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見白虎不甘心,硬把他拉出了御書房。
出了御書房,白虎的怒氣依舊不見消減,一甩胸前長鬢,悶悶的說道:“皇上這是怎麼了?!一看那女人,活脫脫就是個妖孽,怎麼還能相信她?!”
林翊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哼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人什麼來歷?真的是秀女麼?”白虎問道,兩眼噴着火氣。
林翊見向來沉着的錦衣衛指揮使竟被那女子氣成這樣,再想想剛纔遇見他們時的情景,心中也瞭然許多,於是笑眼瞥去,玩味似的說道:“呵呵,如果你聽了她的來歷,我怕你會忍不住殺了她!”
“什麼?”白虎一聽這話更是起了興趣。
林翊從曉玉和皇帝酒樓相遇,講到長街被搶,又講到巧合的是待選的秀女,白虎認真的聽着,若有所思。
“咦,你怎麼這般鎮定,還以爲你會暴跳如雷衝回去劈了她!”林翊有些掃興。
“我只是奇怪!”白虎握了握手中的寶劍,“這麼低級的騙術,難道皇上看不出麼?”
“呵呵,”林翊眼光一閃,“皇上心裡明鏡一般,怎會看不出呢?只不過是覺得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很新鮮罷了!”
“可是,我總覺得那女人不僅僅是在耍把戲,她身上似乎有着更大地秘密……”
“是啊,我也覺得她不是爲了享受榮華富貴而來的,所以我也對她十分留意。”林翊說道,見白虎的眯着眼睛,目光凌厲,林翊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過,這件事上我們要小心處理,不要擾了皇上的興致。”
“嗯!”白虎點了點頭。
見白虎被林翊拉出了御書房,曉玉提着的一顆心也慢慢放了下來,輕輕鬆了一口氣。可是面前這個人似乎還在和她對峙着,定定的站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亦如平日。儘管她已經習慣了對峙,不過這次還是自己理虧,不知如何是好。繼續裝哭,要哭到什麼時候?剛纔發力過猛,這會兒已經欲哭無淚了,要是現在起身離去,也不好,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曉玉不敢擡頭去看他的表情,依舊坐在地上握着紫紅的手腕嗚嗚的抽泣着,以進爲退,耗着吧,相信皇帝不會一直站着不說話吧!
終於,她看到那紅袍子動了動,邁步走近自己。
皇帝一扯長襟蹲了下來,看着曉玉整齊的髮髻,披散在肩上瀑布般的長髮和堆在地上的白色紗裙,樸素淡雅,仿若仙子。皇帝慢慢伸出手,輕輕撫上她頭上烏黑的長髮,她輕輕一抖,霎時止住了抽泣,皇帝嘴角一動,從頭頂滑到肩頭,柔聲問道:“爲什麼還在哭呢?”
曉玉不語,從他的指尖觸到頭頂的那一刻,心裡一陣悸動。
“讓朕看看吧!”他說着坐在她的面前,從白紗裙上拉起她那柔軟的,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折斷手。那手冰冷冰冷的,雪白的腕子上有一個大大的紫紅色的印子。
皇帝微微蹙起眉頭,把受傷的胳膊拉到嘴邊輕輕地吹吹紅腫的地方,曉玉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胳膊上傳來直涌進心窩,她慢慢的擡起頭,面前這個平日裡威風凜凜的九五之尊,現在竟也和自己一同坐在了地上,低着頭溫柔的撫慰着自己的傷痛,這怎會是皇帝所爲?他就像鄰家的哥哥,如此溫柔細膩。
“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他笑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淡黃的燭光映在他的臉上。
那聲音真好聽,天籟一般,彷彿能說進人的心裡,讓聽的人雖然表面泰然自若,可心中卻似沸騰般的翻滾起來。曉玉臉上發熱,想把手抽回來,可皇帝卻用力的將它按在胸口,她一怔,擡起眼,見他微笑的眼睛正脈脈的凝視着。
這傢伙是怎麼了,我倒是寧可他劈頭蓋臉的罵我一頓!曉玉不敢看他,別過臉,可還沒等她的臉轉過去,就覺得下頜一熱,被一隻手指輕輕抵住,被慢慢的轉了回來。
曉玉的心臟跳的更快,身體僵硬的不知道如何動彈,只任他的目光牢牢的鎖在自己臉上。
“怎麼了?爲什麼不願意看朕?”他低聲的問。
她不語,心臟飛速的跳動,彷彿下一秒就要跳出來完完全全的呈現給眼前人了,臉上燒的滾燙,於是愈發的低下了頭。
可她越是躲閃,那人心中越是快意,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看着朕!”他說,讓人無法心存絲毫的抗拒。
曉玉深吸一口氣,慢慢擡起眼睛,望見燈下一張如此艾美的面龐,心中像被什麼東西射中,一下怔住了。若是平時,她可能會害羞的轉過頭去,可是現在,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無力從他的臉上移開,放肆的盯着他,一種強烈的慾望用上心來,她很想伸出手去觸摸他濃濃的眉毛,靈動的雙眼,纖細挺直的鼻樑,還有那帶笑的雙脣。
她的目光正在他的臉上盡情的流連,卻忽然發現那張絕美的臉龐正慢慢的靠近她。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曉玉覺得面前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奢侈。
她很想閉上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可是……
“皇上,不早了,您也該休息了!”在他的雙脣要吻到自己的一剎,她用力推開了他,身子也隨之向後一躲。
皇帝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面前有些呼吸急促的人,她的一隻手還抵在自己胸前。
曉玉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那一霎那突然有些惶恐,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恐怕自己連躲閃的力量也沒有了。她突然提着裙子站起來,來不及行禮,落荒而逃。
皇帝還坐在地上,望着她倉惶逃走的背影默而不語……
曉玉逃出了御書房,叉着腰深呼兩口氣,竟沒想到自己的額上已經滲出汗來。她趕緊用袖子擦了擦,向着榭香閣的方向飛快的走去。
“走的這麼急是要去哪兒呢?!”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曉玉心中一驚,停了腳步,她聽出說話的人是誰,那語氣雖然平淡,卻讓她大汗淋漓的身上汗毛站立。他爲何沒有離去,難道剛纔那一幕也被他看了個正着麼?曉玉對這個人真是又害怕,又氣憤,卻又不敢面對。
白虎從旁邊的灌木叢中跳到甬路上,落地至輕毫無聲響,可是那身上的寒氣卻刺人入骨,他站在她的背後輕聲說道:“你不要以爲這事就這麼輕易地結束了。你要小心了,我會……一直看着你的!”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就像一陣寒風從背後吹來。
曉玉喉嚨一動,緊緊握住拳頭。不能和他說話,也不能表現出害怕!曉玉想着,深吸一口氣,邁開灌鉛的腿向前走去。
哼,這個女人還真是有趣,不過,我不會放過你的,倒要看看你能玩到什麼時候!白虎盯着她轉過牆角,才甩了下衣袖,轉身進了御書房。
見白虎走進來,皇帝擡起眼睛,放下手中的奏摺。
“啓稟皇上,我們抓到了吏部侍郎吳慶收受賄賂、*的證據。”白虎拱手上前。
皇帝以爲白虎回來是對剛纔的事情來做解釋,可他卻隻字未提,心中詫異。
見皇帝沒有搭話,白虎又說:“而且,我們還發現吏部尚書李光煥也參與其中。臣已蒐集到了確鑿的證據,並把吳慶收入了鎮撫司。”
“李光煥?!他好大的膽子!”皇帝一聽,緩過神來,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紅衣閃動,走到桌前,“還以爲他會和他父親一樣做個任人唯賢的官,這纔剛上任幾天啊,就爆出這等醜事!”皇帝本來氣憤之極,可突然眉頭一鬆,疑惑的問,“你說,你把吳慶收到了鎮撫司?可是朕剛纔在宴會上明明見到了他呀!”
白虎上前鞠躬:“回皇上,臣想……放虎歸山!”
皇帝一愣,轉念想到,若是利用吳慶去挖出禎王爺的證據倒是個不錯的機會,只是不能打草驚蛇。他開了眼白虎毫無顏色的臉,白虎做事向來謹慎,相比早有計劃,於是擺手說道:“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
曉玉身上無力,垂頭喪氣的回到了榭香閣,剛推開院門,春曉和秋思就跑了過來,興高采烈的拉着曉玉的手大叫:“聽說表演很成功,皇上還賜了酒?!”
“是啊是啊,皇上還拉着姑娘坐在自己身邊麼?”
“啊?……呵呵!”曉玉苦笑一聲。沒想到這事會傳的這麼快,簡直就是現場直播麼,宮中的狗仔效率堪稱一流!不過她可沒什麼心思討論這個,於是敷衍的一笑向房裡走去。
“姑娘是累了要休息麼?要不要去幫姑娘……”見曉玉有些無精打采,秋思忙問。
“不用了……”曉玉說,她知道自己爲何頹廢,心神不寧,現在只想找張牀,蒙上被子窩在裡面。
秋思和春曉見曉玉如此冷淡,不知原委。本想讓她仔細的講講當時的情形,讓自己也跟着高興高興,卻不想人家沒有心情,於是雙雙對視,肩頭一聳,各幹各的去了。
曉玉稍加洗漱,坐在牀上,斜倚着牀邊的鏤空雕欄上,想到剛纔在御書房裡的場景,自己竟然沒有迴避他的目光,還肆無忌憚的在他的臉上流連……真是,弱爆了!難道自己假戲真做了麼?
不不不,那不是我的問題,那只是個意外,誰讓他長得那麼好看!瞬間被治癒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爲何現在想起來還心跳的厲害,而且,那兩兩相望時,心中萬馬奔騰的感覺明明就,就不是個意外。
“怎麼辦啊……”她用力捂住臉,難道真的這麼無可救藥的,這麼輕易的就……就喜歡他了麼?
“No!”她幾乎瞬間跳了起來,鄙視,超級鄙視自己!沒想到竟是個花癡!
“啊——!”她大叫一聲,用力胡亂着頭髮,又嘆口氣耷拉下腦袋,磕頭一般。沒辦法,這可如何是好?她睜開眼睛,望見手腕上紅腫的一塊,又想起他吹傷口的樣子,又把手緊緊地按在胸前,心中又開始悸動起來。
她不知道事情爲何會變成這樣,如果皇帝真的對她有意,她該如何迴應呢?留在皇宮裡,永遠不回去了麼?那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保護她的K怎麼辦?又怎麼向默默守候皇帝的天香交代?如果不去迴應……司徒曉玉,你能做得到麼?
她心裡正激烈的掙扎着,忽聽窗戶一響,一個黑影躍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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