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微微眯眼:“該說的話,本宮已經囑咐完她了,她心下應該有數該怎麼說。”
挽春向窗外瞟過一眼:“主子的意思是……?”
皇后聳了聳肩:“她若想脫了干係去,只需向皇上坦承自己沒病便罷了。皇上興許會治罪,卻也不過是降她的位分罷了。以她的出身,便是降了位分,也還能當個貴人。與同爲漢女出身的陳貴人平齊,也不算委屈了她。”
“況且這宮裡,她本沒有病,有病的卻另有其人去。她自然該知道那會子咱們都不在宮裡,是誰故意坑害了她去。她又不傻,自己降了位分去,自可再拽一個墊背的就是。”
挽春便垂首一笑:“主子的意思是……貴妃?”
皇后輕輕伸了個懶腰:“這回我沒叫她跟着一起去東巡,她怕是心內也記恨了我了。既然如此,我便也總該給她尋個去處。”
皇后扶着養出半寸長的指甲,幽幽一笑:“進宮多年無子,自然看不得別人有了孩子。故此用自己的病氣去過給純妃,這自然都是人之常情,任誰都得想到她去。”
“或者退一萬步說,即便她有法子替自己辯白,也總歸有人認定了是嫺妃結了她的病去算計了純妃。總歸是兩個沒有孩子的可憐人啊,爲了別人的孩子,怎麼會不瘋呢?”
正說着話,念春從門外走進來,急急忙忙稟告道:“主子,皇上朝這邊來了。”
“哦?”
皇帝是從怡嬪那直接過來的,皇后雖然心下早已算計好,可是這一刻還是忍不住有些心慌。
她忙起身更衣,一邊追問念春:“皇上面上是什麼神色?慍怒,還是平淡?”
念春尷尬搖搖頭:“奴才……瞧不出來。皇上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奴才倒不好猜。”
皇后便也嘆一口氣:“罷了。”
念春終究還是年輕,要指望她能觀察出皇上的神色來,那當真也是難爲了她。
終歸不能指望念春如素春和引春一般。
皇帝進了長春宮,皇后見禮已畢,不由得悄然打量皇帝。
皇帝面上果然淡淡的,並無特別喜怒。
皇后便面浮憂色,低低問:“……皇上,可是哪裡不自在?”
皇帝長眉輕揚:“皇后怎如此問?”
皇后垂首道:“妾身聞着皇上身上彷彿有些藥香,這便擔心皇上是剛服過藥。”
皇帝點點頭:“哦,你說這個。朕是去瞧了瞧病中的怡嬪,許是在鹹福宮裡沾染的氣味兒。”
“皇上去看怡嬪了?”皇后故意露出驚訝之色:“皇上……可是去問怡嬪的病氣過給純妃之事?”
皇帝卻張大眼睛:“朕倒未曾問起這個。這個終歸是後宮之事,朕還是先交給皇后問過吧。”
皇帝伸手過來拍拍皇后的手:“皇后主持後宮,朕一向放心。”
皇后垂首微笑,反主動握住皇帝的手。
“那皇上只是去看怡嬪的?”
皇帝點頭:“純妃是朕的後宮,朕該顧着;怡嬪又何嘗不是朕的後宮,她既在病中,朕從外回來,自然也該去看看。”
皇后努力一笑:“皇上對後宮一向一視同仁,對個個都是情深意長。”
皇帝含笑點頭:“這不正是朕應當做的麼!朕對皇后,何嘗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