒和夏默自然是盯着老人家不放，而這位奶奶的目光，先是落在夏默身上，良久，纔去看顧明軒。
“愣着幹什麼？叫人啊。”老爺子推着輪椅進來，隨手把門關了。
顧明軒和夏默還是傻傻站着，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別嚇着孩子。”最後，還是老人家開口了。
老爺子笑笑：“叫奶奶吧，反正跟我一個輩分的。小默，來，你坐奶奶身邊。”
夏默應了一聲，連忙挨着老人家坐了。
顧明軒被顧瑞林扯了一把，勉強扯起一個嘴角，也坐了。
“那個，我先介紹一下吧。”老爺子也坐了，開口道：“餘芮，這是我孫子，明軒。這是我孫媳婦，小默。你們兩個，聽好了，這是——餘奶奶，以後叫奶奶就好了。”
夏默先叫了一聲：“奶奶好。”
顧明軒吭哧半天，總算是張嘴了：“奶奶。”
餘芮笑了，伸手就把手腕上的一個玉鐲褪下來，往夏默手上戴：“奶奶來得匆忙，也沒買禮物，這個，就當見面禮了。”
夏默慌忙推辭，兩個人推讓間，老爺子開口了：“小默，奶奶給你的，你就留着，不用這麼客氣。”
夏默只能收下，心裡覺得挺過意不去的：“謝謝奶奶。”
餘芮拉着夏默的手，仔細端詳她，眼裡帶着笑意，看上去很是慈祥。
顧明軒有點不自在，起身道：“我讓他們上菜。”
老爺子說：“小默，以後多和你餘奶奶親近親近，一看她就喜歡你。”
餘芮點點頭，即使頭髮花白也能看出來年輕時候是個美女：“小默這孩子，一看就招人喜歡。明軒也是個穩重孩子。老顧啊，你有福氣啊。”
說到這裡，餘芮擡手擦了擦眼角。
顧瑞林點點頭：“我是挺有福氣的，孫子孝順，媳婦也乖巧，這輩子，我是沒有什麼遺憾了。”
餘芮說：“我在國外這麼多年，最惦記的就是……就是你們家，如今看到你們一家相親相愛的，我也就放心了。”
“嗯，不是跟你吹，我對小默，那是當親孫女一樣的。小默這孩子，又懂事又孝敬，比我那孫子強多了。這麼好的孩子，我不疼她疼誰？”老
爺子看夏默：“小默，爺爺說的對不對？”
夏默不明白怎麼話題都在自己身上繞：“嗯，爺爺對我很好。”
餘芮含笑看着夏默：“小默長得……真好看。這眼睛……還有這鼻子……”
老爺子說道：“那是，我家小默長得沒得說，性格又好，還特別會做飯。等下你嚐嚐，這些菜，都是她做的。這個飯館，也是她在打理，特別能幹。”
餘芮一直拍夏默的手：“這孩子，真好，真好。”
顧明軒進來一看，這老人家還拉着夏默不鬆手呢。
他看了老爺子一眼——拉手的不應該是你們老兩口嗎？老拉着我媳婦幹什麼啊。
當然了，他也不會說出來，挨着夏默坐了，繼續做面癱。
之後這頓飯，基本就是圍繞兩個孩子展開的。餘芮問的，大多是夏默以前的事，幾歲上學啦，小時候淘不淘氣啦，有沒有和人打架啦。
也問顧明軒，做生意累不累啊，回家以後會不會和夏默吵架啊，兩個人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啊。
夏默都老老實實回答了，顧明軒也很認真回答，說到孩子的問題，就說夏默還小，過兩年再考慮。
老爺子基本不說話，就看着他們聊天。
說是聊天，都是餘芮在問，夏默給她夾菜，她也吃得很少，看着夏默顧明軒的目光很和藹，像是真的面對自己的孫子一樣。
一頓飯吃的夏默滿肚子疑問——她怎麼覺得，這個奶奶對她很有興趣？
事後，顧明軒也說：“這到底是爺爺女朋友來家裡認門，還是認孫女來了？”
夏默搖頭：“不知道，等回來問問爺爺吧。”
老爺子去送餘芮了，回來的時候，都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顧明軒和夏默互相看一眼——這麼久啊，看樣子還是不對勁。
“爺爺。”夏默叫他。
老爺子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怎麼了？”
“這個餘奶奶……”夏默也豁出去了，一咬牙，問道：“是你的女朋友嗎？”
“女朋友？”老爺子愣了愣，然後就笑了：“你倆以爲她是我女朋友？”
顧明軒和夏默齊齊點頭。
“是嗎？”老爺子又問：“像我女朋友？”
夏默眨眼：“這種事，還有像不像的嗎？”
“爺爺，您就說是不是吧。”顧明軒急了。
老爺子也不弔着他倆了，直接搖頭：“不是，就是一個老朋友，多少年沒見了，回國來看看我。”
“真的？”顧明軒聲音裡明顯帶着質疑。
老爺子一巴掌拍過去：“你爺爺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找什麼女朋友啊！”
“不是啊，爺爺當然可以找。”怕老爺子生氣，夏默趕緊把顧明軒扯到一旁：“我們這不是好奇嗎？”
“都說了不是，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還想怎麼樣？”
“既然是從國外回來的，那就是說，她還會走？”顧明軒又問。
“瞧你那點小心眼。”老爺子瞪他
一眼，自己養大的孫子，心裡想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別說他沒有再找個老伴的心思，就算有，爲了這倆孩子，他也不可能再找了：“都說了不是不是，你緊張什麼？”
夏默不說話了，顧明軒也在心裡暗爽。
老爺子嘆口氣：“年紀大了，見一面就少一面。她過一段時間，就要回去，這一走，估計就沒有再見的機會啦。”
“會的。”夏默趕緊安慰他：“爺爺身體這麼好，以後，大不了我陪着爺爺出國去看她。”
“好。”老爺子點點頭，起身：“走吧，趕緊回家，不早了。”
第二春事件似乎到此就結束了，雖然還有一些疑點——比如老爺子爲什麼這麼熱衷和餘奶奶發信息？照理說這麼大歲數的人了，不應該和小年輕一樣抱着手機摁個沒完，可事實是，現在老爺子依舊每天和那個餘奶奶聊天。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這事兒老爺子沒有承認，那顧明軒心裡就沒有疙瘩了。
夏默說：“沒想到，老公你這麼小心眼。”
顧明軒也不否認：“我就是小心眼。”
“爺爺一個人過了大半輩子，找個人又怎麼了？”夏默嘆口氣：“雖然我心裡也不舒服，但還是覺得爺爺很可憐啊。”
“他哪裡可憐了，天底下最舒服的老人家就是他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出門有保鏢保姆，回家還有咱倆伺候他，多好啊。”
“我錯了還不行嗎？”夏默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這下你可以放心了，爺爺沒有想給我們找後奶奶的意思。”
“現在沒有，誰知道以後有沒有。”顧明軒發完牢騷，突然也覺得自己確實夠小心眼的：“老婆，你以後不能扔下我一個人。”
“我扔下你，我去哪裡啊。”夏默抱着他，知道他今晚心靈受創傷了，只能儘量安慰他：“都說了這輩子纏着你，不會離開的。”
“老婆你真好。”顧明軒突然翻身壓住她，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爲了報答你對我的恩情，老婆，我們來做點很讓人高興的事吧？”
接下來的時間，夏默幾乎都沉浸在他帶給自己 的快樂中。
至於新奶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之後，餘芮會時不時到店裡來，有時候和老爺子聊聊天，有時候找夏默說幾句話。
時間久了，夏默也習慣了，怕顧明軒又多想，她也沒說餘芮來店裡的事。
看老爺子那個意思，的確沒有要發展戀情的感覺，而且，夏默也確認過了，餘芮的確是要走的，頂多在國內再呆一個月。
夏默也就沒放在心上，把她當做正常的一個老人家，該尊敬尊敬，該愛戴愛戴，有什麼好吃的，也記得給她留點。
日子似乎又恢復了平靜，齊若溪的情況也一天一天好轉，醫生說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夏默興沖沖地到醫院去看她，結果，在上醫院大樓前面的臺階時，被人撞了一下，直接就摔倒在地上，她痛得叫了一聲，一擡腳，嘶地吸了一口冷氣——腳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