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變臉

“長鳴,你記得是什麼人買了張士誠的畫嗎?”

“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穿着風衣戴着墨鏡,背影看起來很有風度,開着名牌跑車,應該是個有錢的公子哥。”

“你還記得他們聊過什麼嗎?”郭瑤又問。

“不記得,我只看見他們在畫室談了一會,年輕人很大方,沒還價交了錢就走了。我當時還在和士誠彆扭着,總覺得他一副寫真素描就能賣出五萬塊和搶錢沒什麼區別,沒有細問。”

“寫真素描?”

“對,就是前幾天畫的,聽說是有警察來我們小區辦案,他無意間臨摹下來的一個場景。”

“哦?”郭瑤和鄧世傑對視了一眼。

郭瑤還記得張士誠離開前說過一句話,找到那幅畫一切真相大白,是畫中有秘密還是買畫的人就是兇手呢?

“你還記得那副畫畫了什麼嗎?”

“打鬥場景,三男一女,招式很瀟灑,光線很流暢!光和影之間對比度十分巧妙,夕陽西下,幾個人在光線中打鬥,他們的影子倒影在地面上,和身體之間巧妙的呼應着,士誠的視覺角度向來與衆不同,這幅素描得確是一副好作品。他那麼有才華的一個人,卻……”

長鳴眸光深處晃動着濃濃的愧疚。

“長鳴,你知道自己會判多少年嗎?”郭瑤看着他年輕的臉,微微有些不忍。

“知道,這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會上訴的。警長,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抓住那名兇手。”

“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名罪犯。”郭瑤站起身,該問的都已經問了。看來張士誠賣出的那副畫正是當日鄧世傑他們打鬥的場面,三男一女,便是他們四個人。

她本以爲張士誠賣出的那副畫上有什麼玄機,也許他無意間畫進了什麼,纔會引來殺身之禍,可惜,那副畫本身沒有任何問題。看來必須找到買畫人才會有轉機。

郭瑤走出提審室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長鳴呆坐在原地,陽光從窗戶射入,傾瀉在他身上,拉出長長的陰影,看起來那麼寂寞。

郭瑤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雖然有些沉重。

鄧世傑緊跟上郭瑤,“發現什麼了嗎?”

“沒,按長鳴所說,鄧世傑賣出的那副畫和本案沒有太大關聯。現在只能寄希望田濤那有所收穫了。”郭瑤有些沮喪。

搜魂術沒有發生作用,唯一的目擊證人也沒看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案情再次陷入僵局。

郭瑤最擅長的通靈法術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她的心一時有些惶恐。如果田濤再一無所獲,這個案情該如何繼續下去?

“那個……別太在意,山窮水盡後往往柳暗花明,要相信自己。”

郭瑤一愣,不可思議的擡眼看看鄧世傑,他吃錯藥了嗎?居然再安慰自己?

鄧世傑話剛出口,也是一臉尷尬,他懷疑自己吃錯藥了,居然會對掃把星和顏悅色。

兩人彆彆扭扭對視兩眼,各自移開目光。

“挺不錯的。”郭瑤笑着往前走。

“什麼?”鄧世傑一臉狐疑。

“你還會說成語,沒忘本。挺好。”郭瑤說的一本正經。

鄧世傑頓時噎住了。

郭瑤大笑。

鄧世傑氣得一甩胳膊,忍不住也笑了。

郭瑤美滋滋往回走,這個瘟神也有呆萌可愛的一面啊,她有些懷念他的手藝了。

兩人剛走到七處門外,忽聽裡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爭執,吵鬧,伴隨着一名女子的抽泣聲。

兩人面面相覷,手剛扶上門把手,大門突然洞開。

谷小米滿臉是淚的衝了出來,狠狠瞪了郭瑤一眼,狂奔而去。

郭瑤苦笑進入房間,彭格呆坐座位上,滿臉尷尬,田濤則一臉鐵青的立在原地。

“咳……田濤有什麼發現嗎?”郭瑤避而不提剛纔的事,直接切入主題。

田濤的臉色一緩,嚴肅道,“果真如你所料,張大海的屍體被替換了。”

郭瑤一怔,“替換,什麼意思。”

“張大海的冰櫃中躺着一名裸體男屍,初步鑑定是冷庫的一名法警,據說已經連續五天曠工沒上班了,沒想到居然死了。”

這下,三人同時愣了。

“你的意思是,張大海打暈了看守冷酷的法警,換上他的衣服逃出了警局?這不可能啊,屍魘只會依靠本能攻擊,沒有智慧。”

郭瑤的臉色凝重起來。

“更匪夷所思的事還在後面。”田濤的臉色越來越嚴肅。衆人心頭隱隱不安。

“你們看這段視頻,這是我從監控錄像上截取的一截視頻。”

田濤摸出一個優盤插上。

電腦屏幕閃爍了半刻,畫面漸漸清晰。

一個個警察通過安檢,離開證物局。兩個執勤人員一絲不苟的檢查衆人的證件。

大家表情都很鬆弛,彼此間很熟識的樣子,嘻嘻哈哈的開着玩笑。

但出入程序依舊一絲不苟在執行。

田濤握着鼠標,定格在一個畫面。

一個面目蒼白的年輕人通過安檢,遞過自己的證件,從容走出大門。整個過程又慢慢回放了一遍。

毫無破綻。

“我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啊?”彭格緊盯着屏幕。

“就視頻本身的確看不出異常,可問題是,這個警員現在已經躺在張大海的冷凍間中,如果他已經死了,他又如何離開警局?”

衆人再次怔住。

“會不會他離開後又返回來拿東西,纔會遇害?“鄧世傑分析。

“沒這個可能。”田濤搖頭,警局的證物局管理十分嚴格,每個通過大門的人都會登記,錄像,而且各個走廊客廳中都有攝像頭,一個大活人不可能被漏拍。

“如果他已經死了,那麼這個走證物局走出的人就不是他,而是……”郭瑤緩緩開口。

“張大海?”彭格和鄧世傑脫口而出。

“有這個可能,你們看,張大海體型比這個年輕人高大不少,可他的屍體已經脫水,肌肉也已經萎縮,自然會比生前縮小一些。而這個年輕人的警服,你們不覺得有些彆扭嗎?”田濤眸光深邃閃亮。

“對啊,這個警服似乎太緊了,緊箍在身上,好像強塞進去的。”鄧世傑喊。

“沒錯,你看他的袖口,領口緊得不能再緊,如果這件警服是他自己的,不可能這麼不合身。”彭格符合。

“你們分析的都沒錯,問題是,死去的張大海面部皮膚已經被剝除,就算他換了別人的衣衫,可他如何頂着死者的面孔離開?”

郭瑤冷聲分析,眸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面色蒼白的年輕人。

屏幕中的男子,大約有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中等身材,五官比較憨厚。

“田濤,放大他的臉。”郭瑤突然出聲。

圖像緩緩擴大。

所有人都愣了。

畫面中警員低垂的眸光幽暗,慘白,居然看不到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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