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才早上５點半，林靜房裡的鬧鐘就響了起來。她從被窩裡擡起了一隻手按下停止鍵，然後撓撓腦袋，又把被子頭上一蒙。說起來，這是林靜的習慣。鬧鐘在每天早上會響兩次，第一次會把她從夢中輕輕喚醒，接着她還是會淺淺地小睡一下，直到６點的第二次鬧響。這時，她纔會伸個懶腰，從牀上慢慢地挪下來。
男孩子起牀後，要不是有重要約會，多半隻需要胡亂洗刷一下就可以出門了。但女孩子不一樣，洗臉刷牙後還得回到梳妝檯前料理自己那長長的繡發。她先是用木梳柔柔地梳理起來，然後紮了一個馬尾，最後配上一個紫色的髮夾。看看時間，已經六點一刻多了，該是去把妹妹林文堇拖起來的時候了。
推開隔壁緊閉的門，林文堇還摟着那隻玩具大熊在睡。林靜爬上了牀，在她的耳邊輕聲呼喚道：“起來了哦，要遲到了。”
林文堇張開了迷糊的睡眼，喃喃道：“姐姐……再睡五分鐘……”
“還睡？還睡就真的遲到了。再不起來，我可掀被子了哦。”
“討厭……”
扭不過她，小丫頭還是乖乖地爬了起來。等林靜幫她打理好一切，已經是六點半超過一點了。
“走啦，要來不及了。”
兩姐妹匆匆帶上了走下樓去。這時，對門的兄弟還在呼。
不敢說上海的空氣質量會有都好，但起碼早上的小區裡還是挺不錯的。一些中年婦女們集體手舞彩扇，像是在排練什麼舞蹈。白髮老人的太極八卦連環掌也是蒼勁有力。要是在細心留意一下週圍，嫩綠的小芽已經在花壇中探出了頭。春天來了，一切又都充滿了生機。可兩姐妹卻沒有太多的空閒去聆聽春天的腳步，匆匆跳上了１１２就向着學校去了。
※※※
許斯凱總是最早到學校的人。他早早地把作業從書包裡拿出來放在一邊，然後開始背起外語單詞。接着進教室的一般是葉雨欣。她有老爸的ＢＭＷ接送，還真不是一般的輕鬆。
“早啊，許斯凱。”
她招手和許斯凱打招呼。許斯凱點了點頭，回了句“早”，又埋頭進單詞表中。葉雨欣沒有閒着，從講臺裡拿出抹布把自己和林靜的桌子好好擦了一番，然後忽然想起來什麼，把抹布一丟，從書包裡翻出了本本子。
“喂，許斯凱。昨天數學作業的習題六怎麼做啊？”
許斯凱扶了扶眼鏡，接過了葉雨欣遞過來的本子看了起來。
“這個嘛……”
他習慣性地轉着手裡的筆，然後開始講解起來：“這題要用函數來解的話就太麻煩了。但如果用數形結合的方法來做，會比較簡單。你看，先按方程做出圖象，然後根據圖象定點，推出圖象與Ｘ軸的交點。後面的就是單純的計算了。”
葉雨欣頻繁地點着頭，順便誇了他幾句：“真聰明，不愧是高才生。這個方法你怎麼想到的啊？”
“呵呵，多看書，多做題而已。”
“謝了。”
葉雨欣如釋重負地一笑，回到座位上完成這道題。沒過多久，林靜就和其他的同學們陸陸續續走進了教室。安靜逐漸轉爲了喧鬧。補題目者有之，抄作業者有之；聊天者有之，努力學習者亦有之。衆生百態，一覽無餘。最後，夏實兄弟伴着鈴聲準時地跨了進來。
早自修和廣播操都結束後，馬老抱着一疊卷子走了進來。
“摸底考試了，全部把書放下去啊。”
“啊？怎麼這樣子啊……一點準備都沒有！”
“老師，考不出的！”
“好了好了，是學生就應該有這點覺悟的。廢話少說，我開始髮捲子了。”
崔大海本來還想再抱怨幾句，可透着墨香的卷子已經放在他手裡了。
※※※
考吧！烤吧！讓考試像拷打一樣烤死我吧！
雖說現在是數學競賽的代表了，但夏實絲毫沒有好學生的覺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說的一點不錯。夏實還是討厭考試，討厭題目，討厭討厭！一百個不高興，一千個不願意。要是學生可以不用考試那該多好啊。可幻想是幻想，現實是現實。學生還是得考試，所以夏實還是得做。
林靜大致瀏覽了一遍卷子，覺得這題目似乎偏難了一點，自己把握不是太大。深呼吸一下，然後她才仔細地做起了題目來。許斯凱卻是自信地一笑，直接找最後一道題下手。這幾乎是他考試時候的習慣了。崔大海嘛……絕望地看了看卷子，絕望地挑了幾道做，絕望地趴着睡着了……
※※※
鈴聲最後還是響了起來，考試結束了。馬老收起了卷子走了出去，教室裡馬上就被對答案的聲音所淹沒了。
“選擇題肯定是Ａ、Ｃ、Ｃ、Ｂ、Ｄ、Ａ！”
周研把胸脯拍得“砰砰”響，似乎自己的答案肯定是最標準的。可還沒過三秒，沈廣浩拍案而起厲聲喝道：“你——放——屁——第三道選Ｂ！”
李寒點頭符合道：“恩恩，應該選Ｂ。我在書上看到過類似的題目的。哎，薛瑩你怎麼看的？”
薛瑩把耳朵一蒙，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想聽！”
但她終究還是聽見的，在心裡暗暗地埋怨自己怎麼會那麼粗心呢。
“你們都錯了，選Ａ。”
“權威”發言了，許斯凱在前面冷冷地報出了自己的答案。夏實一笑，想不到自己的答案竟然會和他一樣。脾氣一向火暴的周研馬上跳了起來，徑直向許斯凱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大聲地說：“怎麼可能選Ａ呢？”
“呵呵，自己來看這張圖吧。”
許斯凱把自己的草稿紙拿給了周研。半晌，周研沉默了，只是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黯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葉雨欣從其他人手裡好不容易纔拿過了那張草稿紙，然後又向許斯凱請教道：“不會吧，你怎麼算的啊？”
許斯凱很得意的一笑，這是他證明自己的時候。
“畫單位圓，然後再這樣……”
他耐心地把整個題目給葉雨欣解了一遍。這大概就是好學生的自尊吧。夏實可沒興趣多留意他，拍了拍前面的林靜問：“怎麼樣？如何？”
林靜苦笑了起來說：“一般般吧。”
“真搞不懂，幹嘛一開學就出那麼難的題目。不能給我們點信心嘛……”
夏實開始抱怨了起來。林靜整個轉過身來，用一隻手托住腦袋對夏實說：“大概是要我們敲警鐘吧，反正都習慣了。對了，你這數學競——賽——代——表——做的怎樣？”
她故意把“競賽代表”四個字拖得比較長。
“一般般吧。”
“哦？可別考不及格哦。要知道，數學課代表唐中華可以自那天以後以超越你爲目標的哦。”
林靜用眼神示意。夏實注意到唐中華一言不發，矇頭在看一本《數學題海》。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要是能換人最好了。我嘛，這次考試大概八十多分吧。”
“哦，是嗎？”
林靜眯着眼笑了起來。
※※※
吃午飯時，馬老說下午班會上有很重要的事要宣佈。崔大海不知道從那裡打聽來的消息，不斷地拉着別人說下午肯定是要宣佈校慶的事，是整週年的大慶，學校一定會有大活動的。
可能由於上午的數學考試，班級裡的大家心情都不是太爽，沒什麼人願意多聽他嘮叨，要是平時，早鬧翻天了。
下午班會，馬老走進了教室，卻發現大部分人都繃着張撲克臉。
“怎麼了？早上的考試把你們都考糊了嗎？”
臺下幾乎沒有人吱聲。半晌崔大海才說道：“馬老師，這次成績記學生手冊嗎？”
“這個嘛……還不知道。好了好了，我來告訴大家點好消息。”
夏實沒心思再聽馬老會說什麼，開始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想着今晚的老大會出什麼題目給他。總不會是歌德巴赫猜想吧？唉，學生苦喲，要做好學生更苦。
臺下忽然爆發出驚叫來，夏實連忙扯着身邊的李寒問發生了什麼。李寒激動得什麼似的，臉部的肌肉都有些抽筋了。
“天啊！太好了！下週五晚上，校慶！學校舉辦舞會啊！哇耶！我李寒長這麼大，還沒跳過舞呢！哇耶！！”
舞會？
“好耶！”
夏實激動得什麼似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馬老示意臺下安靜下來，然後問道：“那麼，有多少同學會跳舞的？”
過了老半天，臺下纔可憐巴巴地舉起了兩隻手，崔大海和葉雨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