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飛速地在廠房周圍繞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
馬蘇德在山坡上只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如閃電一般掠過地面,直看得頭暈目眩,等王直慢慢走上山坡,他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王直回頭看看那個廠房,答道:“沒有。”
兩人驅車前往旅館,行了沒多久,王直忽然從座位上直起身子。
“有兩輛警車跟上來了。”他沉聲對馬蘇德說道。
“別緊張,也許是路過的。”馬蘇德答道,從後視鏡裡,他剛剛看到遠處有兩個閃爍着的小點從地平面上出現。
但那兩輛警車很快便追了上來,其中一輛超越了他們的車子,然後在前面閃着應急燈,示意馬蘇德靠邊停車。
“這毫無道理。”馬蘇德自言自語道。“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
王直冷冷地看着警車,道:“靠邊停車,然後躲好,別被流彈打死了。”
幾輛車子在公路邊上停下,警察們在車邊持槍做好警戒,其中一個雙手持槍緩緩走了過來。
“慢慢打開車門,把手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慢慢走出來。”他大聲叫道。
王直推開車門,因爲力量太大,車門發出“嘣”地一聲巨響,警察們被嚇了一跳,其中一個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
硝煙尚未散去,他便感到一陣劇痛,而王直在擰斷了他的雙手之後,毫不猶豫地握住另一名警察的腦袋,把他在車門上撞暈。
車尾方向的兩個警察開始驚慌地連續開火,王直隨手把子彈擋開,慢慢向他們走了過去。
“上帝啊!我們快走!”一名警察驚叫着爬進車裡,但無論他怎麼加油,車子都一動不動。他擡起頭,只見王直一隻手插在他搭檔的胸口,另一隻手卻把車子的前端擡了起來。他驚恐地大叫着,拿起槍對準王直,王直卻把警車在空中轉了個圈,然後把摔得頭破血流的警察從窗口拖了出來。
“爲什麼會找我們?”馬蘇德從車裡爬出來,正在審問手被擰斷的警察。
“我不知道,我只是聽從上級的命令。”他慌亂地答道。
“他們是怎麼說的?”
“有人報警說有一輛黑色雪佛蘭轎車正沿洲際公路向費城方向行進,車上有一名華裔和一名阿拉伯裔,可能是在逃犯,隨身帶有槍械。指揮中心於是下令讓我們過來看看。”他看到王直拖着一個同伴走過來,驚恐地叫了起來:“我發誓我就知道這麼多了!上帝啊!求你們放過我!”
“你怎麼看?”馬蘇德問道。
“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不然他們不會毫無防備的過來送死。”王直答道。
“前面有路障嗎?”馬蘇德轉身問道。
“應該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該死的!”馬蘇德吐了口唾沫。“這不對勁,他們不應該發現我們。就算髮現了,也不應該是這種狀況!”
“我們會搞清楚的。”王直淡淡地說。他隨手把還活着的三個警察一一吸乾,然後抓住了馬蘇德的衣領。
“你想幹什麼?”馬蘇德驚慌地問道。
“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
“是他嗎?”洛雷託·弗盧尼拉爾問道。他是特拉華州反恐指揮中心的主管,而他詢問的對象則是剛剛從法國趕回來的CIA高級探員艾諾·史密斯,後者正坐在他前面翻看着前一天的照片,他們旁邊的屏幕上正播放着案發現場的視頻。
“顯而易見。”艾諾回答道。翻倒的警車上指痕清晰可見,王直一定是隨手握住前車架,然後把它翻了過來。“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做到這一點。”他繼續說道。
另一個顯著的特徵是四名受害警察的屍體,致死原因與巴黎發生的上百起兇殺案如出一轍,而王直依舊沒有掩蓋痕跡的意識,任由這一切暴露在車來車往的洲際公路邊。在後援趕到前,已經有兩家媒體趕到並且進行了報道,甚至已經有人拍下照片併發布到了網絡上。
在已經過去的24小時裡,有數十種猜測廣爲流傳,雖然華盛頓方面進行了危機公關,但謠言和恐慌早已在普通民衆間散佈開來。因爲有人把這一事件與特拉維夫的爆炸聯繫在一起,甚至已經有民衆開始逃離特拉華州,馬里蘭和新澤西也開始有人恐慌。
“報警電話的來源查到了嗎?”艾諾問道。
“已經確定是洲際公路邊的一個汽車旅館,但當晚監控攝像沒有拍到有人進入,旅館老闆也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你們反恐中心能管的了,我會立即向總部彙報,華盛頓方面一定會直接派人過來接手,到時候說不定我們會一起共事。”艾諾仔細研究着照片。“有其他線索嗎?”
“沒什麼特別的。”洛雷託搖了搖頭。“不過我會繼續追查報警電話這條線,看看是什麼人,他的目的何在。我有種感覺,他和王直一定有某種聯繫,但他們不是一夥的。”
“也許吧,千萬小心,不要刺激他,等華盛頓方面做出決斷後再行動。”艾諾站了起來。“這些照片可以給我嗎?”
“當然可以,我會讓工作人員再衝洗一套。”
洛雷託同艾諾握了下手,後者撇了撇嘴道:“至少,我們在歐洲和海上的那些夥計可以回來了,我想他們一定會喜歡這個消息。”
“也許吧。”洛雷託笑了起來。“但總統先生一定不會這麼想。”
“長官!”一名工作人員跑了進來。“911報警中心剛剛轉過來一段錄音,我想你一定得聽聽!”
他們對視了一眼,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跑了出去。
“埃爾斯米爾西貧民區的一幢民房裡有人在製作炸彈,位置是姆裡奇大街41號。小心,他們火力強勁。”電話在這裡掛斷,報案人的聲音明顯通過變音裝置處理。
“是之前的那個人。”洛雷託看了艾諾一眼,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給我接一條保密線路,我要馬上打個電話。”
※※※
“已經反覆確認過了,底特律那邊沒什麼異常,看來問題發生在我們這邊。”馬蘇德掛掉電話後,走過來對王直說道。
“我知道了。”王直冷漠地答道,那種令他不舒服的不安感再度籠罩他的身軀,自從身體異變後,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讓他感到極爲憤怒。
就好像有人在時刻窺視着他。
“我們怎麼辦?繼續往華盛頓方向前進,還是回底特律?”
“你想去哪兒隨便你,但是我不走。”王直回答道。“我要把搗鬼的人幹掉。”
“我們缺乏人手,也沒有消息來源,你想怎麼做?”馬蘇德問道。
“不知道。”王直回答。“但那個傢伙一定會再出現,我等着他。”
“這樣不是辦法。”馬蘇德勸說道。“我們回底特律,我在那裡有足夠的資源,可以佈置好一個陷阱讓那傢伙自己跳進來。只要我們保持不斷移動,那傢伙應該拿我們沒辦法。”
“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有種感覺,這傢伙不是一般人。”王直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或許是像我這樣的人,我要抓住他,弄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
“你這樣的人?”馬蘇德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在他看來,王直這樣的人有一個都已經是奇蹟了。但換個思路來看,既然有第一個,那有第二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爲什麼他不和你直接接觸,而是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給你找麻煩?”
“或許他怕我殺了他,或者是吃了他。”王直一邊思考一邊答道。“又或者他本來就是我的敵人。”
“他不會是美國人。”馬蘇德說道。
“對,而且他不喜歡美國人。他這樣做,應該是想讓我和美國人發生直接衝突,但這樣做毫無意義。”王直贊同地說道。“他這樣躲躲閃閃,說明他的能力沒我強,難道他想讓美國人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偷襲我?”
“很有可能。”馬蘇德點點頭。“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他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那我就不能讓他如願了。”王直點點頭,他側耳聽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自己離開吧,美國人來了。”
“你想怎麼做?”馬蘇德問道。對於他來說,如果沒有王直,能夠造成的破壞將會大大減弱,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不知道,看情況吧。”王直從門口走了出去,然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直!給我電話!”馬蘇德大聲叫道,但他不知道王直是否聽到他的話。
上空盤旋着兩架武裝直升機,而大陸上則是清一色黑色的越野吉普車,一共有4輛。王直站在路邊,冷冷地看着它們靠近。
這裡處於城鎮中心,王直並不擔心他們動用武力。而且經歷了特拉維夫的事情以後,他其實並不害怕美國人動用武力,他更害怕的是那些防不勝防的陷阱和遙控裝置。這個街區已經被他偵察過一遍,在這個地方動手,他覺得自己佔有優勢。
但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動手,不管那個躲在背後搗鬼的傢伙想幹什麼,他不想被牽着鼻子走。
越野車在二十米外停了下來,車裡下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當前的一個傢伙張開雙手,微笑着慢慢走了過來。
“王直先生,你好。我是美利堅合衆國特拉華州政府的特派員洛雷託·弗盧尼拉爾,如你所見,我帶着善意而來,希望能和你……”
他的腦袋忽然像個西瓜一樣炸開,王直猛然轉身,像子彈一樣向着身後的一幢房屋撲去。
特工們此時才慌亂地散開躲到汽車後面,艾諾·史密斯從車窗的間隙中往前望去,路上空無一人。
“長官,洛雷託已經陣亡,王直不知去向。”他對着對講機說道。“我想王直此舉表明,他沒有與我們和解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