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曉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跟着他屁股後面邊走邊開心地問道,“一定餓了吧,不如一起吃早飯吧?你想吃什麼呢?嗯,早上一定要吃的,要豐盛一些,所謂早上吃好,中午吃飽,晚上吃少……你說是不是?哦,對了,今天是初一,應該吃餃子啊!咱們去吃餃子吧!啊,我差點忘了,還沒拜年呢……”
K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冷冷的說道:“你是真的臉皮厚得可以?畫清昨天難道沒有跟你說得很清楚麼?”
曉玉一怔,原來昨天的話他都聽到了……那些話從那個叫畫清的女人口裡說出來她還當個笑話,可K一說,她忽然覺得有些委屈,可還是忍了忍,笑着問:“咦?她說什麼來的?你也知道,我記性不太好……”
沒等她說完,K就扭頭走下了樓梯。他剛走到一層就見畫清一身大紅坐在酒樓餐桌前,瞧這一身裝扮,真真下了不少功夫。見K下了樓畫清便起了身,眼中全是期待。K見她也是一愣,今天自己是撞了多大的運呢?!可他想都沒想就走到畫清身邊坐下:“你怎麼來了?”
畫清見他並沒有拒絕自己反而主動來她身邊,心中甚喜,爲K倒了杯茶:“今天是初一,小女理當陪着公子纔是。”
“嗯,這倒是不錯。”K喝了口茶。
曉玉見他二人又坐在了一起,先是一愣,她低估了這女人,轉而一笑,坐在K的身邊,瞧着一桌子的菜,搓了搓手:“哇,這麼豐盛啊!先吃點什麼呢?”她剛要拿筷子,卻被畫清搶先按住了。
畫清冷笑一聲:“這位姑娘是何人呢?”
K冷眼瞥去,也道:“是啊,我也想知道。”
畫清見K並沒有維護她,更大了膽子提高音量叫道:“掌櫃的,這裡有位姑娘想吃霸王餐,該如何處置呢?”
她這麼一喊,周圍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曉玉。曉玉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手捂在嘴邊,低聲和K說道:“我都餓了一個晚上了,又……"一句話沒說完就急促的咳嗽起來。
畫清以爲這是曉玉的苦肉計,可曉玉一攤開手,是一灘鮮紅的血。畫清驚叫一聲:“呀!她吐血了,該不會是的了什麼病吧?!”
衆人也不知道畫清口中的“什麼病”指的是什麼病,只是看着姑娘慘白的面色下意識覺得危險,一時驚慌的躲的遠遠的。掌櫃的更是怕她影響了自己的生意,把店小二向前一推,讓他去處理。店小二心裡害怕,急中生智從手邊抓起一把掃帚向曉玉身上打去:“還不快滾!”
曉玉還沒反應過來,掃帚已當頭襲來。
“啪——”
掃帚被K當空握住,再用力一摔,小二驚叫一聲倒退好幾步摔倒在地。
保護她,似乎已是自己的本能。
曉玉張着大嘴的看着K,他冷酷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她卻沒有捕捉到。K抱起曉玉,腳尖輕踩飛上了二樓的客房。衆人一陣驚呼,畫清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她剛想追過去,卻被一個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擋住了。這男子相貌中有着些許的書卷氣,可渾身上下卻透着一股逼人的肅殺之意,讓人見了不寒而慄。
“不要再去找他!他不是你能輕易接觸的人。”男子低聲說道。
畫清雖有些害怕,可畢竟是見過些世面的人,定了定神,剛要開口,卻見那男子偷偷的亮了一塊牌子。
“錦衣衛?!”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男子對她的驚恐表情似乎很滿意,頗有深意地說道:“別怕,錦衣衛不喜歡殺女人,卻喜歡看一個漂亮的女人變醜。”
畫清聽他的話心中恨恨,咬咬牙,扭頭出了酒樓。
K將曉玉放在牀上,兩指按住她的手腕。她並沒什麼傷病怎會咳血呢?疑惑中又仔細診視,確定了她的確無恙,心中一怒,也許是她的苦肉計吧,自己竟然又上了她的當。K有些恨自己剛纔爲何見她咳血出了一身冷汗。自己這把賤骨頭什麼時候才能改?!他皺着眉頭起了身,冷冷說道:“你若休息好了就走吧!我們從此最好……不要再見。”他覺得自己說出這話很酷,可是話有多酷,心就有多痛,他頭也沒回徑直向門口走去。
“K!”曉玉翻身下了牀,一把從身後將他抱住,委屈的低聲說道:“K……你別離開我好麼?你知道我一路走得好辛苦,我,我真的,真的好想你…”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她甚至有些抽泣了。
K的心更疼了,他腦子裡一時混亂的很。他很想轉過身抱住她,可他沒有,他輕輕握住她摟在自己腰間的雙手,緊緊閉住眼睛,慢慢的將它們移開了。鬆手的一霎,奪門而出。
曉玉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着微微顫動的門,眼淚又奪了出來。隨之而來幾聲劇烈的咳嗽,鮮紅的血滴在地上,綻出幾朵漂亮的花來。
K出門後徑直到了家酒館,清早酒館裡的人並不多,他稀裡糊塗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一碟小菜都沒點,連要了三罈子烈酒。他越喝眉頭越皺,越喝心裡越急,終於忍不住,“啪——"的一聲碎了只碗。小二見他的樣子甚是不好惹,收了碎片又給他添了只新碗,打算把這賬就算在他酒錢裡。
“怎麼一個人喝悶酒?”
這聲音聽來如此熟悉,K擡頭見一個一身白衣,面如書生的男子坐在了他對面。這男子話語聲雖和善,可渾身上下卻透着一股殺氣,就算人家見了他的笑容也開心不起來。
“怎麼是你?”K低了眼睛又倒了碗酒,一口灌入肚中。
男子笑了笑:“不是我會是誰?難道你是在等你那位……舞姬?”
K放在口邊的碗一頓,如墨般的眼睛盯着對方。
“哼,我們錦衣衛一向不喜歡殺女人,你倒是可以放心!”男子說道,“不過是給她些警告,讓她離你遠些罷了,這樣對你對她都有好處。你不謝我?”
K又幹了一碗,放下碗冷聲道:“在下何德何能,要勞錦衣衛指揮使白虎大人大駕替我排憂解難?”
白虎嘴角一哼:“這倒是你自作多情了,我這麼做卻不是爲了你。”
K的眼中陰雲漸濃,沉聲道:“你不是個愛說話的人,怎麼今天廢話這麼多?”
“倒是爲了一個女人。”白虎也幹了一碗酒。
K冷冷一笑:“我記得你好像從心底裡瞧不上那女人,今天如何發起慈悲心了?”
白虎看着K,片刻,認真道:“如果我說你猜錯了呢?也許我從心底裡喜歡那女人,現在皇上終於肯放過了她,你又不肯收留她,她身上又得了怪病,也許這倒是個趁虛而入的好機會。攜她歸隱,從此閒雲野鶴,不問世事,倒也不錯!”
K破天荒的沒有再拿起酒碗,手指摩挲着碗邊,許久,低聲問道:“你說……她得了怪病?”
白虎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也許,你不知道的好。不過……和你說說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