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龍崗城西門外,夏家四人立着,看着天邊已走遠的夏蕭和舒霜,久久不願離開。
母親總是不放心,她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他體內的毒是大事,可夏蕭更重要,她突然有些後悔,這一路太過危險。
“相信蕭兒吧!”
夏驚鴻將她摟在懷裡,滄桑的側臉無比堅定,上面一道傷疤還沒完全癒合。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會止步於此,將要翱翔蒼穹的雄鷹,其會被山谷困住腳步?
因爲平時深居淺出慣了,他們此時這般出現在街上,引來不少詫異的目光。不過這種眼神夏家看多了,毫不理會。
而在他們身後,龍崗城的城牆上,一個人趕忙飛鴿傳書。
夏蕭的動向,被掌握的明明白白。
一身青衫,一個揹包,兩把刀,這就是夏蕭的全部裝備。他走在還帶有血色的路上,對身邊的舒霜說:
“朱家不會罷休,如果有特殊情況發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們都出了大夏王朝,他們怎麼動手?”
“不清楚。”
即便如此,可夏蕭知道,朱家一定會動手。這麼多年了,無論他覺得多麼狠毒,多不可思議的事,朱家都做得出來,這次肯定也一樣。
龍崗城以西地勢起伏極大,夏蕭和舒霜沒有馬車,所以趕路便累了些。他們一走就是大半天,其中不帶休息。
只要夏蕭不說,舒霜便不會停下,即便她已香汗淋漓,不停地擦汗。
“歇一會吧。”
“沒關係,你不累的話,我們可以繼續走。”
夏蕭搖了搖頭,放下揹包,坐在上面。
若不是舒霜知道靈藥的準確地點,夏蕭肯定不會讓她跟着自己,因爲嫌麻煩,可舒霜的毅力比他想的還要強。
“速度和料想的差不多,晚上就能到藤川,在那裡休息一夜再繼續趕路。”
靈藥生長的地方在雪龍道口,位於兩國邊境,還有些遙遠,今天肯定到不了!
舒霜點頭說好,扭開水壺,遞給夏蕭。她總無微不至,讓夏蕭有些不自在,可還是接過,喝了一口。
“不用這樣。”
“我的任務,就是照顧你。”
舒霜已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可夏蕭聽着還是覺得奇怪。他不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因爲他討厭那種人,顯得矯情。
歇息了半個時辰,他們繼續出發,從平原走到雪原。這地方比原先冷,兩人換了身衣服,繼續趕路。
若從高空來看,兩人不過雪原中的兩片雪花,無比渺小。可他們走過的路很長!
走着走着,夏蕭看了眼舒霜。換做平常女孩,恐怕早就開始抱怨,覺得不如借錢租個馬車。可舒霜什麼都不說,夏蕭不開口,她絕不廢話。
一般人同行都是爲了搭伴,爲了不無聊,可夏蕭和舒霜不一樣,他們誰都不說話。不過氣氛並不壓抑,夏蕭注意着自己的位置,寧可繞路也不走容易被伏擊的地方。舒霜十分默契,夏蕭擡手她就停,百分百信任。
夜幕降臨時,夏蕭和舒霜到達第一站——藤川。
無邊的雪原裡死了一座城,不像上個月剛被攻下,而像百年前的遺蹟,孤零零的坐在冰霜裡。
一些房屋被燒的焦黑成炭,街上四處都是垃圾,染上幾道鮮血的房子裡有不少南商士兵。因爲被迫停戰,留下看守城池的他們窩着沒事幹,散亂的像一幫土匪。不過見夏蕭兩人出現,立即包圍過來。
“幹什麼的?”
男人咧着一口黃牙,將手中矛頭對準夏蕭,不過很快被夏蕭身邊的舒霜吸引。
火把的亮光下,舒霜穿了身白色的棉服,可並不臃腫,反而顯出一些靈氣,還勾出女性初有的曲線。因爲有些冷,舒霜耳朵和鼻尖微紅,更顯得動人。
男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特別是敏感部位,反覆掃視。真是個小美人吶,雖然小了點,不過也能過把癮!
在舒霜蹙眉,男人舔嘴脣時,夏蕭雙眼閃出寒光,已撲到他身前。一把刺刀頂在胸口,雖未徹底插進去,可已有滾燙的鮮血染溼衣服。
士卒們像一羣鬣狗,雖亂可準備着反擊,但被舒霜喝住。
“走首教會令牌在此,誰敢放肆?”
舉起早已準備好的簡樸令牌,雖說只有半個巴掌大,可材質爲白水晶的它在火光下折射出異樣的光彩,令衆人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把你們這管事的叫出來!”
夏蕭沒士卒高,可後者被他推了一下,當即摔在地上,只能仰視。哀嚎聲中,夏蕭舉着手中的***刀,環視一圈衆人,目光兇狠,語氣冰冷,令人發顫。
“不想放血的,就別看不該看的地方。”
很快,一位將領從暖和的被窩衝了出來,罵罵咧咧的。這該死的走首教會,事情真多,剛讓我們停戰,又跑來找事?老子正歡樂着呢,活生生被打斷,他媽的!
見到白水晶令牌,將領哈着腰,笑嘻嘻的說:
“原來是走首教會的成員,請問,有何貴幹吶?”
“我們要去雪龍道口,讓紫杉和黑臺兩座城爲我們放行!”
“得嘞,您們是走首教會的人,自然得按你們要求的做。”
將領說完,扭頭變了個臉色。
“都滾開,聚在這幹嘛?該傳信的傳信,該做飯的做飯,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招待客人,別藏着掖着!”
他又彎下腰,笑嘻嘻的問夏蕭。
“這邊有幾間不錯的房間,今晚就住在裡面?”
見夏蕭點頭,將領立即招手。
“帶路!”
看着兩人離開,將領一陣暗罵。
“他媽的,走首教會的人真是了不起。”
“老大,他剛纔打傷了我們的人……”
將領瞪大個眼。
“那能咋辦?你去打回來?”
見士卒連連說不,將領沒好氣的提醒:
“雖然只是兩個孩子,可但凡是走首教會的人,都不要招惹!即便打碎牙也得往肚子裡咽,否則誰都保不住你!”
士卒連忙點頭,緊接頭頂的飛鴿,已向西而去。
一間乾淨整潔的房間在此時的藤川城簡直就是淨土,夏蕭和舒霜坐在裡面休息。很快,豐盛且量足的晚飯便送了過來。
走首教會的影響力還真是大,夏蕭想着,正準備伸手,可被舒霜阻止。
“我檢查檢查!”
其實不用這樣,他們還不敢對走首教會使花花腸子,不過謹慎些總是好事。
夏蕭坐在一邊等,看着舒霜近乎完美的側臉,第一次覺得她真的很好看。
舒霜檢查的很認真,用元氣驗毒,唯恐落下什麼。
“可以開動了!”
舒霜猛地扭過身,令夏蕭連忙挪開目光,顯得有些慌亂。
“怎麼了?”
“沒事。”
夏蕭說着,拿起食物就吃。舒霜覺得奇怪,可沒在意。
不一會,食量小的舒霜就吃飽了,看着剩了那麼多的食物,覺得浪費有些可惜。
“吃不了就兜着走。”
夏蕭口中咬着一塊肉,直接開始打包,這些東西可比他們準備的乾糧好吃。
爲了謹慎起見,他們今晚睡一間房。洗漱過後,夏蕭坐在椅子上。
“早早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舒霜有些於心不忍。
“還是來牀上睡吧。”
“沒事!”
夏蕭一個大老爺們,睡椅子又怎麼了?再說了,舒霜也是師父的弟子,算起來還是他的師姐,雖然現在是自己的什麼長護使,可也不能佔別人便宜。
見夏蕭扭頭就睡,舒霜輕聲嘆了口氣。不過想起白天的事,她有些感動。夏蕭這麼冷靜的人,既然會爲自己冒險出手,真是沒想到。不過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好,她也會這樣保護夏蕭的,誰都不能傷害他!
吹滅蠟燭,舒霜入了短暫的夢鄉。
遙遠的黑臺城中,士卒送來藤川的急報。
“王繼將軍,藤川那邊說,兩位手持白水晶令牌的走首教會成員即將到來,讓我們放行!”
王繼雖是武夫,可也不笨,聽到走首教會四個字當即謹慎起來。
夏蕭什麼時候成了走首教會的人?還是說和走首教會的成員同行?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能輕易動手。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不急,先看看情況,他們去的地方是雪龍道口,那地方雪崩多,只要他們死於天災,朱恆的百兩黃金我們照收不誤。如果沒死,我們就上報帝國,說他們試圖賄賂我們,可被我們拒絕。總之關於走首教會的事我們不要插手,全憑天意。”
王繼看了眼城外的雪龍道口,那裡的雪,已堆到極高處。
翌日
舒霜剛準備好洗漱的熱水,夏蕭便醒了。
自從認識舒霜後,她只在第一天比自己醒得晚些,其他時候都醒的特別早。夏蕭一開始還奇怪,自己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向來睡眠不深,可現在已習慣。
洗漱吃飯,他們重新回到雪原上。
相比藤川和龍崗城的距離,其他兩座城都離的很近。走了一整天,又躍過幾座雪山,夏蕭踩在冰冷的岩石上,終於望見黑臺城。
“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