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王洛傑還沒回來,和尚龍觀和易水都睡沉了。李寒把凳子搬到房門口,保持着一種假寐的狀態,他一手搭在門把手上另一隻手扶着腰間的毒牙,確保能在第一時間發出最強攻擊。
耳朵貼在牆上,有利於他聽辨病房外的任何聲音。殺手的本能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而黑夜把他這種實力放大了無數倍。
所以當高跟鞋才從另一邊走廊邁進這條走廊,李寒就睜開了眼睛。
門口還有幾個輕的幾乎不可分辨的腳步,是夢拓安排的保護他們安全的人!這幾個人實力很強,強的離譜,只在血月之上,不在血月之下。
但李寒不相信任何外人,也不敢將自己兄弟的生命交給任何外人去保護,門外傳來盤問聲,兩三句話過後,有人扭開了房門。
是護士推着推車進來換藥。
李寒向一旁讓了讓,眼睛盯着車上的物品。
一些紗布藥品針管什麼的,都是些常見的醫用品。
李寒放心了不少。
護士走到和尚牀邊,從車裡拿出一根針管,動作熟練且利落。
李寒臉色大變,左手探手就去抓她握針的手右手摸出毒牙就向她後心刺去。
那個護士冷笑一聲,左腳倒退一步,狠狠踩在李寒腳上,身子前傾倒向和尚病牀,手中的針管刺向和尚手臂,針管裡的透明液體隨着針身的晃動來回搖動帶着死亡的威脅。
李寒身子半轉,傾身擋在和尚牀前,出拳打偏這要命的一針,用力過猛導致重心不穩,直接向後倒了下去。
兩手反撐在病牀另一頭,整個身子弓形的架空在和尚病牀上。
這個殺手冷笑一聲,反手就將手中針管刺向身後的龍觀。李寒大急,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借力彈起,未被束縛的一隻腳屈膝重重頂在她腹部!
緊拽她手腕的那隻手用力,李寒另一隻手的毒牙整個刺進了她的心臟,拔刀橫切,又在她喉嚨補了一刀,鮮血噴涌濺了李寒一身,白襯衫染上了一幅悽豔的畫!
李寒還有些驚魂未定,確認和尚和龍觀沒受傷後,才後怕的拍拍胸口。
李寒動作粗魯了一些,和尚懶散的打了個哈欠,盯着李寒問道:“嗯?哪來的人,你怎麼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護士。”
“直覺吧。”李寒搖頭笑笑,“你忘了幹這個我纔是專業的。”
和尚愣了一下,半天才苦笑道:“你早就不是了,忘了那些事吧。我們已經徹底從哪個漩渦裡掙脫出來了。”
他像是在寬慰李寒,但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李寒笑笑,一邊蹲下身子一邊說道:“現在看來這習慣還不錯啊,起碼救了你一命。”
和尚輕輕嘆息一聲,搖搖頭不說話了。
他揭開護士的口罩,微微皺眉嘆道:“好清秀的女孩兒,還這麼年輕。”
他看着屍體一下子出了神,那個女孩兒兀自圓睜着雙眼,表情扭曲,眼裡滿是絕望痛苦。
“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龍觀也醒了,翻身看看李寒笑道,“我要去打小報告。”
李寒回頭白了他一眼,無語道:“你就不能成熟點?二十出頭的人了,還成天沒個正經。”
“你是正經的就行了唄。”龍觀不假思索道。
李寒無奈的搖頭,站起來說道:“和尚你機靈點,我讓外面的進來處理一下。”
和尚點頭應了。
李寒擰開房門出去了。
走廊裡三個人六道目光齊的看向他。
李寒眉毛皺皺,質詢道:“剛纔那個護士,你們看出她的來歷了?”
門口斜倚在牆上,一臉懶洋洋表情的朔嘯有氣無力道:“看出來了啊,不然也不會放她進去。”
“你們看出她的來歷,還讓她進去。”李寒眼神冷了下來,“爲什麼?夢拓是要你們保護我們的安”
“一個小小的殺手都解決不了,你們血月也就無異於草芥了。還有一點你搞清楚,夢拓無權指揮我們,你這個小雜魚更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朔嘯還是懶洋洋的,連正眼都沒看李寒一眼。
“很好。”李寒怒極反笑,環視其他二人笑道,“你們三位未免太狂妄了些,而我這個人生來又記仇的很!今天這個情我領了。”
“你是在威脅我嗎?”朔嘯抿嘴伸了個懶腰,晃了晃脖子陰森道,“就先殺了你好了!”
他與李寒不過一步遠,身子向前一倒,雙手鷹爪般抓向李寒。李寒左腳後撤,兩把毒牙同時上撩,左右交錯刺向朔嘯,朔嘯身子一閃,向後站定不動了。
李寒站着不動,眼神在發光。
木楓兩根手指點在他的喉頭,木訥的聲音透着一股呆滯:“我們是三個人。”
李寒側頭看他,笑道:“速度很快嘛!那你的力量,就很薄弱是嗎?”
“再薄弱的力量,也能洞穿你的喉嚨。”朔嘯又恢復了懶散,像看獵物一樣看着李寒。
“我很難過,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李寒笑了,“我相信龍觀的飛刀,絕對會在那之前刺入他的心臟,儘管他現在還躺在牀上。”
“你想賭?”朔嘯冷笑。
“這不是賭博。”李寒晃了晃脖子,“這只是事實。”
“那我就先殺了他們四個。”朔嘯眯着眼,“我們不容許你們這樣的威脅存在。”
“你最好別那麼做。”李寒右手毒牙指着朔嘯,“除非你想死。”
“死到臨頭還想威脅我。”朔嘯有些不耐煩,“真是自大的螻蟻。”
李寒咬着後槽牙,他本不是衝動急躁的人,可現在卻一再犯不該犯的錯誤。因爲病牀上的四個人讓他方寸大亂,他就像要捍衛自己種羣的野獸一樣失去了理智,事情鬧到這地步可不好收場了。
不過夢拓他們難道看不出來眼前這三位對血月完全沒有一點好感嗎?爲什麼要把血月的安危交給這些人,是他們真的想不到其他辦法還是另有隱情?
“你們最好都住手!”走廊盡頭傳來的聲音讓李寒心安了不少,星隱,書生和布衣一齊走了過來。
可算趕來了,李寒懸着的心沉到了肚子裡,他惹起了麻煩才發現自己沒本事解決…
“難道你們沒聽到我說話嗎?”星隱眼神瞟過木楓,威脅道,“還是你們真的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木楓木訥的看着星隱,好像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這小子太狂妄了,我們替你們教訓一下而已。”慕漠攔在星隱三人前進的路上,冷冰冰道,“你們外閣的人,都是目空一切嗎?”
“我們的人不勞寒冰慕漠大駕。外閣的事也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星隱停下腳步,皺眉道,“你好像擋到我的路了。”
“是嗎?”慕漠陰冷道,“那可真不好意思。”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卻連一點讓開的打算都沒有。
“沒關係。”星隱凌利的嘴角勾勒出薄涼的弧度,“既然你沒有讓開的打算,那就對不起了。”
書生攔住星隱跨出的腳步,自己上前一步,微笑道:“能和寒冰慕漠一戰,這樣的好事怎麼能讓你搶了呢。”
慕漠冷徹透骨的眼神也不禁縮了縮,說道:“久聞書生大名了,在書生面前,我們這樣的粗人,怎麼敢攔路呢。”
他果然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星隱微笑着過去了。
最後面的布衣走過去時,對慕漠笑笑,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
慕漠瞳孔一縮。
書生退後和布衣一排,悄聲對布衣說道:“爲了這傢伙那點破事,咱倆就甘當綠葉了?”
“你還發牢騷?”布衣看他,“忘了他怎麼收拾逍遙的了?”
書生聳聳肩膀不說話了。
“寒風朔嘯。”星隱微微頷首,“久仰大名。”
即使在內閣,這幾個人也是出了名的棘手。星隱布衣就算再託大也沒有百分之百把握能討到便宜,反倒是李寒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不敢當。”朔嘯看了看星隱身後的布衣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夢拓怕這幾個傢伙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所以讓我們來替換你們。”星隱看着李寒和木楓兩人,笑道,“譬如說現在他們在做的事。而且人畢竟是我們外閣的,有些事最好還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
李寒瞪了星隱一眼,木楓收手,仍是呆板木訥的語調:“這小子還不錯。”
“能得到寒心木楓一句誇讚,是他三生修來的福分。”星隱有些忌憚的看着木楓說道。
“謬讚了。”木楓退到了一邊。
李寒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衣服,笑道:“可憐我的衣服。”
“這還是小菲那次買的?”星隱摸了摸布料調侃道,“這衣服跟了你可算遭罪了。”
“又不能怪我。”李寒無奈,“不過我還是穿回黑色吧。不然小菲回來肯定要生氣。”
“進去再說。”星隱捶了李寒一下,“你就把我們擋在門口啊。”
轉身對朔嘯三人說道:“煩請三位回去吧,之後我們會安排外閣的人過來,今天的事有勞了。”
朔嘯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星隱進屋,看看躺着的四人,問李寒道:“惡靈還沒醒?”
李寒點頭。
書生就問道:“那怎麼看你一點都不着急?”
“吉人自有天相。”李寒堅定道,“我相信。”
“是傻人有傻福。”和尚笑嘻嘻道。
“你們還真是極品啊。”書生搖頭苦笑。
“這就是你們說的殺手?”星隱走到那句屍體旁,蹲下身子看了看,臉色變了。
“怎麼了?”李寒問道。
“人是你殺的?”星隱問李寒。
“是我。”李寒道,“怎麼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布衣皺眉道,“她是凰?”
“沒錯。”星隱點頭,“就是凰!”
“什麼凰?”李寒不解。
“具體的一會兒詳細和你說。我先找人把她弄出去!”
布衣明瞭的出門找人去了。
凰?和尚一下子想到了組織一戰出現過的烏鴉,還有墓地那次的鳳!這三者要是沒有關係打死他都不信。唉還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看來不解決郭魁血月是不會有安生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