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座洞天。
神君柴雲渡遙望星空,但見星空中的羣星彷彿流星般逝去,不斷有新的星辰進入帝座洞天的夜空,即便是謫仙人的孩子,擁有仙人血脈的神君,此刻也有些茫然。
“星象如此紊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從兩界合併以來,這怪事便一天比一天多了。”
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武仙人出現之後,調解了帝座與帝廷的矛盾,儘管蘇雲殺了他,騙了他,還夥同盜匪南布衣盜走了柴家的仙家之寶,但誰讓蘇雲是武仙人的兒子呢?
他忍了。
不過之後帝廷處便迸發出詭異的事情,如不久前,籠罩帝廷的雷劫之雲,甚至連遠在帝座洞天的他都清晰可見!
再如那突然出現的北冕長城,和廣大仙宮,也映入他的眼簾!
甚至他還看到一隻大手直接碾碎了雷劫之雲,直接將北冕長城打穿,直接將那位假武仙打得跪地不起!
這些事情讓他這位鎮守帝座洞天的神君也不寒而慄,原本他還有打算投靠鎮守北冕長城的那位假武仙,用真武仙的消息來邀功請賞,見此情形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些事情讓他爲之恐懼的事情,顯然與武仙人的“兒子”有關。
現在,天上的星象又如此紊亂,顯然與武仙人的“兒子”、柴家的女婿脫不了干係!
“帝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心中微動,騰空而起,向天外飛去,過了不久,神君柴雲渡的性靈站在帝座洞天的天外,久久無語。
星辰如梭,正在飛速逝去。
帝座和帝廷這兩大寶地,正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動,駛向不可知之地。
因爲沒有了太陽,帝座洞天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但這並非是完全的黑暗,相反,夜空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因爲時不時有一輪輪太陽接近,隨即遠去。
大地和天空不斷被照亮,又不斷陷入黑暗。
“我柴家的姑爺如果不是武仙人的兒子,一定會被人打死。”柴雲渡心道。
他卻不知,現在蘇雲已經不是“武仙人之子”了,而是前朝仙帝、而今的仙帝屍妖的“太子”。柴雲渡倘若知道,一定又會驚詫起來,發出莫名的感慨。
而在宇宙中,一座座洞天在星空中被牽引,離開原來的星系,飛向不可知之地。
這些洞天有的荒涼無比,被劫灰掩埋,有的卻如帝座帝廷一般,散發出勃勃的生機。其中也不乏有強大的存在,他們也在各自觀察天象,探查異變來源。
雷池洞天中,一個紅衣少女行走在茫茫無盡的劫灰之上,劫灰如海,將整個洞天覆蓋,而在劫灰下便是浩瀚的雷池。
雷池已經乾涸。
她的身後跟着一個高瘦的黑衣男子,兩人在這片劫灰之海上行走,顯得極爲渺小。
一紅一黑兩個細小的移動的小點兒,給這片劫灰海增添了一抹色彩。
突然,梧桐停步,擡頭看天,也察覺到天外的異變。
焦叔傲停步,疑惑的仰起頭看着天外的走馬燈般遠去的星辰,甚至,還有一個藍色的太陽填滿了整個天空,傾瀉其火力,霎時間無邊熱浪襲來!
好在雷池洞天的移動速度極快,那藍色太陽一晃而去,沒有造成多大的破壞。
“古怪……”
梧桐低聲道,“天象瞬息百變,必有妖孽作祟。我們人魔出世,還只是千里降雪,這個妖孽連雷池洞天都被影響了。”
她閉上眼睛,細細感應一番。
這片劫灰天地沒有任何生機,然而梧桐卻突然眼睛一亮,指向前方。
焦叔傲立刻現出真身,化作黑蛟龍,將那片劫灰掀起!
雷池中的劫灰已經堆積如山,被他掀開之後,只見劫灰下是一座古老的祭壇!
“蘇雲娶的那位柴家姑娘雖然聰敏過人,但她看不出來雷池洞天中也有一座通往其他洞天的祭壇。”
焦叔傲道,“她遠不如梧桐姑娘。我就想不通,那小子怎麼會看上柴家姑娘?可見是瞎了眼。”
梧桐來到這座古老祭壇前,搖頭道:“她能破解帝座洞天上的禁區,進入雷池洞天,已經很了不起了。我能超過她,是因爲我能感應到此地的靈,並不是我比她更聰明。當然,我的確比她更聰明。”
她的手掌覆蓋在祭壇前的一座石像上,道:“我與蘇雲並無你想的那種世俗的感情,我是人魔,我的性靈是前世的執念,怨念可以讓六月飛雪。我不可能動任何情感,更不可能喜歡上人類。”
焦叔傲面容如木雕泥塑,沒有任何表情,道:“我只是說你和柴家姑娘相比更加優秀,並未說你動感情。”
梧桐瞥他一眼,焦叔傲依舊木然。
那古老的石像緩緩張開眼睛,口中發出低沉的聲音,用仙道語言開口詢問。
梧桐同樣以仙道語言回答,祭壇四周,一座座石像復甦,古老的祭壇也隨之復甦,絢麗的仙道符文亮起,投影到空中,形成一面仙籙。
仙籙層疊向後退去,形成一條通道。
梧桐以仙道語言稱謝,與焦叔傲一起走入通道,前往另一個洞天。
與此同時,正有不少來自元朔的生靈,行走在浩瀚星空中的飛昇之路上。
天府洞天中,柴初晞仰起頭,只見天空中有巨人推着太陽,追趕天府洞天,她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天外的異象,彷彿整個天府洞天都在移動。”
柴初晞驚訝,思索道:“這宇宙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了不起的大事!說不定,會與仙有關。”
同一時間,飛昇之路上還有許多正在趕路的聖靈,其中有些聖靈正是來自元朔,當然也有些生靈是來自其他洞天的強者。
他們在星空中建造了各種驛站,指引後來人沿着這條飛昇之路趕往他們嚮往的仙界。
此時,岑夫子和樓班兩位聖靈壓下心頭的興奮,放下《禹皇書》。
“這座洞天離我們很近,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那裡!”
樓班興奮道:“鐘山洞天!我們去拜見燭龍!”
岑夫子笑道:“樓班攤友,你們新學在心境修爲上有些欠缺呢,你看我,我便八風不動。”
兩人有說有笑,走出驛站,向鐘山洞天而去。
“聽聞火雲洞天便在天淵之中,距離燭龍很近。”岑夫子道。
樓班道:“我也聽蘇雲說過此事。他說火雲洞天其實只是一個鐘山洞天的碎片,雖然距離鐘山很近,但是卻無法接近。還說,第一聖皇便是在火雲洞天觀看天淵的九淵和鐘山燭龍,才參悟出驪淵和驪珠,一舉開創出元動和驪珠兩個境界。”
岑夫子露出神往之色:“第一聖皇沒有親自去過鐘山洞天,便可以開創兩個境界,咱們親自進入鐘山洞天,一定可以將這兩個境界完善!”
樓班嘆了口氣:“可惜,蘇雲去不了。這小子若是跑過去,說不定他就能得到我們的衣鉢,盡得兩大境界的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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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岑夫子嘆了口氣,隨即又笑道:“作爲天門鎮的蘇狗剩,這小子的命本來便糟糕透頂,沒有這個命是理所當然。”
兩人哈哈大笑,對視一眼,化作兩道流光,奔向鐘山洞天。
天市垣,蘇雲心中有些不安,擔心這次天市垣會在星空中流浪太久,導致元朔世界陷入長達數年的永夜之中。
天空中時不時有路過的太陽,可以提供光亮,但時間太短,恐怕難以讓農作物存活。
等到董醫師救治完衆人,就連只剩下肉核的太歲,氣色也好了許多。太歲是少數幾個保留魔神烙印的神魔,只要烙印尚在,便可以恢復。
衆人走出帝廷,蘇雲取出仙道蒲團,猛地將蒲團祭起,隨即閉上眼睛,觀想良久,但見蒲團中仙氣化作一輪數百里大小的太陽,熊熊燃燒。
“有勞金吾兄!”蘇雲躬身。
三足少年金烏振翅而起,拖動蒲團所化的太陽飛出天市垣,沿着赤道上空,圍繞元朔世界飛行。
蘇雲略略放心,道:“伊師姐,你立刻算出到底是哪個洞天在半年後與我們相撞,我們須得提前做好準備!”
伊朝華稱是,道:“我須得有更多精通天文術數的人幫忙。”
蘇雲道:“元朔不是有監天司嗎?”
伊朝華眼睛一亮,告辭離去,應龍道:“你去東都太慢,我送你過去!”
第三天,伊朝華從東都歸來,觀想出星圖,向蘇雲道:“閣主請看,那個即將與我們相撞的洞天,便是天淵九淵旁邊的鐘山洞天。”
“鐘山洞天?火雲洞天旁邊,便是鐘山洞天!”蘇雲眼睛一亮,道,“這是三聖皇指點第一聖皇,讓他前往的第一站!”
對於燧、伏羲和神農三聖皇,女丑等一些神魔瞭解得比較多,知道三聖皇並非是人,而是來自其他洞天的強者。第一聖皇軒轅,纔是人族的第一位聖皇。
“鐘山洞天,會有人生存嗎?”蘇雲看向白澤。
少年白澤瞪大眼睛,眼中一片茫然,突然轉換話題:“閣主,我去看一下青銅符節,這些小兔崽子研究青銅符節,可不要出什麼亂子!”說罷,化作一隻小白羊,拍動着兩張小的可憐的翅膀艱難飛走。
瑩瑩在蘇雲耳邊悄聲道:“士子,我聽聞白澤撒謊的時候,頭頂的羊角會變成金色……”
蘇雲正要張望,看看白澤頭頂的角是否會變成金色,突然那小白羊擡起利爪,噗地一聲把自己頭頂的獨角拔下,不知藏到何處去了!
“是個狠人!”瑩瑩暗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