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姜忽然身體向天空飄去,手中的紅木骷髏如流星般射向八爺的腦袋,八爺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碩大無朋的身軀竟被小小的紅木骷髏撞得如同斷線的風箏,狠狠地砸在地上!
梅姜掩口笑道:“早就防着你了,蠢貨,搞得自己和大一樣,還最後一個出場,還不是被輕易砸飛出去,有種你再過來試試,看我還能不能再把你給碰個狗啃屎?咯咯”
八爺巨大的身軀在地上掙扎了一下,身體迅速變小,變成一個有些禿頂的威嚴老人,不過嘴角卻是掛着血祭!
“那是•••龍角,泛海邪龍的龍角!”八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抖地說道。
“算你識貨,這可是用泛海邪龍被震雷劈斷了的龍角做成的,對付你這隻小白龜還真是大材小用了,嘻嘻。”梅姜臉上顯現出一個嫵媚的淺笑。
龍角是龍身重寶,僅次於集一身精華所凝聚的龍膽,用作武器,這種奢侈的想法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別說沒聽說過,就是想都沒有想過,因爲龍角同樣也是比千年靈芝更具有價值的靈藥,簡直就是絕無僅有天下無雙,沒想到竟被梅姜得了去。
見識了紅木骷髏的威力後,每個人心裡都涼了,如果梅姜不是爲了等八爺出現,恐怕早就用上這個壓箱底的法寶了,現在八爺被重創,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們了!
就在我暗自嘆息的時候,一聲淺淺的吟唱響起,空靈,清澈,婉轉,流暢的聲音響起,讓人頓時感到心中安靜下來,如和煦的微風,溫暖的陽光般,將心底的煩躁和戾氣拔出,只留下安寧、靜謐、輕鬆、自在的感覺。
是陳亞楠!在突然失去一衆師兄弟,又見識到梅姜的強大,一種無奈、無助、絕望的感覺充斥全身,在徹底的絕望和無助中,竟然放棄了手中的峨眉刺,微閉起眼睛緩緩吟唱起來!
一衆陰魂見陳亞楠失去抵抗,迅速向着陳亞楠揮起了碧色的利爪,但聽到這種靜謐和煦的吟唱,猙獰恐怖的臉上竟然開始安靜下來,垂下雙手靜靜地仔細聆聽起來。
五煞靈原本守護在我和陳亞楠周邊,和四面八方的陰魂劍拔弩張,可聽到陳亞楠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眼中盡是虔誠,如同虔誠的善男善女望見佛祖丈八金身時的眼神!
在空靈委婉的吟唱聲中,近處的陰魂身上的黑氣開始消散,漸漸地恢復了透明的狀態,這纔是一個陰魂正常的狀態,看來控制他們的控魂之術也已經失去了效用。
渾身透明的陰魂臉上浮現出難得的微笑,衝眼睛微閉低聲吟唱的陳亞楠或拱手,或作揖,或鞠躬,或跪拜,然後消散不見。
由近及遠,無數的陰魂受到吟唱的影響,恢復本來面目。御魂鬼王氣急敗壞地搖着手中失去效力的鈴鐺,卻再也不能控制任何陰魂。而一心要殺御魂鬼王的鬼道人馬烈,也在低吟中慢慢散着身上的戾氣,開始放下
心中的執念。
原來陳黃庭已經將安魂吟傳給了陳亞楠,不過經過如此長歲月的更迭,安魂吟的作用和龍陽道派創始人陳宗明吟唱時相比,威能已經十分弱小了,絕不可能產生如此大的威力,否則,陳黃庭早就用了,不會輪到陳亞楠,更不會等到現在纔想起來。
不想陳亞楠遭遇師兄弟死亡、心中絕望之餘,竟然自行領悟了安魂吟更高深更強大的力量!
陳宗明創出安魂吟時,曾將“安天下游魂,度鬼道蒼生”作爲龍陽道派的至高追求,而此時的陰魂,則剛好便在安、度之列,可以說,安魂吟,剛好是剋制衆陰魂的剋星!
梅姜見陳亞楠竟能影響衆多陰魂,十分惱怒,身形一道紅光如飄然而至,衝着陳亞楠纖手一伸,白色的長綾波浪般涌來!
陳亞楠渾然不覺,心無旁騖地繼續吟唱着安魂吟,見梅姜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我迅速向五煞靈使了個眼色,可惜五煞靈在剛纔抵禦陰魂時已經心力俱疲力不從心,遇到梅姜的白綾自然一擊即潰,好在擋住了梅姜的一擊,之後五煞靈便被我收回了心痕劍,即便是有他們在,也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
梅姜冷哼一聲,又是一道白綾涌來,我快步上前,本想仗着心痕劍擋她一擋,卻終究抵不過梅姜,白綾將心痕劍打落後,重重地撞到我的胸口。那白綾柔若無物,打在身上時卻如千斤巨石一般,我好歹沒被一下子砸得背過氣去!
此時周圍陰魂驟減,停留在此地的陰魂也漸漸恢復了平靜,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不再參與到戰鬥中來。不過經過剛纔猛烈的搏鬥,大家都是疲憊不堪。陸晨、韓飛和幾個登上祭臺的龍陽道派弟子被陰魂的獠牙和利爪重傷,毒氣攻心,已經昏死過去;曹楠爲了保護安捷,肩頭也被陰魂利爪抓傷,也快要不行了;王躍峰斷了條胳膊,辛偉失血過多,臉色慘白,馮梅昏迷不醒,可以說,即便沒有了衆多陰魂,梅姜、御魂鬼王、賈連軍和十幾個殭屍和山魈,也夠我們喝一壺了。
我們這邊只有歐陽朝忠、陳黃庭、歸塵居士三人戰鬥力強些,雖然有馬鵬、馬烈、八爺幫忙,同樣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八爺被梅姜重傷,沒有多少戰力,馬烈似乎在等着陳亞楠安魂吟超度一般,直立拱手,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戾氣。
而賈連軍完全就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不論傷有多重,都能眨眼間痊癒,我親眼見到陳黃庭一劍將賈連軍穿心而過,可現在他依舊是活蹦亂跳的,照例說陰蝕人雖然對物理攻擊幾乎免疫,能夠瞬間恢復,但對於道法道術,那絕對是陰蝕人的剋星,可賈連軍卻像是個特例,道法對他似乎也沒有多少作用。
面對殭屍、山魈和賈連軍的圍攻,大家同樣十分吃力,只見賈連軍突然躍起,揮舞着套在手上的金屬利爪再次抓向陳黃庭,就在即將得手之時,突然兩道寒芒射來,賈連軍迅速縮頸歪頭避開,卻不
料緊跟着又是兩道寒芒,兩柄小巧的飛刀準確地紮在賈連軍的雙目!
擲出飛刀的不是別人,乃是城隍繩家的繩衝!誰也沒有想到,這陰風驟雨之中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個人!
賈連軍雙目被扎瞎,任憑再如何了得,也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因爲陳黃庭和繩衝絲毫不給他拔出眼中匕首的機會,任憑你恢復能力再強,兩柄飛刀插在眼窩裡,任誰也只能乾着急!
梅姜的白綾再一次撲向陳亞楠的時候,只見三道黃光迅若流星,擋住了梅姜的白綾。是三道黃紙硃砂符,而且這種符我還認識,就是霸王對付殘暴時用過的飛斬符!
緊接着一條身影躍上祭臺,還是一身的運動服外加黑皮鞋,不過此時運動服全部溼透了,緊緊黏在身上,不是霸王是誰?
我見到霸王,沒來由的心裡一高興,迅速從滿是泥水的祭臺上爬起來,揉揉疼痛的胸口,並撿起掉在地上的心痕劍。其實現在我不光是胸口疼得厲害,全身都摔得很痛,但總不能都揉一遍吧!
陳亞楠的吟唱似乎有着無盡的魔力,饒是風雨再大,也擋不住這種空靈婉轉的聲音。她一樣全身溼透,雨水順着衣服和髮梢滴落,如斷了線的珠子,但她恍若未知,依舊全身心地投入到安魂吟中,彷彿世界上只剩下她和安魂吟!
老實說,在這種鬼天氣裡鬥殭屍陰魂,簡直就是自己找虐,眼睛睜不開不說,行動也受到極大的束縛!不過好在現在雨水已經減小,雨滴也只剩下米粒大小了。
霸王從不知從什麼地方又拿出幾張黃符捏在手裡,在這樣的雨天,飛斬符竟然不受影響。梅姜的白綾再次襲來,卻是虛招,身體滑過霸王,雙手如爪抓向陳亞楠的脖子!
“小心!”
不過我知道現在喊什麼都沒有用了,趕緊用身體擋在陳亞楠前面,同時向梅姜心頭刺出心痕劍!
梅姜冰涼的手捏住我的手腕,簡直要把我的骨頭捏碎掉,誰知道看上去一個嬌豔如花的女子,哪裡來的這麼大手勁?我疼得齜牙咧嘴,心痕劍又一次掉在地上,沒點功夫在身,近身戰就是吃虧啊!
梅姜的另一隻手抓住我的脖子,彷彿下一秒就要將我的脖子扭斷!我顧不得絕望緊張害怕,趁她沒盡全力時一邊擡腿踢向梅姜,左手一遍從挎包裡抓出什麼東西砸過去。說實話,挎包裡也沒什麼可用的東西了,我這完全就是手忙腳亂,踢向梅姜的腿就如同踢中了鐵石一般,鑽心的疼!
在我不知道拿出什麼東西砸向梅姜時,本來就沒抱什麼希望,誰知梅姜竟然突然愣住了,捏在我脖子上的手也漸漸鬆開,我定睛一看,一條白色玉手鍊正貼在梅姜溼漉漉的臉上!
梅姜拿起白色的玉手鍊,臉上一片茫然,就連捏着我手腕的手也失去了力量,完全鬆脫開了。霸王見機握緊蚩怨刀,朝梅姜的後頸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