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烈就站在廊下等,正好火梟託着一盤仙果走過廊下要往裡邊送,尚烈伸手就抓了一盤頂上最大的那個仙果。
火梟氣憤的道:“你幹什麼?這是給兩位仙君的!”
“我師傅對我最好,這仙果我要要我師傅肯定給我,不信我進去咱們試試。我是客你是主,我進去也是吃,在這兒也是吃,不如我就在這兒自己拿了。”
說罷,尚烈在手中的仙果上狠狠咬了一口。
火梟剛要邁步,尚烈竟伸手又抓了一個仙果。
火梟道:“你——”
尚烈盯着瞪他的火梟,在這個上又咬了一口。之前的那個他也才咬了一口而已。
火梟真的生氣了,哪有這樣的人哪!
尚烈看着生氣的火梟,道:“還不走,等着我把所有的仙果都咬一口嗎?”
火梟狠狠的瞪了尚烈一眼,憤怒的轉過身,沒等火梟擡腿,尚烈一腳踢在火梟膝窩兒上,火梟連人帶盤摔倒在地,盤裡的仙果也四下滾落。
大概裡邊的仙君聽到了聲響,問:“外邊怎麼回事兒?”
尚烈答:“沒事兒!”又小聲的道:“仙君等着呢,還不快起來?”
火梟起身,拾起盤子和仙果重新盛好,盯着尚烈道了一句:“欠揍!”就進去送仙果了。
躺在牀上的尚烈想起此事,心道:“原來是火梟,是他找人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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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白背了七天天規,背完了。
道玄把他叫到跟前:“好好過過凡人的生活,師傅希望你能提前得出感悟,去吧。”
轉眼間,凡間的天白已是十八兒郎,這天,天白媽道:“兒啊,你也不小了,除了讀書,你閒暇也去街上轉轉,看哪家姑娘對眼,和人家搭搭話,問了名姓,回來告訴娘,娘找媒人去提親。”
天白這天就上街了,他先看見一個姑娘,個子高高的,提着一籃菜,天白心道:“太瘦了,骨頭巴腦的!”
走着走着,他又看到一個姑娘,雖是背對着,一看這姑娘就有力氣,“有力氣能幫娘幹活”,可待姑娘轉過來,姑娘的膚色有些黑,天白心道:“我不喜歡黑的,我喜歡白的。”
天白又向前走,忽看到一個賣錢袋和香囊包包的攤兒前站着位姑娘,她正在挑包包,天白走到離攤兒約二十步遠的地方站住。
那姑娘個子不高不矮,一身淺豆綠的衣裙,不胖不瘦,看臉上,也不黑,這時姑娘大概找到了喜歡的包包,笑了一下,嘴角顯出一個圓圓的酒窩兒。
天白心道:“這個姑娘還不錯。”
天白走到攤兒前,想:“我和她說點什麼呢?”她有酒窩兒,一般水有漩渦,發好的面一摁也有窩兒,應該軟的東西纔會有窩兒,所以這個姑娘應該是軟的,那我就誇她軟吧!
天白鼓起勇氣,對此刻就站在身旁的姑娘說:“姑娘,你好”,說着擡手揮了揮。姑娘轉過頭,看到一個白白的公子在對自己揮手。天白接着道:“姑娘,你好軟啊!”
天白只見那姑娘定住了三個數,然後眉目瞬間變形。她轉身從攤兒上抓了兩把包包,一揚手,七八個包包便劈頭蓋臉的砸在了天白臉上。姑娘大喊一句:“流氓!”反身跑掉了。
天白的臉騰的就紅了,他覺得全街的人都在看他。他彎身拾起包包,把它們放回攤兒上,在衆人的注目中僵硬的往回走。
“天白,你做了什麼?!現在到處都在說白家公子當街調戲姑娘!!”
天白跪在爹前,“爹,我沒有。”
“全街的人都看見了,還說沒有?”
“我就和她說了一句話,我說她很軟。”
“這還不算?!”
凡界三年後,天界三天後,天白鬱鬱而終。
道玄正和月老下棋,就見天白腳下無根的進來了。道玄很是吃驚:“這才二十一天怎麼就上來了?”
天白道:“師傅,我真沒調戲她!”
道玄不知道天白說什麼,用手在空中一抹,空中便出現了那日街上事情經過的畫面。
“一句話,一世就沒了。”道玄嘆道:“那麼多誇姑娘的詞你怎麼就挑了個’軟’呢?下去,這回多活點兒。”
天白又下界了。
天白二十時,天白娘說:“兒啊,娘養了三十隻雞賣蛋,你爹給李屠戶賣肉,你還打柴,管是咱住山裡,這日子也不錯,你看你上街喵喵,喜歡啥樣姑娘,告訴娘,娘讓李媒婆留意着,有合適的給你娶個娘子,唉,辛苦半輩子,我也快有兒媳婦了!”
天白把柴撂在街邊,自己站到側面,邊等買主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
這時,一個渾身着綵衣的姑娘從街的一邊走過來,那綵衣也不知是絹是綢是緞做的,只是滿身的色彩,那姑娘頭面也是配飾多色,化着彩妝。
天白心道:“比昨天隔壁李二哥打的野山雞還花!”
正想着,那姑娘來在了天白麪前,想是她看到天白一直在瞅她。
這姑娘一揚手,手中的絹帕將將貼着天白的鼻尖兒掠過。
隨即一仰下頦兒,驕傲的從天白的面前走過。立時,一股馥郁的香氣直灌入天白的鼻孔,天白止不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連打了五個噴嚏。心道:“臭味討厭,這香味濃了也煩人。”
看着擰着腰走遠的那姑娘,天白:“額額額~~~”抖打出一身雞皮疙瘩。
沒多會兒,一個胖大嬸兒從天白麪前經過,天白只聞得,那是什麼味呢?頭油味?腥味?酸味?蒜味?爛香菜味?也許是混合在一起的臭味。天白扶着柴就乾嘔了幾口。
晚飯桌上,天白問娘:“姑娘是香的還是臭的?”
“當然是香的!”
“我看是臭的,娘你想,她們要不是臭的幹嘛都把自己擦的香香的。”
“你這孩子腦袋怎麼想的,不管怎麼說,那年輕的姑娘也是香的!”
天白心道:“那就是等她們變成大嬸兒就是臭的。”這樣想着,就好像鼻子裡又聞到了白天街上大嬸兒的味道。
從此以後,天白不管看哪個姑娘都在想:“她是臭的,就算是香的我也不要。”後來發展成他一看到姑娘就繞道兒走。
天白這一世活了四十五歲,未娶妻,病終。
道玄看着天白,氣的用手指點着道:“天白!你這一世合着除了你娘沒和姑娘說一句話!”
“師傅,女子到底是香的還是臭的?”
“香的臭的你不是也都不喜歡嗎?”
月老道:“你別和他這麼說啊。天白,那女子有很多很多種,有汗多臭臭的,那你可以找汗少又講衛生的!有愛擦的香香的,那你可以找崇尚自然素面朝天的!幹嘛因爲香的臭的就放棄挑人的機會。”
“下去!”
“師傅,我想看看麒麟。”
“下去!”
天白又下界了。
這一世倒是好,天白自小定的娃娃親,到了年齡就行了婚禮。
道玄在天上過了十八九日,惦記天白又不知會因爲什麼原因和女子說不上話,就抹出天白在凡界的生活,和月老一起偶爾觀看。
這天,就看到,天白的媳婦坐在炕上哭。天白道:“我給你倆個選擇,一個你現在立刻給我不哭,第二個,你哭我打你,你再哭我再打你,直到你不哭,你自己選!!”
天白媳婦掛着滿眼淚水,趕忙咬緊雙脣,扁着嘴生生把哭憋了回去。
然後,道玄眼瞅着幾天後,天白媳婦的哥哥來串門,天白媳婦把這事告訴了自己哥哥。於是,在天白晚歸的路上,他的大舅哥夥同另一個人滅了天白。
道玄和月老看畫的頭還沒扭過來,天白就進來了。
道玄一屁股坐在塌上,“月老,你看怎麼弄。”
“他是石頭麼,這才三世,來得及來得及。”
“天白,你媳婦都哭了,你還要打?”
“可是師傅,女子哭真的好討厭,聽得心煩,而且沒完沒了。”
“那也不能打啊!”道玄換了個很諄諄善誘的語氣道:“女子哭你得——”道玄突然停住,轉頭問月老:“下邊那個字能說嗎?”
月老答:“不能直接說。”
“天白,口字旁,然後我和月老現在在什麼進午餐?”
“共。”
“放一起。”
“哄。”
“這就對了麼,女子哭要,嗯?”
“可師傅我不會哄。”
“不會不知道學啊!”
月老說道:“天白,月老還得說一句,別等把女子惹哭了再,啊?能讓女子不哭纔是真正的高手。”
“月老,你現在先別對他說這麼高深的,他連和女子搭訕和基本的交流都是問題。”
“天白,下去。”
“師傅,我想見見麒麟。”
“下去!”
天白又下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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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天白把尚烈打的臥牀不起之後,九弱就放心的喂麒麟了。她一天給麒麟送兩次仙果,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麒麟不再吃藥丸,身體舒服多了。它也終於好好看看這位叫“九弱”的仙子。
九弱常穿一身寶石藍的衣裙,因爲裡面是一身白衣,故而顯得那寶石藍的外裙淺了一色,遠遠走來,就像深海面的一朵浪花。
看臉上,鼻子微長,大概因爲是長臉的緣故。兩道娥眉,脣有棱角。面相很是端莊。雖然年齡不大,卻有一種矜持穩重的長姐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