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歌有些爲難的皺皺眉頭,不動聲色的斜眼一瞥身後,苦笑說道:“在下豈敢不依,只是現今卻是身不由己,奈何…….”
孟離歌何等聰明才智,早已發現自己已經身陷巨大危機之中,自己歷年來爲魏承平出謀劃策,助他一步步穩固了自己的地位,發展壯大了自己的實力;在北魏之中,魏承平這個太子早已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接下來,便是依靠手頭的實力,逐步向周邊蠶食,慢慢成就爭霸天下之大業的時候了!
如今魏承平麾下文臣武將濟濟一堂,謀士如雲,猛將如雨,孟離歌的存在在魏承平眼裡卻已經非當日可比,便說是無足輕重也不爲過。但這幾年來,孟離歌爲他出謀劃策,確實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了魏承平太多的秘密!所以,此刻,已經到了鳥未盡弓卻須藏的微妙時刻!
魏承平又怎麼會知道,孟離歌爲他籌劃的所有事情,卻不過只是自身才學的小半而已!孟離歌真正的最高成就,卻是權謀縱橫,兵法戰陣,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這纔是孟離歌的真實本事,也是最強的本領!
然而魏承平卻不知道,或者說縱然他知道也絕不肯相信,膨脹的實力與絕對的權力,早已使魏承平由初始的聽言納諫,善聽人言變得如今的好大喜功,狂妄至極!若不是有玉家這個巨大掣肘,恐怕魏承平早已發動席捲大陸的爭霸戰爭!但在此之前。孟離歌這個知道魏承平太多隱密的人,卻必須首先除之!所以,派遣孟離歌來接觸玉冰顏此事,便是魏承平交給孟離歌地最後一項任務,無論完成與完不成。孟離歌都必須得死!事實上,就算魏承平不下殺手。就憑孟離歌主持玉冰顏之事,玉家又如何會防過他!
所以孟離歌死定了!
孟離歌雖然智深若海。深謀遠慮,說到底還是一文弱書生,陷身於這等危局之中,縱然滿腹均是智計,奈何手無縛雞之力。外界更無援手之兵,如何能脫出數百名兵甲的嚴密監視之下?
但凌天此時的邀請。卻是孟離歌的絕佳機會!只要可以離開這些人的視線,暫時託庇到凌天座下,自己這條命便已可說是保住了九成!當然,如果始終在凌天麾下效力,那自己地性命可保萬全。只是經過此事,孟離歌早已心灰意冷,人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豈有例外!孟離歌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突然生出一種笑傲山林,悠遊天地之間避世之心!遠離世間權利漩渦。已是孟離歌此刻心中唯一地冀望!
凌天見到孟離歌的顏色,頓時心中瞭然;站起身來。面對北魏那名副使和幾名虎視眈眈瞧着自己地戰將。頤指氣使的問道:“本公子現在就要請孟先生移駕一敘,你們誰有意見?!可上前搭話!”完完全全便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
天月閣長及地面的布幔微微一動。似乎有人在特別注意着凌天的一舉一動!凌天耳朵微微一動,頓時心中一個想法油然升了起來:天月閣中人,想必是與北魏有着什麼關係!
北魏副使史義談臉上頓時浮上一片比哭還難看地笑容:“凌公子,這個…….兩國之間……”
凌天劍眉一挑,連正眼也不看他:“哦?難道現在承天與北魏乃是敵對關係不成?史大人,說話可要當心,關係到兩國邦交,出言還請慎重!或者明天就有傳聞,說倆家即將開戰也未可知”
史義談眼睛一陣慌亂,冷汗從頭上落下;凌天的威名幾日內盛傳承天,就算面對西門世家地小公子,也是說殺便殺,他一個小小的北魏副使,如何得罪得起,現在又直接扣自己一頂這麼大的帽子?不住的抹着額頭冷汗,史義談眼睛不住四處梭巡,示意周圍各個武將幫自己說話。
“史大人不說話,想來就是默認了。”凌天自說自話的道:“孟先生,秦先生,請!”拉着二人,舉步向外走去。
史義談一聲咳嗽,兩名護衛頓時站在門口,攔住了去路!
凌天面色一冷,一股強烈的殺氣頓時崩出,兩眼一瞪,輕聲喝道:“滾開!”
此言別人聽來並無異樣,但那兩護衛聽來卻是聲如春雷,頓覺腦中一陣暈眩,在凌天凌厲的眼光下,頓時升起一種無力抗拒的感覺,竟然乖乖的垂首站在了一邊。
這也是聚音成線手段的應用,上乘內力牛刀小試,直有攝魂奪魄之功;那兩個普通護衛如何當得!?
凌天緩緩轉身:“看來史大人好像喉嚨不大舒服?要不要本公子幫你診治診治?哦,忘了說,本公子還略通岐黃之術呢。保證一勞永逸,絕不復發!”
史義談額頭頓時冒出黃豆大地汗珠,怎麼診治?估計凌大公子地診治方法便是將腦袋砍下來吧?要不怎麼說“一勞永逸,絕不復發?”
乾巴巴的笑道:“不…不敢勞動凌公子大駕,本……小人不礙事。”他本想自稱本官,想想卻又不敢,只好到了嘴邊又改成了小人。
凌天哦了一聲,道:“可惜,可惜!”也不知是可惜自己竟然英雄無用武之地,還是可惜史義談白白失去了這個機會;拉着秦大先生與孟離歌,揚長而去!
天月閣之中一聲悠長地嘆息低低的發出,一個清越的聲音自言自語的道:“當斷則斷,毫不拖泥帶水;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更不顧忌身份;此人果然了得,當真是不好對付!人生如戰場交戰,能有如此對手鬥智鬥勇,纔不會顯得乏味之極!凌天,很不錯的對手!”
“哐!”一聲銅鑼脆響。
人已差不多到齊,茗煙樓大門緩緩合攏!
凌天哈哈大笑,無比歡暢!
玉冰顏好奇的問道:“天哥,你在笑什麼?怎地如此的開
凌天大笑道:“聽見這聲銅鑼,我突然想起來那些走江湖賣藝耍猴戲的;每次在大街上見到,總是銅鑼一響,接着跳出來一個人,說一句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小人西門清,自幼父母雙亡,學了一門耍猴的本事,各位看官,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哈哈啊哈……”
凌天的聚音成線手法已臻畫鏡,說這番話的聲音似乎不大,但餘韻悠長,迴音竟是清越無比,遠近皆聞,尤其他說到在家靠父母那一段的時候,模仿的竟是西門清的口音,當真惟妙惟肖,形神兼備!登時茗煙樓中近千人人人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樓中一片死寂,接着便爆發了一陣鬨堂大笑!
剛要一步跨出極樂閣的西門清頓時面色鐵青的僵在了門口,眼睛死死的看着凌天的方向,一片濃濃的怨毒之意!直欲恨不得在他脖頸上狠狠咬上幾口!
凌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已經殺了西門世家的重要人物,凌天完全沒有打算就此善罷甘休!就算西門世家忍下了這一口氣,凌天也絕不會放任這一個已經跟自己結仇的世家中人安然離去!打蛇不死反被其傷的道理凌天還是很懂的,既然做了,索性就做到底!
玉滿天大聲吆喝起來:“,快點開始呀,三爺等着參與雅文會呢,三爺的文才那叫一個高呀……”
此言一出,別人還未怎地,凌天身邊的玉冰顏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花枝亂顫!
衆人視線頓時都被他引了過去,看到他黑猩猩似的站在那裡,宛若一尊鐵塔,不由均是一陣無語。這個粗魯的一塌糊塗的人,也是來參加雅文會的?他雅在何處?
玉滿天一看大家看猴一般的看自己,不覺惱了:“看什麼看,找揍啊!”
衆人情知惹不起這位爺,利馬轉移實現,琢磨着西門清怎麼還不出來了,難道由西門世家發起的這場雅文會就此無疾而終不成?
極樂閣布幔一掀,走出來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文士,滿臉俱是牽強的笑容,走到平臺中間,向四周抱拳團團一禮,道:“今日雅文會,承蒙天下俊彥賞面,齊聚茗煙,……..”他說了幾句話,又似乎恢復了狀態,滔滔不絕的說了下去。
凌天舒舒服服的躺在椅上,半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突然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喂,你還有完沒?趕緊宣佈開始,怎麼辦怎麼開展就行了,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衆人循聲望去,玉家所在的天夢閣之中,出來一個少年書生,身長玉立,臉色稍顯黝黑,不是凌遲又是那個。
那人見是玉家有人出來干涉,不由心中一慌,勉強又交代了幾句,道:“……本次雅文會,由西門清公子出題,以文會友,以詩會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大家可盡展其長,在天下英雄面前,且看花落誰家,誰爲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