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央媽媽整理好一箱子衣服用品拿來醫院,就被麥央裝沉着,哄回家照顧外婆去了。
窗戶外頭的雨下了起來,漸漸越來越大,黃昏離開之前的走廊難免有刺骨的悲涼泛起。
麥央沒有離開的乾脆直接導致一切事物陷入一團沼澤的絕境,鬱意柯瑞家族事業徹底癱瘓,葉子的事更不要說,她不知道葉子在裡面成了什麼樣子,因爲現在誰也見不到她。
蘇陽沒有再找過麥央,可是歐芸芸和歐雪兩姐妹找過幾次,求她幫忙,她沒有說她無能爲力,因爲她根本沒有心情搭理。
鬱意說,“麥央不要怕,你爸一定會好起來的,我爸也病了,等他一好握就去醫院看叔叔。”
柯瑞來看過幾次麥央和病着的她爸,從她黯淡不少的臉色來看,麥央知道她能來看她就是她的突破了。
以前柯瑞總是光鮮亮麗得如同仙女一樣出現,可是麥央知道,她的過錯讓柯瑞的漂亮灰了下去。胖墩說醫院外頭有很多記者,電視裡鋪天蓋地的她們的新聞,她都不想管,因爲現在她滿腦子都是他爸。
立在她身邊的大大的行李箱是她媽收拾的東西,總是莫名其妙的倒下讓她扶起又倒下,在用力扶正幾次後,終於沒有不耐煩的把箱子癱地上不管,因爲她必須隨時坐在她爸身邊看着他。麥央的手握住他爸的手,握得很緊,輕輕地在顫抖,手背上的血管和骨骼因此顯得格外清晰。
舍予看着心裡難受,他知道麥央爲何用這麼大的力,那種用力明顯就是她的一種較勁,這個倔強的女孩!
“麥央,你吃點東西,不然等下你爸得做手術你怎麼有力氣守着他?”
醫院通知她爸病情惡化,必須先做場手術。等到合適的肝源找到後直接換肝,可是麥央知道,現在除了她能救她爸,沒有人能幫她。
不久,一羣護士醫生把麥央她爸推出病房往手術室送,麥央心裡很慌張,她忽然很想她媽媽能在她身邊告訴她,人得堅強!可是她剛纔還讓她媽回家照顧外婆。柯瑞這會出現,讓麥央心裡踏實些許。
舍予這會不在,麥央不知道他趁這會柯瑞陪着她在跟醫生商量些事,關於他的肝源能不能給她爸的事。可是醫生一字一句的告訴舍予,“很可惜,你的肝不適合患者。”
走廊上麥央粗重的喘氣聲迴盪着,天氣不熱可她臉上冒着的汗讓柯瑞看着也急。陸北海說早看麥央氣色不太好,應該是發燒了,李狄按陸北海說的,找來幾個護士拖着點滴架找麥央。
“麥央,你身體虛弱也不要這時候倒下,你看你手燙的。”李狄說完就讓護士給她扎針,可是麥央不讓,挺不耐煩的甩手走開,焦急的看着手術室的門,總以爲能看出朵花來。
“麥央,你聽話!北海在裡面你擔心什麼?別到時候你爸沒事出來了,你倒下了,讓你家裡人怎麼辦?你聽話
吊瓶水,等你爸平安出來。”
“我討厭打針!走開!”
李狄拗不過她,看着她臉上的汗跟自來水一樣冒,嘴脣都是蒼白蒼白的。柯瑞扶着麥央勸她聽李狄的,可是麥央不說話,就是站在門口等着。
忽然,手術室的門打開,麥央臉色瞬間起了變化。陸北海眉頭皺的很深,說“你站在這裡就能救你爸?”
“我爸沒事吧?你說啊!”
“先管好你自己吧。”陸北海說完準備再進去,被麥央一把拉住。
“我沒關係,你一定要讓我爸好好的。只有我爸沒事,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可以聽你們陸家的額,什麼都聽你們的……咳咳……”
麥央不停的咳嗽,這惹得陸北海眉頭皺得更深,低吼聲響徹空蕩的走廊。
“你能不能聽一次話!”
陸北海眼睛雪亮的,可是看起來是無敵的凌厲。他低頭看着麥央擡頭看着他,姑娘眼睛裡淚水忍不住流下來,可惜他不夠溫柔。
麥央拉住陸北海的胳膊哭得真的很傷心,她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對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產生了一種過渡的依賴。麥央哭着說“陸北海,我求求你,一定要把我爸治好,一定……只要你治好我爸,以後我發誓再也不煩你,真的。”
陸北海任她拽,轉頭示意護士遞給他針頭,一隻手拿起麥央的手握住,另一隻手穩穩地將尖利的針頭緩緩推進麥央手背的血管。
說來奇怪,麥央以前很怕打針,她覺着就算別人說只是螞蟻咬一下的感覺,在她看來那就跟生孩子一樣疼,雖然她沒有生過孩子。可是陸北海把針頭推進她血管裡,自始至終她都不覺得疼,陸北海跟她說話時,她才低頭看到陸北海已經紮好針給她手上貼膠帶。
“如果想讓你爸好起來就不要惹事讓我分心。”
說完,陸北海把麥央的手放到柯瑞手裡,看着透明的液體緩緩流進她血管就又進去了,護士貼心的將門重新關上。
讓麥央傻愣着站在門前,看着白色的門出神,手上隱隱有冰涼的液體流進身體裡面,感覺很奇怪……
麥央看着大門,不知道身後的舍予一直看着她,眼神滿是憂傷。
粉紅阿姨剛回國就往醫院趕,見着麥央時,麥央媽媽正招呼她爸喝白米粥。麥央挺意外的看她來了,就給她爸媽介紹。她媽一知道這就是那麥央嘴裡說的親媽一樣的人,激動地拉着她的手就搖,井岡山會師一樣的場面。麥太太向陸嘉表達了一直以來對她的無盡感激和相見恨晚的感覺。
一頓暢聊之後,粉紅阿姨和麥央走到醫院花園子裡散步聊天。粉紅阿姨開門見山,說“麥央,你最近一定心裡難受,哭了不少吧?”
“嘉姨,誰沒個難受的時候?”
“阿姨知道,小海爺爺做了很多事。你不要擔心,阿姨會幫你。”
“……”
“你看,又哭了,平時看你挺強悍的一小姑娘,其實你比誰都脆弱。怪不得小海說,你是個紙做的坦克。”
“他這麼說我?”
“就說過一次,其實小海很關心你,你完全可以依他說的做。他不會輕易說結婚這事,一定是真心喜歡你才說的。”
“阿姨,您別開玩笑了。”
“阿姨絕對不是開玩笑,阿姨也希望你能成爲我們家一員,阿姨是真喜歡你。我從來沒有見過小海這麼認真對待一個女孩子,你是第一個,他這是真動心了,你......”
“阿姨......不合適,真的。我們家和你們家,這是怎麼也扯不上邊兒的,您就別說了。”
“你看阿姨是那種人嗎?什麼門當戶對,那不是理由也絕對算不上事兒,你儘管安安心心聽小海的。”
“阿姨,還有很多事兒在裡頭的,先不說還有;陸醫生他爺爺,就是我自己的心到底是個什麼樣兒我也弄不明白。”
“好,好,好。阿姨先不說這些,等你爸好了再說也不遲。”
麥央是瞞着她媽找的醫生,當然不是陸北海這個醫生。她對陳醫生說“醫生,我的肝應該是最合適我爸的吧?您安心切,我問了些醫生,年輕人,切了可以長出新的來。”
“這不是你說的合適就真合適,雖然你和患者是父女關係,可不代表你的肝就合適你父親。再說,年輕人身體恢復是快,可畢竟要切一半,你自己回去掂量。”
“我不管,也不怕。醫生您儘管切!死了人也不會怪你。”
“你別這麼着急,陸醫生也在幫你。可能很快就會有合適的肝源,你再等等,年輕人不能光孝順,還得冷靜。”
醫院外頭每天堵着的記者媒體今天居然不見了蹤影,麥央先前還覺得奇怪,胖墩告訴她,是粉紅阿姨派人弄走的。說是進出醫院看着都鬧心,就讓人弄走了。麥央讓胖墩回她家幫着她媽,這裡她能照顧過來。胖墩走時被麥央叫住,“墩兒,對不起。”
“怎麼呢?”
“我都不是你上司了,還這麼麻煩你。你放心,等事過了後我一定好好答謝你。”
“央兒姐,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你和舍予哥那次幫我救我,我可一生都不會忘記。再說,我還打算一直跟你混呢。我覺得跟着你挺樂呵的,這一年多的時間我雖然累可是真的很充實,以前在新聞部一直沒弄明白我到底追求什麼,跟你還有家族成員這麼久後,我發現我真正喜歡這樣的生活。”
“……”
“你別不相信,我先走了,你忙你的。注意身體啊,老哥還問我你的狀況來着,成功他們一個個急的又不能來看你,你知道他們的現狀,一個個封殺……”
麥央裝作收拾東西,不再想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