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予準時報到,嚷嚷着說麥央今天氣色怎麼不太好?誰惹着她了?
麥央不搭理,說,“舍予,我餓了。”
“行!馬上給你叫吃的。”
“我想吃自己煮的。”
“......也行,我給你買電器來煮着給你吃。”
窗外開始下起了小雨,雨雖小,麥央知道它會很冷。
所以出去買東西的舍予一進來時,麥央就看到他全身都溼了。頭髮一縷一縷的“分幫結派”,還滴答滴答的掉着水滴。
麥央忽然激動的喊,“別動!”
門口的舍予一隻腳都擡起來了,特憋屈的退了回去,望着麥央,特疑惑的問,“怎麼?”
“別進來,會弄得滿屋子的水。”
舍予憋屈一陣過後,咆哮着衝麥央吼,“麥央你一什麼女的啊?我冒着嚴寒和雨跑去給你買廚具買吃的,你這還嫌棄我會弄溼地板,弄溼了也不是你打掃啊!”
“......誰讓你下雨也不打傘,不怪我。”
“我打傘?我提這麼多東西怎麼打傘?”
麥央最終無所謂的看她的電視,舍予望了她幾眼,走進房間一副不和她計較的樣子。
一陣大張旗鼓過後,房間裡多了一推廚具,還有鮑魚。舍予把這當家一樣在忙活,麥央看着都想扇自己幾巴掌,真不要臉透了。
麥央都懷疑舍予真是眼瞎了,總是這麼鐵了心的縱容她,真懷疑舍予是不是狠下心要把她的脾氣往死裡慣,等到了一定級別,好讓這世界上的男人無法忍受她了,她只有舍予會要,那麼他舍予就能等着姑娘沒得選擇的往他懷裡鑽了。
舍予忙完一堆事又趕緊跑過來,在麥央牀邊放上一盤剛切好的水果和一杯溫水,隨即從抽屜裡拿出一堆藥丸,數着數掰出幾粒白的又倒出幾粒膠囊,手心窩着遞給牀上看電視的姑娘。
麥央伸出手接住,其實她真的怕吃藥,可是舍予讓她再也沒臉矯情,猛的就一把把藥丸塞嘴裡,舍予趕緊遞上溫水,過後居然拿出一瓶子話梅。
“你也不分幾次吞,卡着了看你不苦死,話梅,要不要?”
“......”
接過兩粒話梅塞進嘴裡,不知道是不是真被藥苦澀的味道惹哭了還是別的,眼淚擒在眼眶裡,低着頭只是沒溢出來不讓舍予看見。
眼看伺候完一挺難搞的姑娘吃完藥,舍予特溫柔的摸了摸麥央的額頭後,就趕緊跑去張羅吃的。
麥央就在胡思亂想,都說“久病牀前無孝子”,這又是什麼?算什麼?久病牀前出情人?
漸漸的,麥央覺着頭有點暈還很重,應該是藥開始在她體內興風作浪。索性躺下睡覺。
病房裡有電視機放着節目的噪雜聲,舍予叮叮噹噹忙活的聲音,睡意漸濃後,彷彿感覺舍予在身邊坐下,麥央閉着眼睛能聞到舍予頭髮上雨水的味道......
夢不長也不短,夢裡有一對相愛的男女,女人溫柔美麗,男人笑容燦爛,一直背對而立,逆着陽光走向泛着星光的大海,麥央在他們背後,久久的凝望就是不出聲。很奇怪的感覺,那對情人似乎很熟悉,也像陌生的路人。
可是良久過後,逆光行走的情侶終於轉過頭來,逆着光線,麥央看不見他們是誰?只能依稀憑感覺,那個男人比逆着的陽光還要耀眼。麥央的腳步好像紮根在鬆軟的沙灘上,結出了白色的小花,拔都拔不出來
。
逆光的情侶像是一個黑色剪影,周身散發出金色的光芒,最終走進藍色的海洋,如同海市蜃樓,也如同美人魚幻化出的彩色泡泡,總之,他們消失了,消失前,一句話飄來,出自那個美麗的女人之口。
“別傻了,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夢魘出現,讓睡夢中的人喘着粗氣,冒着冷汗,最終,急促的睜開眼睛,麥央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夢,夢一場。
舍予緊張的站在牀邊很久了,看着麥央一個覺一直沒有睡踏實,不停的在說什麼,可是除了一個人的名字,其餘的他什麼都沒有聽清楚。
“做噩夢了吧?看你出這麼多汗。”
麥央不知道她抓着被子的力道很大,不知道舍予現在的臉上除了擔心還有憂傷,不知道舍予忙活了很久,鮑魚粥就快好了,香氣在屋子裡不安分的竄動,有種衝出去顯擺顯擺,鄙視醫院消毒水氣味的勢頭。
舍予擰了熱毛巾給麥央擦了額頭,遞給她一杯溫水,就轉過頭去,這纔將臉上的憂傷顯露。背後的麥央呼吸漸漸平緩,渾然不知自己睡夢中她一直喊着蘇陽的名字。
也許是見麥央做噩夢了舍予也不忍心不搭理她,就找着話題逗麥央開心,一邊忙活着看鮑魚粥煮到什麼程度了,一邊有一句每一句的說起節目組的事情來。
舍予的好心沒有爲自己的倒黴着想,因爲他低估了什麼叫“一石激起千層浪。”
“對哦!我忽然想起節目馬上要開始錄製了,得開個正式的會議!柯瑞的行程本來就忙,我得趕緊去臺裡,別到時候辜負了這姑娘的熱情出演。還有,成功昨天忽然打電話,說他公司開始給他們組合錄新單曲,怎麼回事?節目都要開錄,我怎麼感覺這熊孩子一心二用呢?我聽着他那語氣,好像有什麼?我說不出來,你去問問……不!還是我去問問,別到時候節目開天窗。”
“別,別。姑奶奶,你就老老實實養傷吧,說了臺裡的事我和龍大會支撐着,怎麼就這麼多疑呢?小姑娘怎麼這麼沒安全感?你得學學鬱意柯瑞,看她們兩活得就比你舒坦。本來就不怎麼鮮亮的姑娘,你要再多操心得成什麼憔悴樣子?你看你,都印堂發黑了,女孩子家的,不愛惜自己就得沒人愛了,難看也得有個底線不是?”
說完舍予就拿眼斜她,麥央不生氣,偏不生氣!她篤定!
她拿話噎他,“是啊,漂亮姑娘換誰都會喜歡,老男人喜歡年輕漂亮的,年輕的更是,就算是曾經信誓旦旦的跟人姑娘說‘我愛你’的那種小青年,在貌美的女人面前也得流哈喇子。”
說完,麥央還特無所謂的瞟了舍予一眼,補了一句,“你說是吧?”
可憐的小青年舍予堵着沒話說,一臉憋屈又不好發作的樣子,誰看都覺着可憐。病牀上剛纔還做噩夢驚慌失措的姑娘麥央,笑得特悠哉,一副“小夥子,跟我鬥?憋死你!”的惡毒後媽樣子。
沒皮沒臉的,絲毫不相信是誰不求回報的伺候着她?是誰爲了引開她的憂傷找話題逗她開心?絲毫不想想香氣四溢的鮑魚粥她還想不想吃了?
計時器終於適時響起,鮑魚粥好了,麥央索性不要臉到底,裝着沒事人一樣從被子裡伸出剩下那條健全的腿踢了踢舍予,“粥好了!我要吃。”
舍予也是個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哥,平時獅子王一樣對人,只是遇着了麥央,可能是這姑娘的臉皮
厚到一定程度了,他拿着沒轍。
舍予咆哮着說,“麥央,你就是一妖!”
“天地良心,產婆作證,我媽保證,我確實是一個人。”
“……”
麥央越來越不安,老覺得就算舍予和龍大兩大高手幫襯着都不能打消他心裡的恐慌,如同舍予說的,極度缺乏安全感,她老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再說舍予好像這兩天都沒來醫院,她打電話給助手胖墩也支支吾吾的,連成功打電話都覺着不對勁,怎麼忽然跟她說“央兒姐,謝謝你。”?弄得跟生離死別前的感言一樣。
越想越不對,麥央說要去上班,結果電話那頭的胖墩緊張得結巴,怎麼嚇成那樣?就驗證了她的不安。
於是覺得真該去臺裡看看,就一瘸一拐地躲着出了醫院,打車往M臺奔。
有時候覺得人生很像憤怒的小鳥,當你失敗的時候,總有幾頭豬在笑。
麥央站在節目組辦公室外面,覺得這冬天冷怎麼屋裡的暖氣也跟着冷,心想,丫不會供着冷氣吧?
麥央就那樣撐着個桌子呆得根木頭一樣,看着裡面召集她的組員開會的居然是歐芸芸和歐雪姐妹!
姐妹兩牡丹花一樣坐在最前頭,周圍的組員向日葵一樣向她兩彙報什麼跟什麼,舍予也在,胖墩也在,鬱意沒在,可還是老覺得少了誰?
舍予一個擡頭看麥央站在外頭,臉色變得刷了白漆一樣白,胖墩看見了,全身的肥膘一抖,一身的肥膘水紋一樣在身上盪漾着跑出來緊張地攙扶着她,哆嗦着問,“央兒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上班了,怎麼?不行?”麥央的聲音是冷的,可能耳濡目染下,學着了陸北海一點小精髓。
“哪的話啊……”
不敢多說一個字,胖墩就特害怕的攙扶着她往裡走,舍予挺尷尬的,也問,“你怎麼不在醫院好好養病?腿不想它好了?”
“我拿那麼高工資哪能在醫院偷懶啦?怎麼着也得拖着條瘸腿來指揮我的節目啊,我沒日沒夜地幹了那麼久的。”
說完就瞄着舍予在那臉都愧疚了,好不容易挪到歐家姐妹面前,歐雪站起來,特溫柔的笑着,還一個勁關心的問,“怎麼樣?腿有沒有好些?”
“早能走了,您怎麼在這呢?沒有跟我哥去度蜜月?”
“去了兩天就回了,太多工作沒解決,玩得都不安心的。”
麥央感覺眼前這個歐雪並不是她看起來的溫暖高貴,隱隱覺得她不是歐芸芸那貨能比的強。
就像陸阿姨說的,不能淨相信眼睛看到的。
歐芸芸來勁了,“喲,還帶傷堅持上班呢?果然是我們臺的勞模啊,可歌可泣!……可是你還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時候這節目暫時由我來接手,還有,你的那個主持團隊有點變動。”
成功不在!麥央這才發現。
而且來了一個不太熟的小青年,歐芸芸繼續介紹,“你應該認識吧,這是最近很紅的偶像團體成員,將接替成功成爲八大主持之一。”
麥央徹底明白了,那換來的人是歐雪公司的明星,姐妹兩是在把他們的人安插進這個節目呢。
“誰的決定?”麥央冷傲的問
“臺裡的決定!”歐芸芸傲慢的回答。
麥央轉身拖着瘸腿就走,走之前說一句。
“主持人不會換,打電話讓成功來開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