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

我是如此想着,但依舊對於這個派出所還是充滿恐懼,或許只是因爲自己不知道女公安口中所謂的領導,他們到底會如何處理我吧?

只是過了一小會,女公安就回來了,她還是老樣子,就此站在我面前,此時我心裡完全就是忐忑不安,而她卻淡然的開口:“你可以走了,但我們領導的意思是,你瞧瞧你都混成什麼樣子了,回你的禮泉去吧。”

聽了這句話以後,我頓時有了少許的開心,然後就跟隨着女公安,到了一處像電子廠衣櫃樣子的地方,由另一位男公安從櫃子裡拿出之前收走我的那些東西,其就是十三塊錢和苗電話號碼的紙條什麼的,然後拿過這些東西,女公安就隨便用右手給我指了個方向開口:“從這裡出去。”

“嗯。”

我的確是出門了,也終於見到天空中的光芒了,也是立刻意識到,原來現在是白天啊,不過一陣異常冰冷至極的寒風吹過,簡直就像刀刃一樣,生生的似要割裂我的靈魂一般,這已經不是冷到渾身顫抖的地步了,完全就是刺骨的疼痛。

啊……

原來蘇州的天空下雪了,無比皙白的雪花從天而降,隨着冰冷刺骨的寒風,這些細小的雪花竟然開始在這灰濛色的天空中翩翩起舞,非常非常美麗的場景,我又想起自己小時候完全不喜歡下雪的天空呢,但後來卻好像因爲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這就喜歡上下雪了,是在禮泉的國華電子廠喜歡上雪花的嗎?但記憶似乎已經不是很清晰了,算了,不去想了。

我只是伸手,想去觸摸這寒風中如此細小的雪花,無數細小亦不規則的雪花,就此被寒風吹落於我伸出的手掌之中,這些雪花好像被粘住了一樣,又像是我那曾經到現在爲止,內心深處的那世人所謂的美夢,化爲了這些細小的雪花一般,而我這比雪花還要細小的美夢,就此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轉眼融化,我下意識中緊握拳頭,似想要抓住些什麼似的,但拳頭中的那些細小雪花,早已變成冰冷的細小水珠,甚至手稍微動一下,那些細小的水珠也要跟着,就此眨眼間消失一般。

我突然苦澀至極的笑出了聲,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也至此油然而生,但爲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呢?我不知道呢。

只是茫然中朝前走去,低着頭根本不想去看這個世界裡的任何,哪怕是此刻這個世界,已被皙白而又美麗的漫天雪花所充實,讓人恍若有種置身於仙境之中的感覺,但我的內心卻是像這白色的世界一樣,充滿了單調至極的悲涼與無助,因爲這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又想到雨兒了。

故此我又是麻木的笑出了聲,這就準備加快腳步,離開這個派出所,而且心中也在想着,有生之年,一定一定不要再回到這個地方了,因爲我討厭這裡,就像這裡的任何一位公安,根本不知道我丟掉的那幾百塊錢,對於現在的我而論,那到底是有多麼的重要。

又是一陣冰冷刺骨的寒風,亦如鋒利的刀刃一般,生生的劃過我的臉頰,而我下意識中也將兩隻手縮進了褲子的口袋裡,突然在這如此般的迷茫中,這就聽到有人開口:“你出去以後,就給你家裡人打電話,要點路費回你的禮泉去吧,別在我們蘇州呆着了,我們不喜歡你。”

這句話明顯是衝着我說的,我轉頭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打我的那位公安,他這會坐在似乎是他的辦公室裡,但木門卻是開着的,他就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面的木椅子上,抽着香菸,左手拿着一個玻璃的水杯,裡面應該是白開水吧?反正是透明的。

他這會就是滿臉嫌棄的看着,正準備從他辦公室門口路過的我,他的臉上真的就是嫌棄我的表情,而且他剛纔明顯也把他自己對於我的嫌棄說出了口,對的,他說了,他們不喜歡我,讓我回我的禮泉去,也別在他們蘇州呆着了。

我是這瞬間停住了腳步,雙眼很是無神的看着他的,而他看我這會在看着他,接着就又開口:“沒和你開玩笑,回你的禮泉去吧,看看你現在,這在我們蘇州都混成什麼樣了。”

我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咬牙,是因爲此刻的天氣過於寒冷我才咬牙的嗎?還是聽了這位打過我的公安,他現在滿口都是諷刺我的語言之後,至此心有不甘呢?

但不管是天氣的寒冷,還是我覺得自己自從進了這個木瀆派出所以後,這裡幾乎所有的公安都在諷刺我一樣,幾乎都說過看看我現在像什麼樣子,只是現在的我,低頭咬牙回答:“嗯。”

我的確是如此回答的,但我的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我會回禮泉嗎?不可能的,我纔不會回去呢,雨兒,對的,雨兒在崑山呢,不對、不對、是苗還在崑山呢,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攔我繼續在蘇州生存下去的,真的沒有任何,所有的事情我都能處理掉的,我纔不會讓這羣蘇州的公安都看不起我呢,說得好像他們公安知道我以前是個表面上的強者一樣,真是氣人。

當然,我可沒有把這些話說給這位打我的公安去聽,我現在真的很是討厭他,甚至是恨他,恨不得打死他,所以我即大步朝前走去,接着我又聽到他竟然在冷笑,是的!他竟然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喝着水,抽着香菸出聲冷笑,不!這明顯不是冷笑,而是在嘲笑懦弱無能的我。

故此我是更加生氣了,所以頭也不回的步入這冰冷寒風呼嘯,亦雪花翩翩起舞的世界裡,只是出了派出所就在寒風中顫抖着點燃一支香菸,而這次的顫抖,只是因爲自己穿的少,只是因爲冷而已,完全可不是因爲絕望,或者其他的什麼因素,現在我的內心世界完全被生氣所佔據着,甚至都忘記了雨兒一般。

我是根據那天晚上,那位公安騎摩托車帶着我的模糊記憶,然後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裡,尋找着所謂的方向,我看到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也看到有些店鋪裡開着空調,似乎很是暖和的樣子,但我已經完全不會去在意這些了,只是大步的朝着自己認定的方向走去,亦完全無視此刻的寒冷。

所以很快我就回到了新華路,也回到了依舊生意很是慘淡的飛躍中介裡,依舊坐在那張不知道是鐵的還是不鏽鋼的沙發上,感到屁股很是冰涼的同時,這也看到婷婷還是老樣子,依舊坐在櫃檯的後面,不過這會她可沒有拿着她自己之前的那個白色暖水袋,而是彎腰在取暖,是一個紅色的小型電暖器。

“你早晨怎麼沒有過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本來都給你安排好面試了。”

我只是麻木的一笑,這就點燃一支香菸,然後開口:“我被木瀆派出所的人帶去拘留了,就剛出來,明天可以去面試嗎?”

婷婷聽後直接就是一愣,然後睜大眼睛看着我開口:“被拘留了?你做什麼事了?”

“沒做什麼事,小事而已。”

婷婷聽後就沒有再問我些什麼了,只是說着:“明天面試也行,我重新安排一下,那把你身份證給我,我先登記一下。”

我抽了口香菸,然後纔開口:“身份證丟了,錢也丟完了,你這裡有沒有身份證,和我長得差不多就行了。”

婷婷立刻就是撇嘴苦笑:“怎麼可能,我這裡怎麼會有身份證,你在和我開玩笑是吧?你沒身份證這個工作是找不了的,我幫不了你的。”

我也許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所以之前就想好了退路,而且更是經過了非常周密的計劃,甚至被褥什麼的,我都知道從哪裡得到了。

所以我開始和婷婷商量,說讓她中介費便宜我五十塊錢,或者說是借給我五十塊錢,然後中介費目前只收兩百五十塊,我要用這五十塊錢去找被褥和身份證。

婷婷聽着我目前的高談闊論,只是咧嘴苦澀的笑着告訴我說,我不可能用五十塊錢就辦到這些事情的,這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因爲就一個身份證,我就得回陝西去的。

而我只是笑笑告訴婷婷說,這些事情其實都不需要花一毛錢的,我要五十塊錢,現在是需要路費,婷婷肯定是不相信我所說的這些話的,但是我也沒準備讓婷婷相信我現在所說的話,因爲我知道,我能做到這些事情的。

最後婷婷是準備將三百塊錢全部退給我的,明顯她是完全不相信我方纔所說的所有話語,但經過我的胡攪蠻纏,只是告訴她說,明天安排我去面試就行了,關於身份證和被褥的事情,我今天就能處理好。

婷婷最終被我的胡攪蠻纏給搞煩了吧?所以就說破例相信我一次,然後就真的給了我五十塊錢,我拿到錢以後,這就趕緊問婷婷:“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二十分。”

我聽後,先是深深的抽了口香菸,然後纔開口:“嗯,時間夠用了。”

九十八二百零六七十四三百零六一百零九一百八十六一百二十八三百一十六三十七三百一十七十二十四二百三十三一百三十九七十七二百五十七一百九十七一百六十九一百九十三三十一百三十八十八一百一十三一百零四一百四十二一百一十三一百三十五一百八十七二百二十六一百七十八四十一一百三十八八十五二百八十九二百七十四二百五十五二十二三百一十二二十三二百五十六一百零二二十三六十七十九三十八一百九十六十六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九四十五二百五十三二百五十一百三十七二百二十三一百七十八二百九十二十一百零五一百八十七四十七六十五一百零三二百五十八三百一十五七十七一百一十六十四三百一十五十七八十五一百一十三一百六十五三十九二百一十九九十八四十六二十四三百零五三十四十四二百二百五十二十四九十五九十一一百二十五二百二十九二百九十七一百二十七一百二十二二百零八三十五一百四十九二百八十九二百五十八三百零四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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