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你不走嗎?”
有個人輕輕拍了他一下。
謝一野無動於衷,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一直在顫抖。
溫言發現有個人一直盯着自己。
那人叛逆的長眉下,眸子狹長又多情,臉蛋極具完美,偏偏脣角帶着壞壞的笑,跋扈又張揚。
他眼底的探究和興奮讓她很不自在。
房間裡的人走得所剩無幾,他坐着一動不動,全然不想離開。
溫言不再等了,把手上的協議書遞到顧瑾墨面前。
“我什麼都不要,你就在原來的協議上簽字吧。”
結婚的這三年,他最多是不喜歡她,好歹沒有出軌。
這幾天,她看着他和蘇淺淺公然出現在各種場合,還是決定把離婚提上日程。
顧瑾墨淡淡的掃了協議書一眼,譏笑道:“那個男人就這麼重要?”
重要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要逼他放過她?
溫言微微咬脣,知道他是誤會了。
可誤不誤會又怎麼樣呢?他們終究會走向末路。
見她垂眸不說話,顧瑾墨心底騰起焦躁。
他想開口問那個人是誰,又覺得此時不合時宜。
氣氛越來越沉悶,壓得他心口發悶。
他焦躁的扯了下領帶,啞着嗓子吐出一個字:
“筆。”
見她站着不動,他緩緩擡頭:“不是讓我簽字嗎?”
溫言“哦”了一聲,連忙從包裡拿出筆,遞給他的時候微微頓了下。
顧瑾墨頭也不擡,拿着筆龍飛鳳舞的在上前簽了字後遞給她。
接過沉甸甸的協議書,溫言強行逼退了心底的難受。
明明目的已經達到,可心底還是空蕩蕩的。
“既然協議書已經簽了,接下來是不是去民政局拿離婚證了?”蘇淺淺忽然提醒。
溫言看向蘇淺淺,見她瞪大眼睛不諳世事的樣子,想到護工的失蹤。
在她質問蘇淺淺的那天,護工就辭職了,再也不知去向,奶奶的死成了一個謎團。
見溫言惡狠狠的看着自己,蘇淺淺緊張的後退了幾步。
顧瑾墨見溫言恨意滔天的模樣,知道她又想到奶奶了。
“溫言,還要讓我說多少遍,淺淺沒有害你奶奶。”
沒有害她奶奶。
他這是鐵了心要偏袒蘇淺淺了。
她淒涼的看着他,聲音嘶啞:“顧瑾墨,你知道,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
她從小被拋棄,是個棄兒,如果不是奶奶,她早就凍死在街頭了。
奶奶給了她全部的愛,是她活着的全部動力。
她不但沒來得及盡孝,還讓奶奶死得不明不白……
她仰起頭,努力瞪大了眼睛,讓眼淚不流下來。
“我知道。”顧瑾墨抿脣,“她去醫院是我安排的,她和你奶奶無冤無仇,沒有理由害她。”
溫言輕笑,笑意不達眼底。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理由,但護工說了,那天她和我奶奶有爭吵。”
如果真的對她奶奶好,又怎麼會吵起來?
奶奶性格很好,和街坊鄰居相處多年都沒鬧過矛盾,帶病都能和蘇淺淺吵起來,一定是蘇淺淺說了什麼話。
一想到奶奶是被氣死的,她對蘇淺淺的恨意就綿綿不絕。
當天只有蘇淺淺去看過奶奶,奶奶的腦溢血絕不是空穴來風。
“既然你這麼相信她,那咱們法庭見吧,我會找到證據的。”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蘇淺淺。
再也不想在這多呆,快步轉身離開,或許是這些天太累,走到門口的時候眼前一陣眩暈,在她快倒下的時候,一隻手扶了過來。
溫言穩定了心神,感激的擡頭,是剛剛那個一直盯着她的人。
“謝謝。”
隔近了看她,謝一野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就震撼得無以復加。
面前的人太像他姑姑了。
都說家裡走丟的妹妹很像姑姑。
隔代遺傳,侄女像姑姑的也不少見。
這個人,很可能是他妹妹。
手臂被他越捏越緊,溫言眉頭一皺,不動聲色的掙脫了,轉身離開。
“哎,等等!”
謝一野剛想追過去,被蘇淺淺攔住。
“謝少這是看上她了?”蘇淺淺眨巴着大眼,調笑道,“她家境貧窮,恐怕連伱們謝家的門都進不去。”
所有人都知道,謝懷遠對未來幾個兒媳婦已經明碼標價,學歷和家世,缺一不可。
沒有人覺得他們要求高,因爲謝家有資本挑。
“家境貧窮?”謝一野挑眉,若有所思。
如果這個人真是他妹妹,想必這些年一定過得不太好。
顧瑾墨把結婚這事瞞得嚴,連他都不知道,可見顧家一開始就沒有把這個顧太太當回事。
“是啊,她是被她奶奶撿來的,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
這句話讓謝一野神色怪異。
蘇淺淺繼續火上澆油:“你們家一定不會允許這樣的女人進門吧?”
字裡行間都是對溫言身份的譏諷。
看着顧瑾墨朝這邊走來,再想到剛剛溫言氣得離開,不由得替溫言打抱不平。
如果他的妹妹走丟被人收養,也會被人這麼恥笑吧!
他吊兒郎當的倚靠在門邊,斜睨了蘇淺淺一眼:“能進顧家的門怎麼就不能進我謝家的門了?”
蘇淺淺面露尷尬,看了顧瑾墨一眼。
顧瑾墨走了過來。
“看了這麼久的戲,急着走幹嘛?不如坐下喝杯茶了再走?”
謝一野有點後悔和顧瑾墨對上,他現在只想立馬查查溫言的資料。
這麼像他姑姑,又剛好是被領養的,當巧合撞上了巧合,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顧瑾墨,我還有急事,有什麼話下次再說。”
說完也不看顧瑾墨的表情,想快速離開,卻先一步被顧瑾墨攔住。
顧瑾墨目光深沉。
從溫言進來開始,謝一野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
謝一野這人雖然跋扈,但還是知趣的,沒理由真的想留下來看戲。
溫言和自己提離婚,理由就是她找到了自己的愛人。
難道那個人就是謝一野?
顧瑾墨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謝少和我太太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