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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冰顏哭得累了,蜷縮在凌天的懷裡,便如一隻乖巧的小貓眯,沉沉的睡去。
外面輕巧的聲音響起。凌天輕輕將玉冰顏放到牀上,扯過一牀被褥給她蓋在身上。靜靜的看着她微閉的雙眼,長長地睫毛似乎還沾着淚滴……良久,凌天才走了出去。
門外,一個瘦長個子的黑衣人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身軀筆直,臉上冷冰冰的,臉色慘白。
凌天笑了,“薛冷,怎麼不進去?你就不怕我謀害了你家小公主?對我這麼放心?恩?”
門外那人便是一直暗中保護玉冰顏的那神秘黑衣人,薛冷,乃是玉家家族之中的一流高手,聞言冷冷道:“你不會傷害小公主的!我知道!”
“哦?你就這麼肯定?”凌天有些玩味的望着他,心道這人看起來跟冰塊木頭似的,原來也不傻啊。
薛冷突然直視着凌天的眼睛,道:“你雖然絕不會傷害小公主,不過我也知道只要你有機會,你卻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我!”
凌天大笑:“殺死你?我用毛筆殺死你嗎?”心中暗暗吃驚,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敏感!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薛冷定定的看着他,凌天一臉的不可思議,表情無比真摯無辜善良純真。良久,薛依凡轉過了目光:“罷了,我只是希望能夠把小公主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送回玉家。而你們承天,你們凌家,太不安全!”
凌天贊同的點點頭:“你說的很對,我會多找幾個護院過來的。恩,實在不行,我把承天城的鏢局的鏢師全拉過來。那些人可是武林高手!定然能夠護得小公主安如泰山!”
薛冷爲之啞然。
實在試探不出眼前這少年的深淺,凌天說起謊話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像是出自肺腑的樣子,這令他很無力。沒好氣的道:“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我會時時跟着小公主的,你,還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吧。小公主的安全,還用不到你來操心。”終究還是放下了疑心。
他在一見到凌天的時候,便覺得對方的身形有些熟悉,不過他卻是決計沒有想到這位第一紈絝竟然是一位武學中的絕頂高手!直到偶然見到凌晨與凌天兩個人站在一起,才恍恍惚惚的懷疑了起來。
幾天來,他暗中查探不知道多少次,每次見到均是少年有些邪氣,玩世不恭,而少女則完全是天真活潑,不諳世事!慢慢的對自己的眼光也懷疑了起來。最後乾脆不隱藏了,光明正大的跳了出來。幾番正面試探,毫無所獲,感覺眼前這少年就是一個滑不留手的泥鰍般,令他無力之極。今日終於確定,這傢伙就是一個舞文弄墨的世家子弟。看樣子除了會寫幾句歪詩,提提那老鼠尾巴似的毛筆,別的屁本事沒有!
薛冷心中感嘆之極:這樣的繡花枕頭,真不知道是哪裡吸引了小公主!回到玉家若是家主知道此事,恐怕會扒了自己的皮!無比鬱悶的長嘆一聲,側着耳朵聽聽裡面小公主均勻的呼吸,身子一閃,又躲到了暗影之中。
凌晨咯咯的笑聲清脆的響起。自從薛冷跟屁蟲般跟到了凌府,凌晨在凌天的暗示之下,那冷冰冰的小臉如江河解凍,整天笑得春光明媚,看起來就是一個不知憂愁爲何物的小丫頭。
不能不說,跟着凌天這麼多年,時常跟着他演配角,凌晨演戲的功夫,在凌天耳薰目染、長期經年不斷的鍛鍊之下,早已不同凡響。若是放到現代,恐怕也是章子怡劉亦菲之流的風雲人物了。
凌晨身後,一個面容稍嫌冷硬木訥的黑衣少年,刀削似的臉龐輪廓分明,合身的黑衣恰恰顯出他完美的體型,一行一動之間,極有韻律。便如一頭隨時便撲出覓食的兇狠獵豹,渾身充滿了戾氣。
在這黑衣少年剛剛走進院子時,隱藏在暗影處的薛冷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莫名其妙的跳得快起來,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令薛冷渾身的毛髮都爲之直豎!突然有一種小時候深宵半夜走過亂墳場的感覺!那是一種“死”的感覺!
少年手裡提着幾個盒子,在經過薛冷藏身之處時,眼不斜視,步履不變,連呼吸也是保持着一致,似乎全然不知道在暗處還有薛冷這號正在毛骨悚然的人物。
凌天從房內緩步走出,一見那黑衣少年,臉上頓時擺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小劍劍??哇哈,什麼時候回來的?想公子我沒?!”聲音之柔膩令本來就毛骨悚然的薛冷更加毛骨悚然,汗毛都豎起來了,難道這個該死的紈絝子弟竟是個斷袖分桃之輩,不過轉念一想,若凌天當真是斷袖之輩或者是好事也未可知,起碼小姐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背對着薛冷的黑衣少年平板冷硬木訥的臉龐瞬間扭曲,成一個極端怪異的表情形狀,原本看到凌天后突然變得炙熱激動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圓,兩個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凌晨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如夢初醒,額頭上竟然已經滲出了冷汗。
這個黑衣少年,正是凌劍。
暗影處的薛冷一臉的沉思:小劍劍?雖然是噁心,但看名字想來是凌府的下人吧?很有可能就是凌天這小紈絝的書童、牀伴?怎麼給我的感覺如此危險?想來是錯覺,一個孿童如何能有殺傷力,慚愧慚愧!
滿臉笑容、鉤肩搭臂的那小劍劍帶入房中,凌天才問道:“收穫如何?”這句話卻是先問的小劍劍——凌劍。
凌劍總算臉色恢復正常,恭謹站立,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遞了上去,道:“幸不辱命。公子,全弄清楚了。”
凌天展開紙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遍,對上面內容輕巧的看了一遍,便放在了一邊桌上。看着凌劍,嘴角微微揚起:“凌劍,這才幾日不見,你倒改脾氣了?竟然是用墨汁寫的?莫非你竟然學會懷柔了?不似你的爲人啊!”
凌劍尷尬的咧咧嘴,乾笑兩聲:“還是公子知我,供狀是他們蘸了鮮血寫的,始終血腥了一點,我擔心公子看了不舒服,我就又抄了一遍。倒也不很麻煩,嘿嘿。”
凌天斜着眼道:“你家公子看的人血或者不如你多,卻也不在少數,你是怕我噁心嗎?是害怕凌晨看見之後會找你麻煩吧?什麼怕我看了不舒服?找的爛理由!”
凌劍心有慼慼焉的點點頭,道:“晨兒這丫頭,我確實是害怕了。”
凌晨頓時瞪起了眼:“小劍劍,你什麼意思?本姑娘就沒見過人血?我都見過三次了!”
凌劍叫了起來:“是見過三次了,第一次暈了,第二次又暈了,就第三次沒暈,晨丫頭,那次我記得是我砍了一個人的胳膊,身上沾了塊肉,那個誰看了之後噁心的吐個稀里嘩啦,還拿鐵棍子打我的?還不讓躲,見過鬼還不怕黑啊!”
凌晨臉一紅,“你說什麼,誰是鬼……找打啊!”偷空瞥了凌天一眼,頓時想起那次還吐了凌天一身的事,心中一陣羞澀,又是一陣甜蜜。
凌天呵呵一笑,揚着那張展開的紙條:“不出我所料。凌空果然只是一個爺爺撿來的孤兒,沒有任何背景,就算把凌家給了他,他行麼?果然如此!楊家,南宮家,哈哈哈,我一直很奇怪,爲什麼以我們凌家的實力,竟然能夠雄踞承天第一家族之位,原來我們被楊空羣那老混蛋當作了自身的影子傀儡!那老混蛋卻是如此的深謀遠慮,竟然早早伏下這一招暗棋!嘿嘿,只是此事,南宮世家爲何牽連其中,就有些異常。”說着看着凌劍,有考校之意。
凌劍道:“據屬下審訊所知,與南宮世家聯繫的是另外一人,跟楊家又有不同,而且,彼此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屬下覺得,應該是南宮世家與楊家各插了一腳,兩家並不是合謀。”
凌天嗯了一聲,道:“不錯,既然如此,換做是你,如何應對?”
凌劍思索一會,道:“屬下淺見,那凌空不過是跳樑小醜,現在已經被我們牢牢掌握在手中,插翅也飛不了他。楊家卻暫時與我們互爲犄角,雖是相對,但若是沒有了楊家,我們凌家就是皇室首要的剷除目標,所以,楊家可稍做警告;至於南宮家,既有此狼子野心,那就應該承受我們的報復!屬下建議,滅其滿門!”
凌劍在說到“滅其滿門”四個字時,表情宛若吃白菜般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