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建議果然奏效了,他們真的以爲200米就是我感知的界限。”王直忍不住一邊笑着一邊說道。
但劉紫苑卻沒有他那樣輕鬆的心態,敵人僅僅用了15分鐘便在劇場外佈置了那麼多火力,足以讓她警覺。
如果下一次他們沒有發現敵人呢?如果敵人不再顧及周圍的平民,直接開火呢?如果他們周圍沒有像今天這樣的地下道呢?
王直也許可以活下來,但她一定會死。
她期望的是在法國那樣的生活,無論是王直或者是她都能夠肆意妄爲而沒有人敢於對抗他們,決不是現在這樣隨時有可能死掉的生活。但是,很明顯美國人不會像法國人那樣容易便屈服,也不會像他們那樣容易妥協。
她看看王直,他正用手比作槍的樣子,假裝瞄準附近的直升機,絲毫沒有擔心或者是害怕的樣子。
這種危險和刺激讓他似乎比在法國快樂,這讓她感到有些失望。
“我們去哪裡?”她問道。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不再主導兩人的行動,而王直卻總是率性而爲,沒有長遠目標,沒有計劃,永遠都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大方向,永遠都是臨時做出決定,這漸漸讓她感到前途渺茫。
“我們去工廠區。”王直興致勃勃的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低落情緒。“該是乾點活的時候了。”
“你一個人去,那樣效率更高。”劉紫苑忽然說道。“那麼多爆炸物,你不可能同時帶着我和它們穿越城市。”
“你怎麼了?”王直停下了腳步。
“我是你的負累,王直,我們都必須承認這一點。”劉紫苑說道。“和你在一起行動,我只會拖慢你的腳步,讓你變得小心翼翼,顧慮重重,而這一切都在削弱你的力量。”
“你不要這麼說。”
“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劉紫苑眼中流出了眼淚。“我本以爲自己可以幫助你,但我現在只是一個累贅。以你的能力,就算是在那邊和他們打一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因爲有我,你必須像個老鼠一樣爬下水道。”
“我不覺得你是累贅。”
“別傻了,我又不是在自暴自棄。”劉紫苑看着他的神色,忍不住用雙手抱住他的臉頰,吻了他一下。“我只是在說出事實。”
“但你會馬上被他們抓住。”
“對,我絕對會被抓住,但只要你還在活動,我反而沒有危險。現在的事實是,我們在一起時,我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拖累你,讓我們都陷入危險。但如果我們分開,我能夠發揮自己的長處,用我的智慧和他們周旋。我可以成爲你的喉舌,向他們轉達你的要求,而他們也必須善待和保護我。”她看着他的眼睛,繼續說道。“而你在和我分開後,行事也能夠少了很多顧慮和限制,百分之百發揮你的能力。”
王直默默地想着她的話,沒有出聲。
“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放我去巴黎,然後在那裡等你。只要你行動果斷,並且達成可以控制的後果,這完全可以實現。”
“可以控制的後果?”
“對,王直,我們要的是一個可以控制的後果,而不是魚死網破的結局,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請你一定要記住,我們不是恐怖份子,我們只是想要懲罰冒犯過你的人,讓他們不敢再有同樣的念頭,同時也讓有可能動念頭的人引以爲戒。我們的目的是震懾而不是屠殺,所以炸掉一幢樓,殺掉一些攻擊者,讓世界知道你能夠做到什麼就行了,別把問題搞得不能收拾,尤其是不要殺害太多的平民。”
王直看着她,似乎要看出她心裡真正的想法,而她則微笑看着他。
他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
“告訴他們,如果你受到任何傷害,我會把以色列夷爲平地!”
“我會的。”她最後吻了他一下。
“我愛你,王直。”她忽然說道。
他猶豫了一下。
“我也是。”
他退後幾步,看着她,然後忽然騰空而起,沿着街邊的建築物迅速消失在遠方。
劉紫苑一動不動地看着他離開的方向,許久之後才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水。
轉過頭時,她已經恢復了自己最慣常的微笑。
一輛警車在路邊停下,她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往那邊走去。
“小姐,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車上的警官看到了她,問道。
“你們是不是在找兩個華夏人?”她微笑着說道。“我想我應該是其中之一,我叫劉紫苑,請你向總部覈實一下。”
※※※
“她一直不肯開口。”
“你們沒有對她動用任何暴力吧?”比亞爾·恩裡克透過單向玻璃看着那個女人。她看上去很自得,舉止優雅,美麗迷人,但她無意識中不斷輕敲桌面的手指暴露了她的焦躁和不安。
“沒有,長官。現在開始審訊嗎?”
“不,讓她再等十分鐘。”比亞爾回答道。“把她的資料再拿來給我看一遍。”
他一邊翻閱着劉紫苑的資料,一邊透過玻璃看着她本人。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已證實的超人的情婦,從中國叛逃的女特工,中國國安部的高級文員,這些頭銜讓他對這個女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還是一個很漂亮很有魅力的女人。
他簡直有點着迷了。
“長官,十分鐘已經到了。”房門被打開,他的部下繼續說道。“我們已經仔細搜查過她自首的位置附近區域,沒有任何發現。”
“知道了。”比亞爾整了整衣服,拿着資料走進了劉紫苑所在的房間。
“劉紫苑小姐?”他把厚厚的資料扔在桌上。
“對,是我。”劉紫苑挺直了身體。
比亞爾在她對面坐下,開始沉默地翻閱那些資料。
房間裡靜靜地沒有一點聲音,透過雙眼的餘光,他注意到劉紫苑並沒有因此而更緊張,於是他開始問道:“你曾於2014年9月潛入伊斯坦布爾,實施間諜和破壞行動,遭到CIA的逮捕,被關押了兩個月,是這樣嗎?”
“有這回事。”
“你於2014年12月至2015年1月,夥同王直在巴黎實施了上百起謀殺,多次潛入盧浮宮、凡爾賽宮進行偷盜,並且惡意製造爆炸事件?”
“也許吧。”劉紫苑點了點頭。
“那麼,你承認自己的罪行了?”
“罪行?”劉紫苑挑了挑眉毛。“我不這樣看。”
“不這樣看?女士,你知道自己將會面臨怎樣的懲罰嗎!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你至少要面臨120起一級謀殺的指控,最低程度也要監禁300年!”
“怎麼?法國的司法權已經移交給了美國?”劉紫苑微笑着問道。“上一次審訊我的都是CIA的高級官員,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能夠直接與白宮對話。請問,您是哪根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