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你是誰的誰是你的
——對弈,利用着憐憫
宋翾溫柔的問:“遲遲不相信翾哥哥了麼?”眼眸微垂,卻還是被遲遲看見了那閃過的悲傷和失望。
遲遲慌忙點頭:“翾哥哥,我相信,我相信!”
宋翾還是低着頭:“遲遲,我浪費你三年時間,我讓你沒能上大學,我現在還是個殘廢,我沒有工作,我……”
他沒能再說,遲遲跳下牀,將他緊緊抱着!
遲遲哭了,泣不成聲:“翾哥哥,你別說了別說了!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翾哥哥,我這輩子都對不起你!你別擔心,遲遲還是你的遲遲,還是!我相信你,相信你會讓我幸福!”
宋翾驚訝的看着在自己懷裡擡起頭的那張梨花雨的小臉,緩緩的溫柔笑開:“傻遲遲,我們……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那麼久,不就是三年麼,我會用三個二十年愛你,給你幸福,好嗎?”
遲遲不住點頭,淚珠不停滴落。宋翾那三年,將會是她這輩子都不會消失的噩夢,將會是她這輩子全部的愧疚,永不消失。
宋翾嘆着,將她抱了個滿懷。遲遲,我的遲遲,我的百合花遲遲,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還在?不,應該是,我還在你心裡?
好不容易止了淚,宋翾哄着遲遲,讓她睡了。
出了病房門,意料之中的,看見盛夏坐在門外的椅子上。
“你利用她的愧疚。”淡淡的,盛夏卻一針見血。
“她卻是真的愧疚。”宋翾溫和回他。
“你這樣,不過是讓她放不下你。卑鄙。”還是淡淡的聲音,卻微微帶了怒氣。
“盛夏,”宋翾笑,春陽般的和煦,“就算是卑鄙,我是真的愛她。愛了她很多年,你讓我,怎麼輕易讓給你?”
“不用你讓,她本來愛的就是我。”
不去看宋翾瞬間白了的臉,盛夏淡淡的再說:“等你好了,就回來盛夏上班吧,當年的合同還留着,我不會算你毀約也不會讓你賠償。”
宋翾低了頭,輕輕的“嗯。”這是盛夏的誠意幫助,答應下去,宋翾要的,是遲遲的安心。
再次康復回來,看見盛夏和遲遲聊天,其實就是遲遲在不停的說,而盛夏靜靜的聽。遲遲聲音甜甜軟軟,說得小小興奮,盛夏聽着,淡淡點頭,卻毫不掩飾眼裡的溫柔。
宋翾眼眸裡的悲傷一逝而過,多了的,是一種決心:不讓,無論是誰;不讓,無論使用什麼手段。
就算,那叫做卑鄙。
推着輪椅進去,就在門邊,還是一樣溫柔的眉眼,話語裡多了一絲興奮,他說:“遲遲,我能走幾步了!”不由分說,咬牙支撐着自己起來,扶着牆站好。
遲遲聽見他說“能走幾步”,幾乎是欣喜若狂!撇開了盛夏,笑的兩眼亮晶晶的看着宋翾。
盛夏淡笑着站起來,朝着宋翾走了幾步,不遠不近,是因爲心裡篤定了宋翾的心思。
宋翾緩緩邁出左腳,卻幾乎用盡全身力氣,眼眸裡的光還是溫柔興奮,額角的汗卻出賣了他的真實。
盛夏不動聲色再悄然挪近他一些。
邁出去,果然的,宋翾朝着地上就摔!
遲遲驚叫着馬上掀開被子要下來扶他,盛夏已經朝宋翾衝過去。
宋翾一咬牙,手推着輪椅去攔盛夏,他本來就是要摔,於是,盛夏被輪椅撞了下,朝側邊踉蹌一步,又碰上了沙發。
盛夏摔沙發上了,宋翾自然就在地上摔了個結實!
才撐起上身,遲遲已經衝過來了,將宋翾半扶半抱的扶到輪椅,心疼的眼裡幾乎要落淚了:“翾哥哥你別急啊,慢慢來,別急!看,疼了吧!”急急的挽起宋翾衣袖褲腿的看哪裡摔着了。
其實摔得挺疼,可宋翾勉強笑笑:“對不起。”
遲遲忍着淚,顫抖着手慌張的將他扶坐在沙發,揉着他的膝蓋他的手肘,埋怨:“對不起你個頭!翾哥哥,你別急,傷着了怎麼辦?”
宋翾那時,是覺得,這遲遲,和以前是一樣的,是他的,是他獨有的——
確認了宋翾沒有大礙,不過是膝蓋肘彎紅腫,遲遲急忙去看盛夏:“盛夏你怎麼樣?哪疼了?”
一樣的慌張一樣的慌亂。
宋翾心裡,突然就失落了!
盛夏坐着,淡淡一笑,微微搖頭。遲遲先去扶宋翾雖然是意料之中,可也讓盛夏心裡確鑿的……酸了。
遲遲卻不信:“你們等着!”轉身就出去了,是要去找孟宸和笑心。
盛夏朝後靠着沙發背,微揚着脣角:“你贏了嗎?幼稚!”
宋翾脣角的好看的笑靨慢慢擴大:“幼稚是幼稚,可是我贏了。”
其實宋翾的本意,不過是想讓遲遲擔心和心疼一下,推輪椅去攔盛夏,不過是想讓自己摔個結實。
可孟宸一到,就直接朝着盛夏吼了:“盛夏你白癡啊?!”粗魯的挽起盛夏袖子褲管,撞到沙發棱角的小腿處,不就一大塊淤青了?!
盛夏不過淡淡一笑:“是是,我白癡。”
宋翾一愣,不過撞了那麼一下,怎麼……
遲遲再急急拉着笑心進來,孟宸想朝遲遲告狀。
卻是盛夏威脅的睨了孟宸一眼,淡淡笑開。
“孟宸,盛夏怎麼樣?”遲遲急急問。
孟宸收到威脅的眼神,迫於多年盛夏的威嚴,只能說:“能怎樣?沒事啊!大驚小怪!”
遲遲鬆了口氣,再對笑心急急說:“笑心姐,翾哥哥剛纔摔狠狠一跤,你看看!”
遲遲只着單衣啊,拖鞋拖着就衝出去找孟宸笑心,盛夏給她披上大衣。
笑心檢查之後微微皺了眉:“宋翾,還要等大概一個禮拜,別急。你要是急了,就是質疑我的水平了。還好沒你摔個手腳骨折,你想嚇死遲遲?”
宋翾溫柔歉意的笑。
遲遲鬆了口氣,才恍然被腹部灼痛喚回急得幾乎出竅的魂,白皙修長的手撫上腹部,是盛夏幫她輕輕揉着。
後來,盛夏加服了一次止血藥,瞞着遲遲,瞞着秋南寧夏。
孟宸糾結了,一邊是盛夏,盛夏是淡然的強大,一邊是宋翾,宋翾是柔和的憐憫。
要瘋了,失眠……
宋翾過後知道了盛夏免疫抑制病的事情,他一直以爲宋翾只是肺部氣促病,對着盛夏的歉意,是真誠的。
盛夏淡淡:“宋翾,引起遲遲的關注,你只能用你的羸弱了嗎?”
宋翾溫和一笑:“尚未分曉,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