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啓星在邳縣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揹着包袱往市裡去了。
既然要守株待兔,那就必須老老實實等在‘株’旁邊,也就是田樹言公司所在的大樓附近。
他在那棟大樓對面轉悠了半天,最終挑選了街對面的一個五星級酒店住下。並不是說陳啓星騷包,有了點錢就開始嘚瑟,而是他看中了這間酒店北邊的窗戶正對着那棟大廈,視野比較好。
笨也有笨辦法,陳啓星買了一整箱泡麪和礦泉水,打算搞‘持久戰’。他甚至還買了一個望遠鏡,準備用來觀察頂樓的情況。只不過等到他拆開望遠鏡包裝後,發現這玩意鏡片竟然是塑料的。搞了半天,他買了個玩具望遠鏡。
“日了狗了!”陳啓星看着鏡筒裡對面大樓景物一片模糊,不禁低聲罵道。果然便宜沒好貨,這三十塊錢白花了。他感覺自己的確有點弱智,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在地攤上買望遠鏡
本來他還想學diànyǐng裡面的那些個狙擊手,悄無聲息得觀察敵情,現在全泡湯了。他只好蹲在窗邊,扒着窗簾往外看。
這人三餐要是都吃泡麪的話,胃會不舒服。而更倒黴的是,陳啓星還買了那種特辣的,弄得自己肚子裡翻江倒海。連吃了兩天,上了幾趟廁所也不見好。但疼也沒轍,他只好夾緊屁股幹忍着。
好容易捱到了第三天晚上,陳啓星謝絕了酒店fúwù。放下房間內的diànhuà,他還琢磨呢:老子正忙着呢,哪有功夫點什麼ànmó套餐。但是又一尋思,哇塞!五星級酒店竟然還搞這玩意
到了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對面大樓頂層燈火通明,看樣子田樹言還在公司裡沒走。
陳啓星灌了一口熱水,揉了揉發酸的雙眼。盯着對面都看了整整兩天了,到現在困得不行。
窗外的北風呼呼在刮,萬幸陳啓星沒選擇在外面蹲守,否則現在不凍grén幹也差不多了。不會像現在這麼,空調吹着,熱茶喝着。
到了晚間十點來鐘的時候,陳啓星看大街上連條狗都沒有,心裡估計那羣陝西人大概不會來了。於是他打算先洗洗準備睡覺去,因爲五星級的洗浴設施他還沒體驗過呢。
正當他打個呵欠、伸個懶腰準備回頭的時候,忽然發現從對面大樓的陰影裡冒出幾個黑影。
陳啓星趕忙趴回窗邊,藉着街上的燈光仔細觀瞧。
只見那些黑影從最初的幾個變得越來越多,五個、六個、十個陳啓星都快數不過來了。看這樣子起碼得要小一百了吧,難道陝西那幫人把親戚都叫過來了嗎?陳啓星心中一陣狐疑。
那些黑影在對面的大樓前集結,把那一小塊空地都站滿了,甚至有人站到了馬路之上。
這些人來勢洶洶啊,陳啓星嚥了一口唾沫,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變成打羣架了。但是這羣陝西人鬧這麼大陣仗,他們不怕圍觀羣衆報警嗎?
就在他瞎琢磨的時候,有一輛大卡車從馬路的一頭飛馳而來。那輛車在靠近人羣的時候沒有減速,眼看着就要出交通事故。陳啓星蹦起老高,嘴裡都喊出聲來了:“小心!”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慘烈的交通事故並沒有發生,那輛卡車順利得從人羣裡駛過,沒有擦碰到一個人。
這是什麼個情況?陳啓星拼命揉了揉眼睛,難道是我看花眼了嗎?他非常肯定剛纔那輛車絕對是對着人羣開過去的,站在馬路上的那些人並沒有躲避,不可能撞不到。
該死!早知道就不貪那點便宜,去買個貨真價實的望遠鏡該多好,陳啓星不住得埋怨自己。此刻他臉緊緊貼住窗戶玻璃,雖然他視力很好,但是畢竟距離有點遠,加上天黑還是看不太清楚。
顧不上許多,陳啓星連忙穿好衣服,推開房門就往樓下跑。他想靠近些去一探究竟,因爲待在樓上是看不清又幹着急。
等到他蹬蹬蹬跑出電梯,一推開酒店的玻璃門的時候,一股冷冽的寒風迎面而來,凍得他一激靈。
緊了緊衣領,陳啓星下了酒店的樓梯,穿過停車場,就來到馬路邊緣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對面那麼多人竟然如此得安靜。這感覺就像是上學的時,每週一升國旗奏國歌的前夕,一大羣人卻鴉雀無聲。
這麼大搖大擺過去不合適,陳啓星裝作出來散步,手插着兜逐漸往那羣人的方向靠近。
陳啓星本來想假裝問路,上前搭訕。但在他接近那些人的時候,他發覺有點不對勁。因爲這些人的輪廓有點淺,而且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們板着臉看着同一個方向。
陳啓星注意到人羣裡有些人穿的不是冬裝,有人穿短袖,還有穿長裙的。這些人不怕冷嗎?他低頭看那個穿長裙女人的腳下,這一看不要緊,嚇得他差點摔一跟頭。因爲這些人通通沒有影子!
要說一兩個人沒影子也就罷了,廣場上這麼多人無一例外全部沒有影子。換句話說,在場的所有人全是鬼魂!
按理說陳啓星已經入道門有段日子了,他自己覺得現在是不懼怕鬼魂的。但是架不住同時遇到如此多的鬼魂啊,好傢伙弄得跟全徐州的鬼魂都在這裡聚集了一般。
因爲陳啓星離那羣鬼魂只有幾步的距離,有幾個鬼魂已經發現了陳啓星,他們轉頭目無表情得盯着陳啓星看。
我的個親孃唉,陳啓星覺得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腿肚子都開始哆嗦。還好他機智,順勢蹲下身來裝作繫鞋帶。可惜今晚他穿的是一雙皮鞋,壓根就沒鞋帶。尷尬之下,陳啓星只好變繫鞋帶爲擦皮鞋,兩隻手掌在皮鞋表面擦來擦去。
別看我,別看我。陳啓星心中不斷祈禱,現在他肯定不敢撒丫子就跑,那樣就露餡了。要是他跑了,後面跟着這麼一大羣鬼魂,他可沒信心活下來。
皮鞋的表面都快被陳啓星給擦出火星來了,他也不敢擡頭看。現在很難用語言描述他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搶銀行碰到jǐngchá發工資,而且是整個jǐngchá局發工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這麼僵持着
等了半天,陳啓星發現沒有鬼魂向他走來。本來他都做好打算了,只要那幾個鬼魂向他邁出一步,他就使出吃奶的力氣,掉頭就跑!
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得擡頭看,只能蹲着拿眼角的餘光看向那羣鬼魂。只見那些鬼魂沒有在看自己,又一次看着大樓的方向去了。
還好自己沒有暴露,陳啓星懸着的一顆心暫時放了下來。他剛想站起身來,有一個女鬼回頭看向他。哎呀,皮鞋又髒了,陳啓星趕忙再蹲下身子。
就在他又冷又尷尬的時候,忽然從大樓邊上陰暗裡傳出一聲怪異的口哨聲,那些鬼魂挺直了腰桿,開始邁步向大樓裡走去。
有活人在指揮這羣鬼魂!陳啓星立刻反應過來,因爲鬼魂是絕對不會吹口哨的。他不敢怠慢,抽冷子就往大樓的另外一側跑去。
開玩笑,等廣場內的鬼魂走完,就剩下他一個人蹲着,那麼是頭豬都會明白他是一個活人了。不管這些鬼魂是誰招來的,陳啓星只能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然後瞧瞧是誰搞的這麼一出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