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宸!”蘇離忙叫住正準備出手的陶宸,“還有許多事未問清楚,別這般衝動。”
陶宸看向蘇離,“你能忍,我忍不了。”話末便又蓄力。蘇離見狀忙拉住陶宸因怒氣而緊繃着的手臂,這讓陶宸有些分神,“現如今最要緊的事是問出有用的線索,其他事先放在一旁。”
陶宸盯着那幫山匪,久久纔將蓄好的力量收回去。蘇離見此立刻追問:“那咒術也是你們所爲?”
方纔說話的山匪此時又出聲:“咒術?什麼咒術?我……我們只是凡人,哪裡會什麼咒術?”
那山匪頭子聽後冷哼一聲:“也如你所見,我們被你們綁在這,你這話所問,莫不是覺得我們會分身?”
蘇離心下便生出疑惑,既然不是他們,那下這咒術、想要陸久悉命的人又是誰?
“那好,那你們要取什麼東西?”“我們,我們要取……”
話才說一半,那人突然如哽住一般,神情姿態僵在空中,而後突然呼吸急促,似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最後突然倒地,沒了動靜。
而後,這現象接二連三的發生在其他山匪身上,那山匪頭子見身邊的人都這般倒下,面露驚恐,全身哆嗦,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別別別殺我,我什麼都都都沒說!饒饒了我!”
但即使他嘴裡唸叨至此,他也開始呼吸急促,症狀如那些山匪一般。
眼見如此,蘇離立刻上前輸送內力救人,可蘇離卻發現這症狀並非內力輸送便能緩解,且這詭異的現象是爲何發生、怎樣發生她都一無所知。
她只得眼睜睜的看着這人死在自己眼前。霎時間,眼前的這些大活人立刻沒了呼吸,變成了一具具死屍。
“怎麼會這樣……”蘇離喃喃道,她思前想後,只覺從自己進來到此刻並無任何異常,爲何他們卻毫無徵兆的沒了呼吸?
她回想着方纔所見結印並無不妥,就算這些山匪是被人所害,這結印也應有所異常。要麼是加害之人功力深不可測,在他們未來到此地前,能不觸發結印便在山匪身上埋下隱患,要麼便是方纔房門敞開之時,那人以悄無聲息的方式取了他們性命。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對自己都是十分不利的。若是暗處的人是殺死雷子先的幕後主謀,那自己一行人便身處十分危險的境地。那人能在自己都感應不到的情況下在自己眼前一次次取了別人性命,若是下一次他有意要取自己等人之中隨意一人性命,豈不是輕而易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如今我們在明敵人在暗,要想引他出現,只能作餌。”陶宸走近蘇離,爲蘇離理清思緒。
“如何作餌?”
“那便要看,他最想要的是什麼了。蘇姑娘,想必你一定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何物吧?”陶宸盯着蘇離的雙眸,他眼眸溫柔與堅定似是告訴蘇離自己明白蘇離能有應對法子,也似是在給蘇離無形的支持。
蘇離見此有些晃神,但很快又恢復過來。她急忙岔開眼神,只慌慌張張的說:“我知道了。先回去吧,這地方不可再待下去,快些通知他們上路,早日到達巽安纔好。”
蘇離不明白,爲什麼最近自己面對陶宸時總是有些心神恍惚,似是見到崇一般,竟有心緒微動之感。
可蘇離也明白,心動之人是誰都可以,唯獨陶宸不行。
衆人收拾了行頭又重新上了路。越是走到地界交匯處,越是樹林茂密,人煙荒蕪,有些地方甚至都被巨木擋了去路。
“巽安居東南,爲巽位,屬木,森林資源豐富,所以巽安林業的發達,全倚仗這些茂密的樹植,如果沒有它們,巽安也無法成爲商貿四首之一。”陸久悉一邊走着,一邊爲大家解釋着這地貌環境。
“早些時候便聽說過巽安擅木質機關術,小到解悶玩物,大到關卡建築,皆有機關術之奧妙在其中。此番前往巽安,真是想讓人一探奇妙。”
“樓公子所言極是,此番各位前往巽安,在下定會帶大家好好遊玩一番,盡地主之誼。”陸久悉看向南宮及,“南宮大俠,此番你也要前往巽安嗎?不如與我等一同前行?”
南宮及撓撓頭:“我四處遊歷身無定居,那便也一同前去吧。”
樓詞聽此哈哈笑道:“未想到南宮大俠竟是名漂泊俠客,這正是我心中所願,真是叫人好生羨慕啊!”
許是人多的原因,路上氣氛融洽,蘇離都覺得眼前這般景象自己難得遇到,她只在一旁靜靜聽着,便已覺此景甚好。在神界的日子蘇離只有雲墨綰和君千昀兩個夥伴,雖有知心好友,卻仍是覺得少了些煙火氣的熱鬧勁兒,因此她常常偷溜到人間,去逛各式燈會畫展,也常常被師傅發現捉回來罰自己練習功法武術整日整夜。
不知爲何,她只覺眼前這輕鬆又有些溫馨的場景在她腦海中閃過了一絲熟悉,彷彿自己曾經經歷過,卻又想不起何時發生過。或許這便是魘珀所說的那堵牆吧,等自己尋到救命恩人,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
這一路蘇離都不敢掉以輕心,好在今日走至入夜也沒能遇到什麼危險,雖然未遇到什麼棘手之事,但仍然不能放鬆警惕。因爲衆人已走到樹林身處,再無客棧落腳,所以只得就地休息一夜。陶宸提議大家輪流值夜,以免遇到危險時難以迅速脫身。
既是陶宸提議,那蘇離便“順其自然”的和他分到了一班。輪換了夏郡和陸久悉,蘇離打着哈欠坐到了火堆旁邊。
“爲何是我二人一組?”蘇離懶洋洋的開口,眼角還泛着淚光。
陶宸看着火光,粲然一笑:“因爲我想和你一組。”
蘇離聽此愣了愣,說道:“你到也直接。”而後又望了望四周:“我覺着今夜有些異常,白天太過平靜,若是有人想加害於我們,怎會遲遲不動手。”
陶宸搖搖頭,“許是你多慮了,也許是暗處的人還沒想好如何動手吧。眼下夜深人靜,你不想……做些什麼嗎?”話末陶宸看着蘇離,突然向蘇離靠近。
蘇離被此舉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裳,身子不住的向後仰,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你要幹什麼!”
陶宸越湊越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可清晰聽見,近到蘇離也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加快了的心跳聲。
蘇離已退無可退,靠到了身後的大樹上,她盯着陶宸的雙眸,兩頰逐漸泛起紅暈。只見陶宸突然脫下自己的外袍,就在蘇離以爲陶宸要對自己做什麼,準備大喊時,陶宸只是輕輕地將脫下的外袍披到蘇離身上,替她掖好邊角。
此時的蘇離面容印着火光,兩頰還有明顯的紅暈,全身又如同被裹好的囊袋,這樣的蘇離在陶宸眼裡,只覺得有趣得緊。陶宸挪開了身子,與蘇離保持了一定距離,二人就這樣彼此對望着,夜風拂過,火光翩躚,樹葉沙沙,一時間,蘇離竟覺着眼下的一切有些靜謐美好。
可蘇離立馬又回過神。不行,不可以對此有所動心。她抓下眼前的袍子直直遞給陶宸,“還給你,我不冷。”
“阿嚏!”可這噴嚏卻十分不給面子的出現了。
陶宸見她這副模樣着實有趣,他接過外袍,又將其整理好後,反手一掀披到蘇離後背之上,而後順着衣領從後往前爲蘇離整理好褶子。
這一系列的動作,蘇離只覺自己的臉頰又開始燒熱了,她感受到陶宸的呼吸略過耳旁,髮絲拂過面頰,如此親暱之舉蘇離竟一時之間沒有拒絕。
待陶宸爲蘇離披好外袍蘇離才如夢初醒般的看向陶宸,“咳……謝、謝謝……”
“不必客氣。”陶宸的眼眸裡印着火光,火光雖熾熱但陶宸眼裡卻只有淡淡笑意,“你先睡吧,輪換時我會喊醒你。”
蘇離本想拒絕,讓他一人守夜實在過意不去,可打架的眼皮卻告訴她不能再強撐下去,於是蘇離沒有拒絕,只選了棵樹便倚着睡着了。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睡意正朦朧之時,蘇離忽然被晃醒,她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晃醒自己的陶宸,忽然就被矇住了口鼻。蘇離睜大雙眼正想掙脫,卻聽得陶宸壓着嗓子說道;
“別出聲!放緩你的呼吸!”蘇離點點頭,而後運功照做。陶宸見此放開蘇離,蘇離悄聲問陶宸:“發生了何事?”
“我們被人下毒了。這周圍全是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