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發狂

香花一邊給王朝儀擦臉上的血,一邊問她問題,想要喚回她的神智。

“王小姐,令堂呢?”

王朝儀冷漠地一點點把視線轉過來,好容易看清了身邊的人,姣好的面容上還是一片空白。

香花心知出了大事,只盼着王夫人還活着就好。

王朝儀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如見了鬼一般變了臉色,她驚恐地大喊大叫起來,揪扯着自己的頭髮和衣服。

“……不!……不要……娘!……娘救我……救我……”

香花怕她到礦井邊上,就拉着她不讓她往那邊去,王朝儀卻狂性大發,一雙美目中眼白全是血絲,十指青筋暴起,竟然卡着香花的脖子不放!

香花毫無防備一下被她按在地上,卻怎麼也推不開王朝儀。

王朝儀發狂之後力氣奇大,香花被掐得眼淚都流出來,叫大寶和元寶幫忙。

大寶用嘴搖着王朝儀的衣服使勁往後扯,元寶已經在王朝儀的手上又抓又咬,可王朝儀竟然毫無自覺一般,一心要置香花於死地。

香花只覺喉嚨都要被壓碎,出的氣多進的氣少,要喚來山耗子幫忙的時候,耳邊聽到腳步聲,還有芋頭驚慌的聲音。

隨後,王朝儀的手忽的一下鬆了,香花癱在那裡一動不能動。

芋頭沒管被打暈的王朝儀,趕緊過去抱起香花,急切地喚她名字。

香花被他搖了幾下,漸漸的吸到幾口氣,猛烈的咳嗽起來。

“香花,香花,怎麼樣?”

芋頭心中懊悔不已,他走到一半便意識到這一個山洞不對勁,但已經走到一半,進退兩難,他們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卻沒想到這個洞口的出入口離得這樣近!

香花虛弱地看了他一眼,勉強笑了一下:“還……還死不了。”

芋頭見她臉上面無血色,便冷冷地看了一眼暈死過去的王朝儀:“她爲何要這麼做?”

知縣已經脫了披風給王朝儀蓋起來,也糊塗地問:“是呀香花,這王小姐爲何對你動了殺心?”

香花喘了一會兒才說:“……她倒不一定是真想殺我,只是被嚇壞了……像是走火入魔……”

趙雷發現礦井邊有血跡,就問:“這血是誰的?”

“震山虎的。”

“震山虎掉下去了?!”知縣震驚地跑到礦井邊一看,可裡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

香花點點頭,暫且不提方纔王朝儀的所作所爲,只問:“找到王夫人了嗎?”

知縣搖搖頭。

香花便對大寶說:“大寶還記得王夫人的味道……想來她也在這洞中,大人……派幾個官差大哥跟着它吧。”

知縣滿懷感激地說:“好,多謝香花了!”

香花交代完這些事,對芋頭笑了一笑,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外面已是天光大亮,窗外鳥鳴啁啾,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終於停了。

香花摸了摸自己脖子,隱隱還有些疼,但好在沒有別的。她便起了身,給自己倒杯水喝。

香苗在外面聽到動靜,跑進來道:“我來我來,姐你好好躺着!”

香花就乖乖坐到牀邊等她端水過來,問:“芋頭呢?”

“芋頭哥先把你送回來,等成崗叔說了沒大礙,才幫着把強盜送到官府,這會兒還沒回來呢。姐你喝,小心燙。”

香花點點頭,又問:“王小姐和王夫人呢?”

香苗有些支支吾吾,“王小姐……這會兒還睡着,成崗叔說她受了驚嚇,讓我們不要隨便靠近,芸娘和蘭花姐在看着。”

香花嗯了一聲,接着問:“王夫人呢?”

“王夫人……”香苗垂下腦袋,似乎在衡量到底要不要說。

香花又催了一遍,香苗才結結巴巴地說了。

“王夫人……沒了。”

香花一時沒聽明白,問:“什麼?‘沒了’?”

香苗只是個孩子,打聽到的也不多,索性就都說出來:“……我聽爹說,大寶帶着官差找到王夫人的時候,王夫人已經……已經沒救了。”

香花被嚇了一跳,還想再問細節,可想到香苗只是個孩子,問多了怕她害怕,就說:“我去找芸娘。”

香苗便攔住她道:“爹和芋頭哥說了,姐你受傷了要好好休息。這會兒大家騰不開手,你就聽我一句勸吧,他們已經在處理了。”

香花笑道:“我沒事,我已經好了!香苗你乖,我就去問一句就回來。”

“當真問一句?”香苗知道她姐的性子,知道攔也是攔不住的。

香花點點頭:“就問一句。”

香花問芸娘昨晚的事時,專門把香苗打發開了,說她餓了想吃點燉得香香的粥,香苗就跑去做粥了。

芸娘聽說了昨晚的兇險,見香花還沒大好,就不想說得太詳細,但架不住香花一再追問,她只能說了個大概。

“我也是聽相公說的,王夫人被找到時……頭……頭已經被打爛了……面目全非,險些認不出來……”

香花一聽便覺手腳冰涼。汗毛直立,她想起王朝儀砸死震山虎的狠絕表情,如今全都明白了。

“那……那如何收拾的?”

“知縣大人連夜把仵作叫來,好不容易給王夫人收拾了個體面樣子,如今王小姐又是這般模樣,知府大人怕是難以脫身……”

“那王小姐如何?”

芸娘憂心忡忡地說:“她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成崗也不敢做什麼,只是把了把脈,說是心脈紊亂、神思昏沉,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香花問:“這樣大的事,大人可修書送到祝家和王家兩位大人府上?”

“今早已經派人快馬加鞭送去了,還好抓到了這夥強盜,震山虎的屍首也帶回來了,總算能有個交代。”

香花淡淡應了一聲,心裡卻想,事情鬧成這地步,就算是震山虎死了、強盜都抓到了又能怎樣呢,王夫人不能死而復生,王朝儀也不再是以前的王朝儀了。

香花答應香苗在家休息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便怎麼也閒不住,正好這時芋頭回來了。

他一回來便往香花房間來,香花也正好往門口走,兩人險些撞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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