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禎王爺被處死了?!”
“聽說是叛國啊!一家都被抄斬了,真是可憐啊!”
“這回皇上可剷除了最大的異己啊!”
“噓!小聲點!這不能隨便說啊!”
……
一羣人圍在城牆前看着張貼的告示指指點點着,人羣之後一張陰鬱的臉在草帽的遮掩下露出寒星般的眼睛盯着告示上那個赫然書寫的紅色名字,暗暗咬了咬牙,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也跟着微微一動。
水四攥緊拳頭,壓低草帽剛一轉身打算離去,卻暮然停住了腳步。
面前走來一人,那人個子很高,體型纖細,卻很有肌肉的線條,本是一張俊朗的臉,卻因爲額上的束帶和腦後那不知是何怪異的髮型顯得極爲邋遢,走路也隨意至極。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卻赤手空拳,不帶任何兵器。若不是武功極高,出手就能將人致命,就是Cosplay,假扮武俠招搖過市。
“這人……”水四心中一凜,暮然想起幾日前在樹林之中被錦衣衛伏擊時的場景。當時自己中了林翊的飛鏢,裝死躲過一劫。而那時好像這人也在場,本是和錦衣衛一夥來對付自己的,卻沒想到最後成了錦衣衛的目標。
“你是不是應該補償些什麼,K!”黑暗中錦衣衛紛紛舉刀指向他,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自己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得了機會,偷逃而去。
“K!”水四暗暗叫到,眉頭一擰,暗暗運氣,攥緊了拳頭。
本以爲狹路相逢,必有一場激戰,卻不想那人眼目之中空無一物似的,和自己走了個照面卻沒瞧見自己,匆匆的擦肩而過。
水四一愣,散開拳頭,扭頭看去,那個黑影已經走遠。
“哈!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胳膊上纏着綁帶的瘦高男人“啪”的一聲將劍放在桌上,後襟一擺坐在桌前。
“可不是麼!這就叫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來來,李大哥!咱麼慶祝一下!小二!”大肚子男坐在他身邊,揮手招呼着店小二。
小二在不遠處向他們點點頭,示意馬上就來。
正午時分,餐館裡的人多得很,這二人又不着急,於是閒聊起來。
“李大哥!你說那個男人清清瘦瘦的,可真夠命大的,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沒死!哈!真是不可思議!”
“嗯!誰說不是呢!不過要說運氣,這還得說是咱們兄弟運氣好,怎麼別人沒找到,偏偏被我們兩個找到了?”
“就是,就是!李大哥,你說那張教頭……”
“噓……”瘦高男嘴邊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聲張,隨後又左右看看,才嘆口氣,伏在桌前輕聲說道,“宮裡的事兒,哪兒說的清啊!哼,叫咱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多嘴,有錢賺就好!”
“嗯嗯,大哥說的是!來,大哥,喝點茶!”大肚男給瘦高男斟了杯茶。
“哎,兩位大哥吃點什麼啊?”小二跑了過來,熱情的問道。
馬飛瞥了對桌那兩人一眼,到處都有小人得志啊!馬飛心裡暗笑,拿起筷子在桌上點了點,剛要去夾面前的拉麪,忽然眼前一空,拉麪不知何處去了。他擡眼一看,一個人坐在他對面大口的吃着自己的面。
“喂!K!你要不要這麼霸道啊!是我點的哎!~”馬飛對着K大喊一句,對方似乎毫無察覺,繼續大口大口的吃着面,馬飛氣呼呼的瞪他半天,人家卻吃得悠閒。馬飛無奈,搖了搖頭,叫小二又上了一碗。
馬飛夾着胳膊望着對面的人,心想,他昨晚又是徹夜未歸,想必是去見曉玉了。這男人的命還真好,竟然沒有一次被抓到的。憑錦衣衛的素質怎會不加防範,或者連絲毫的察覺都沒有?若是知道他闖進了宮中卻不抓他,又是爲何?除非……除非是故意放任他,可又是爲何呢?
“看什麼看?我臉上長了麻子麼?”K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來啦!客官,您的面!”小二把面放在馬飛面前。
“快吃!吃完了還要出去找人呢!”K白了馬飛一眼。
“找誰?”馬飛差異的很。
“還能找誰?幫方童找呂岩啊!”K哼笑一聲,驚異的瞟了眼馬飛。
馬飛直直的盯着K,總覺得他的態度反常的很。他去找曉玉,絕對不會無功而返,可若是見到了,怎樣的尷尬與心痛可想而知。但是,看這人的樣子,卻像沒事兒發生一樣,居然還在笑?不可思議啊!
“喂,看我幹嘛?你今天很奇怪啊!快吃吧!笨蛋!”K白了馬飛一眼,把頭扭到一邊。
算了,也許是他真的想開了。若真是如此,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馬飛搖了搖頭,夾起面來,便往嘴裡塞邊說:“我是想拜託你,下次大白天的不要穿着夜行衣在街上晃好不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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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玉哭累了,沒了眼淚,下了牀走到盆邊,使勁兒的往臉上撩了撩水,冰涼的水刺在皮膚上,清醒了許多。她雙手緊緊的握在盆邊,望着波動的水面慢慢變得平靜,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她忽然很痛恨那個影子,痛恨自己,爲什麼剛纔不和K說清楚,爲什麼不和他一起離開?她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如今這般心痛的感覺似乎生不如死。
她忽然看見水中的自己身上穿着那件薄如蟬翼的衣衫,心中一驚,更加憤恨,用力砸碎水面,大叫一聲:“來人!”
不多時,幾個宮女進了屋子。
“把我的衣服拿來!”曉玉對着進門的宮女大喊一聲。
領頭的宮女卻沒動彈,驚訝似的瞥了她一眼,平靜的說道:“娘娘,乾清宮裡……沒有您的衣服。”
“什麼?”曉玉一驚,仔細看看那個宮女,不正是把自己拖進浴池的那個領頭的宮女麼!她心中更氣,下巴一揚,上前一步,“本宮的話你是聽不懂麼?!本宮要的是衣服,乾清宮沒有,去榭香閣找!”
領頭的宮女見曉玉瞪圓了眼睛,神情有些激動,對後面一使眼色,身後一個宮女行禮轉身跨出門去。
“站住!”曉玉叫住那個宮女,又轉過眼神落在領頭宮女的臉上,眉頭一挑,說道,“本宮說讓你去榭香閣找,你沒聽見麼?”
領頭的宮女盯着曉玉,暗暗咬緊牙關。
“怎麼?本宮指使不動你是不是?”曉玉又進一步,站到她面前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