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再往前走五分鐘必然摔落懸崖,到時候恐怕連屍體都找不到,誰也不會想到我們竟然偏離了大路這麼遠,走到一片荒野的懸崖邊上去。
擦了一把冷汗,我暗暗僥倖,幸虧顧劍鋒發現了雙月幻象,否則明年今日就是我的週年了。
一回頭,我差點跳起來,因爲微微發現就在顧劍鋒的身後便有一個身高在兩米之外的厲鬼這鞥對着他齜牙咧嘴,那鮮紅的舌頭就吊在他的眼前,不過顧劍鋒卻好像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
看到我看他,那厲鬼竟然衝着我笑了一下,那是怎樣的笑啊?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頭皮發炸,渾身寒毛直豎。
無暇多想,我一把抓起銅鏡便向那厲鬼照過去,看似普通的銅鏡在我眼中馬上變成了大殺四方的大殺器。
只見銅鏡在照到那厲鬼的時候,發出一道奪目的金光,一下子將那厲鬼打得慘叫一聲,化作一道青煙逃走了。
這時候,我也看到了通往窯廠的那條路,我們已經偏離了那條路足足一兩千米了,真不知道我是怎麼從這亂石滿地的地方走過來的。
“怎麼樣?你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我四下看了看,發現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這才向顧劍鋒問道,沒有了厲鬼遮眼,想必他現在也發現了自己的處境。
“沒什麼改變啊?前面就是大路。”
顧劍鋒伸手向懸崖方向指了一下對我說道,臉上的疑惑讓我瞬間冷汗就下來了,明明沒有厲鬼了,他爲什麼還看不到前方的懸崖?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不看不到前方十多米遠就是懸崖嗎?現在已經沒有鬼了啊?”
我的話一出口,顧劍鋒便臉色大變,失聲驚叫道:“不好,不是鬼遮眼,快到我身邊來。”
我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嚇了一大跳,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不過現在我也沒有別的人可以相信了,只能相信這個半路碰到的陌生人,好歹他十個人,不是鬼怪變化的。
“怎麼回事?”
我緊張兮兮的看着他問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麼我們就不是鬼遮眼,而是進入幻境中了。”
顧劍鋒越說越玄乎了,我不由得有些半信半疑,我們兩個看到的竟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景,到底誰的對誰的錯?
我剛纔是見到鬼了沒錯,但那厲鬼難道就不能是幻境中的嗎?
我將剛纔有個厲鬼伏在他身後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顧劍鋒臉色鐵青,再次點燃一根菸,一邊抽一邊對我說:“現在我們哪兒也不能去,我推算一下,找出我們來的時候的路,先回到那個月亮被遮住的地方再商量對策。”
什麼商量對策?其實就是他一個人拿主意,我什麼都不懂,也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和建議,只能盲目的跟着他走。
在他抽菸思考的時候我是不敢打擾他的,只能找一塊石頭先坐下來歇歇腳再說,走了這麼遠的山路,我也真的累了。
就在我旁邊便有一塊凸起的石頭,正好可以坐下來,我往上面一坐,頓時摔了個四仰八叉,差點把我屁股摔成四瓣。
等我揉着屁股站起來之後,赫然發現,眼前根本就沒有什麼凸起的石頭,就是一片碎石子,可奇怪的是,我坐下來的時候並沒有感到碎石子硌得慌,這是怎麼回事?
顧劍鋒看我的樣子也很怪異,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一樣,讓我微微有些惱火,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如果不是遇到他,我也許不會碰到這樣詭異的事情。
“在你眼中現在我們在什麼地方?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顧劍鋒沒理我的瞪眼,慎重的向我問道。
我一愣,這是什麼意思?剛纔我不是已經告訴他了嗎?爲什麼還要問?不過我也顧不上質問他了,便再次將自己現在看到的東西跟他說了一下。
“你聽着,現在閉上眼睛,我帶着你走,咱們先回到月亮消失的地方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我們進入了一個幻境中,這個幻境並不是鬼魂製造的,而是狐仙黃仙之類的邪魅製造出來的。”
顧劍鋒一臉凝重,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八卦,中間應該有太極圖的位置是空的,同時將我手裡的銅鏡要過去,抓住我的手腕讓我閉着眼跟着他走。
我本來不想閉眼,畢竟和他剛認識不久,不敢完全相信他,便假裝閉上眼,其實是眯着眼的,反正現在黑漆漆的,他也看不出來我是不是真的閉上眼了。
在他的帶領下一步步向前走去,剛走了不到五分鐘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竟然帶着我直接向一棵大樹走去。
這裡的生態基本上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現存的樹木最粗也不過直徑一米,而這個大叔,據我目測,直徑至少在兩米以上。
來的時候我也注意了周圍的環境,如果有這樣一株大樹的話我不可能不注意到,然而我努力回想也沒有想到自己曾經見過這樣一株大樹。
如果附近真的有這樣一株大樹的話,我不可能不知道,因爲我最喜歡打聽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了,一旦聽說必然會過來看個究竟,連他們本地人都不知道,說明根本就沒有這樣一株大樹,那麼我看到的是不是幻象呢?
很快,我便有了答案,因爲,顧劍鋒的身體竟然好像穿過水幕一樣走進了大樹中,這種情景我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現實中從來沒有這樣詭異的事情。
一閉眼,心說,死就死吧,撞死也比在這裡等死強。便直接跟着他向大樹走去。
陡然,我的身體一緊,竟然也穿進了大樹中,偷偷睜開眼睛,頓時將我嚇得出了一身白毛汗,因爲我竟然看到了一條白霧濛濛的路。
路面乾硬龜裂,地面都是褚紅色,彷彿乾涸了的血一樣,蜿蜒如蛇,這條路上並非只有我們兩個人,而是又很多人在不緊不慢的往前趕。
看到這個場景看,我突然想起一個比較古老的傳說,也算是神話故事吧,說是在很久以前,有個老頭趕着牛在田裡耕地。
這時候,有個道士打扮的人從遠處走過來,向老頭問路,可他問的也奇怪,並不是問附近的村子,而是問上天的路怎麼走。
老頭心說你在拿我開涮呢?上天的路誰知道在哪裡?不過這老頭也不是那種本分的老人,有心要給這個牛鼻子老道開個玩笑,便指着自己地頭的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槐樹道:“諾,從這棵樹上就能上天了。”
本來他也是開玩笑的,誰知道那老道竟然當真了,將衣服收拾了一下,竟然真的爬上樹去了,老頭就在下面看熱鬧,估計等不了幾分鐘老道就會從樹上下來。
可是左等右等,那老道竟然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直都沒有下來。
老頭非常奇怪,心說這樹上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果樹,坐在上面能吃點果子,老槐樹上什麼也沒有,他在上面幹嘛呢?
又等了半個小時,地都耕完了,那老道還沒有下來,老頭便有些奇怪,將牛拴在樹上,自己也爬上去看個究竟。
等他爬上大樹的第二個樹杈處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面前真的有一條大路,非常寬闊平坦,那時候可沒有什麼水泥路,老頭便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大路非常平穩,根本就沒有什麼異樣,老頭大爲奇怪,樹上什麼時候多了一條路呢?自己活了大半輩子也不知道。
疑惑間,老頭便向前走去,走了不多遠,突然發現路旁有兩個老頭在下棋,一個身穿大紅袍,一個一襲白衫,一邊下棋一邊喝酒吃肉。
老頭是個棋迷,看到下棋的人走不動,便蹲在那裡看了起來。
兩人的棋力非常高,老頭看的入迷,情不自禁的也跟着捏着盤子裡的肉吃了起來。
這盤棋下的時間很長,老頭一直在旁邊看着,一開始的時候還回頭看看那顆大樹,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那顆大樹的葉子一陣泛青一陣泛黃,間隔時間不長。
到後來,他也忘記了去看那大樹,一直看到兩人下完棋。
那白衣老者率先發現的這個老頭,因爲他伸手去捏盤子裡的肉的時候卻發現肉已經沒有了,這時候才發現旁邊多了一個觀戰的。
“你怎麼來的?”
白衣人收起棋盤,笑眯眯的問他。
“別問了,來了就是有緣,他能吃了這麼多肉,說明是咱倆欠他的,喂,老兄,趕緊回家吧,再不走你就只能跟我們走了。”
紅衣老者一副撲克臉,彷彿天下人都欠他錢一樣,說話也陰冷無比,不帶任何感情,停在老頭耳中怎麼都覺得扎耳朵。
不過他也突然驚覺,自己上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正午時分一般不會有人來這裡,而且民風淳樸,都知道大紅腱子牛是他的,也沒人偷,可自己也該回家了。
尤其是自己還吃了人家那麼多肉,人家沒問自己要錢就已經很不錯了,對紅袍老者刻薄的話也就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等老頭快走到樹上的時候,那紅袍老者聲音低沉的道:“看樣子天路又要挪地方了,這老頭有天緣,只可惜還放不下,等他放下的時候就已經晚了,給他多加一世的壽命吧。”
白衣老者幽怨的看了一眼紅袍老者道:“他吃了咱們這麼多龍肉,已經能夠讓他增壽三十年,你再給他增加一世,豈不是讓他成了陸地神仙?”
“滾,北斗,你看看他還有多少壽命?要是按你這麼算的話,他早就死了,有天緣是不一樣的。”
紅袍老者一腳踹過去,拿着紅筆在自己的本子上添加一筆,順着大路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