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意......”
麥央小聲的喊着她的名字,聲音抖着,帶着持續嘶喊過後的沙啞。
麥央伸出手想抱住鬱意,鬱意無力的推開。麥央想把她零亂沾滿灰塵的頭髮撥弄好,脫下大衣想遮住鬱意斑駁青一塊紫一塊的身體,因爲她的衣服和褲子都被撕破。可是鬱意特別小聲的話傳來,那是從胸腔拼了全身僅有剩下的力量發出來的。
“求求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麥央豆大的眼淚串成項鍊一樣落下來,她哭喊着抱住鬱意,全身沒有力氣。覺得自己真成了無法原諒自己的賤人,像小可愛說的,比她還要骯髒!真髒!
被扔下的手機響起,麥央不想去接,可最後還是接了起來,那是葉子打來的。麥央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自己都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就把電話掛了。
她以爲經歷了變態跟蹤和前幾天黑道扎針的事件後,她膽子就會鍛鍊成金剛一樣。可是現在就算鬱意在她旁邊,她特別害怕。
密閉的空間裡她覺得滿是叫囂着的魔鬼衝她撲來,因爲她知道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那個從小到大和她鬧騰,如果是個男人就要娶她,勢必總是護着她到死的鬱意已經死了,死在這麼冷這麼髒的倉庫,死在她的眼睛裡面。
張牙舞爪的風劇烈攪動氣流慫恿窗戶上的碎玻璃瘋狂的擊打窗框,發出“噼啪噼啪”的脆響,一聲比一聲大,震耳欲聾的大。
彷彿與玻璃糾纏的不是風,而是魔鬼。
門被撞開的瞬間,冷風撲面,帶着好像陰間來的氣息。悽悽涼涼的月光,劍一樣刺進來,由於來者的遮擋在地上行成破碎的剪影。直到有人影走近,也有低沉的聲音響起。
“麥央?”
這是第一次聽到陸北海叫她的名字,所以抱住鬱意幾近絕望而死的麥央還是擡起頭來。破碎的眼睛裡佈滿血絲,這讓陸北海不再冷靜。他驚慌的跑過去,抱起麥央,身後跟來的葉子和柯瑞還有一大撥尋找她們的人被眼前的一幕嚇住。
只怕以爲兩人都被糟蹋了,陸北海尤其緊張。柯瑞慌慌張張打電話給他,告訴他麥央出事了,可是不知道在哪裡。陸北海放下所以事情召集能召集的人幾乎是全城搜索,電視裡用的定位系統都用上。
柯瑞和葉子站在鬱意和麥央面前,麥央聽見柯瑞細細抽搐的聲音,還有葉子忍住咬牙切齒的哭罵聲,接連
不斷的眼淚大顆大顆的低落在骯髒的地面。
麥央無力的趴在陸北海肩頭,手裡拽着鬱意的手就是不鬆開,麥央在陸北海耳邊遊離一樣口齒不清晰的說“鬱意……鬱意被……”
陸北海的衣服包住麥央,因爲她脫下自己的衣服給鬱意,自己早就凍得雪一樣,陸北海怕抱在懷裡都會化了她。
聽到麥央的話,陸北海自私的心裡嘆了口氣,還好不是麥央。可隨即就皺起眉頭來,因爲他知道以後的事會更麻煩,就算麥央現在沒事。
方路來了,站在門口慌張的定住,像一個被施了魔法定住的小孩子一樣,眼睛幾乎快滴出血來。
光線太暗,陸北海抱着遊離的麥央走時,麥央恍惚中看見方路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手指因爲緊握,關節發白。腳步跟很久沒上油潤滑的機器一樣,一頓一頓的走向鬱意。
方路把鬱意抱進車,誰都不理就走了,帶走明天馬上就是他新娘的心愛的女孩,那個其實內心什麼都不知道的簡單的女孩。
鬱意躺在家裡的牀上已經兩天,像是離開這個世界一樣,始終沒有睜開過眼睛,好像再也不想看這個讓她失望的世界。
麥央被陸北海帶回家後,腳剛着地就像忽然醒過來一樣光着腳跑出去,陸北海不拉她,順着她,載着她往鬱意家跑。鬱意爸媽支離破碎的眼睛看着麥央,就算陸北海在也不藏住那份恨意,那份深深的責怪。
柯瑞和葉子都守着鬱意,她們看麥央時的眼神很複雜,讓麥央難受的複雜。
方路把所有人都趕出鬱意的房間,獨自一人關在裡面照顧鬱意。麥央每天都跑鬱意家,偶爾方路出去給鬱意煲湯,她就進去拉着鬱意的手不說話的掉眼淚,鬱意看她哭也不說話,麻木的把頭轉過去,看着那件掛在她牀邊的純白色婚紗發呆……
陸北海把鬱意被糟蹋的新聞幾乎全部壓住,可時間長了,還是被陸老爺子的陸氏旗下的媒體報刊刊登出來。引起海嘯一樣的動亂,國寶主持被輪JIAN,國內國外都在議論,節目註定不能再錄,面臨停播的境地。
家族成員難受傷心,一有時間就去看鬱意,都被方路擋在門外,有一次成功和安心進去一見到鬱意就哭,節目裡的大姐頭此刻像柔弱的羽毛一樣躺在牀上死寂,不敢大聲呼吸,怕吹走她。這讓他們回想起近兩年的相處,節目裡潑辣蠻橫的鬱意,那個保護他們的鬱意,那個爲她愛
的人赴湯蹈火的鬱意……
粉絲的震驚和難受,用留言和行動表明,連日來節目組收到的信和加油打氣的視頻讓整個MHK忙不過來。媒體整日守在鬱意家門口,被M臺派的人吃力的弄開。
這些在方路眼裡都是空氣,他每天就是看着鬱意,再看着鬱意。跟她說話,跟她做好吃的,跟她橫……這都不能引起鬱意的心能醒來。
有時候麥央看着方路都會覺得這個嗓音細柔的男人真的很堅強,憂傷的堅強。
方路狠狠的甩了麥央一巴掌,是在他發現麥央進去鬱意房間的時候。
還好陸北海沒看見,麥央心裡其實挺希望方路多扇幾巴掌,扇死她都行。那樣或許能讓躺着的鬱意起來說說話,放在以前鬱意看她受欺負早就跳起來撩起袖子跟人幹了。可是那是以前,成了曾經的以前。
這天,方路和麥央坐在院子的一棵葉子落光的雞蛋花樹下面,想起那天方路扇麥央的事,方路說,“那天,是我太沖動了,打了你,對不起……鬱意在你走後跟我說了,不該扇你的,你也是被逼無奈,她還說,幸好你沒有跟她一樣被……糟蹋。”
麥央聽到這話,麻木了心還是掉了眼淚,轉頭看見方路眼睛紅着就是不讓裡面堆滿的眼淚掉下來。
麥央知道,其實這個唱歌溫柔,節目裡跟鬱意對着幹的男人躲着哭過無數次。麥央轉回頭,裝作沒看見。
“不,你該多扇我幾下的,我看着鬱意被……不能救她,我該死。以前她老是護着我,我卻從來沒有保護過她……你知道嗎?你進節目組就是因爲鬱意,是她跟我說,她對你挺有好感的,吵着讓我把你找來。別看她在節目裡總是跟你橫,其實她心裡很在乎你,不是她女流氓一樣說‘看上你’,也許節目裡不會出現你,你和她也不會走到現在。”
方路的喉結一上一下的滾動,眼淚終於忍不住一滴兩滴的滴在枯黃的草地上,像是提前爲春天的到來澆灌苦澀的淚水,不知道來年,這一片的枯草地會不會長出一地的憂傷。
麥央走之前,方路笑得特溫暖誠實,美好得和以前只差那麼百分之二,這讓麥央感動也難受,方路說。
“麥央,你知道嗎,其實不管怎麼樣,鬱意都是我心裡最純潔最簡單的公主,永遠都是。我們的婚禮絕對不會就這麼取消,很快我們就能成爲夫妻,也許過段時間也許就是明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