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什麼也沒說，直接消散在了秦陽旁邊。再看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了紙質的小洋房裡。小洋房剛到秦陽膝蓋，原本真人高度的女鬼此刻縮小到了大半個巴掌大，還是額前貼着那張同樣縮小的黃符，不緩不慢地走進了那個小洋房裡。
還關上了紙門。
秦陽這個紙屋做得很精緻，不光是外表，裡面也儘量華麗了。該有的傢俱什麼都有。
終於有機會坐下來歇會兒。秦陽終於想起來，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竟然已經一點多了！
週二上午下午都滿課，早上得七點起牀，秦陽回自己臥室的洗手間洗了個澡，胡亂吹乾頭髮，倒頭就睡。
外面洗手間的水聲也很快就消失了。看樣子，蘇婭也已經回自己的臥室休息了。
遠處馬路上的汽車駛過，偶爾有一兩聲尖銳的剎車聲。樓下似乎開始嬰兒的啼哭聲，有人重重咳嗽，翻身起來照顧孩子。
秦陽已經倒在牀上，連門都沒有關，睡得死沉。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也徹底安靜下來。
靜謐的夜，一絲絲光亮照進秦陽的臥室，最後一點光芒落在門口。
女鬼的身影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門口，仍舊是黃符貼額，長髮披面，渾身溼漉漉的，散發着一股湖水的腥臭味。
慘白的光亮下，她的腳踝被照得更加死白。
而牀上的秦陽彷彿一無所知，閉着眼睛，睡得很沉。
女鬼緩緩朝裡走進來，腳不點地，就像是勻速平移一樣。最終在秦陽牀邊停了下來。
自然垂在身體兩側的十指反射出亮白的光，那是肅殺。只要朝着牀上的人狠狠一插，他就一定死定了。
殺了他，吸收了他的道行，女鬼不光可以強大，還能徹底擺脫湖水和黃符的束縛。
她就在牀邊站着，緩緩向着秦陽伸出了十指。
……
第二天。
鬧鐘鈴聲響起，隨後伴隨一聲沉悶的重物墜地的聲音。
隨後不久，秦陽呲牙咧嘴走出臥室。
“蘇婭，起牀了。”
他朝着蘇婭的臥室喊了一聲，然後去大廳找出今天要用的書本，帶上鑰匙、錢包和手機，向玄關處走去。
蘇婭的臥室門應聲而開。
“有事麼？”蘇婭看向玄關處正在穿鞋的秦陽，眼神中透露着不解。她看上去人很清醒，但微亂的頭髮給她帶上了一點萌的屬性。
秦陽彎着腰，擡起頭來：“你忘了，這幾天你得跟着我，寸步不離。我怕班長還不死心要對付你。快點梳洗一下，你跟我一起去上課。我覺着你上英語課應該不會很費力。”
蘇婭有點想反駁他的意思，但最終還是沒有反駁。
她走進洗手間，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帶上手機。”秦陽眼尖，看到放在大廳茶几上的新手機，提醒她。
“我跟你一直在一起，不用帶那個。”
秦陽一隻腳的鞋已經穿好了，單腳跳着進去拿了再出來。
“雖然我也不怎麼用手機，不過還是帶着的好。”
秦陽朝着遠處那個，從紙屋子的二樓窗戶往外看的女鬼看了一眼。
“我們先去上學了。你先幫我看個家吧。對了，我臥室對面那個房間有封印，你靠近會被電擊。其它地方隨意。”
蘇婭看向紙屋子裡的女鬼，神情有點古怪和嚴肅。
秦陽沒有注意到這些，催促了她一聲。
“來了。”蘇婭轉身，出門。
大門轟然關上。
“得稍微快點。這個點去吃早飯還能坐下吃。”秦陽催促道。
兩人踩着上課鈴聲進了教室。
跟往常一樣，靠後面的位置全部坐滿了人。秦陽只能帶着蘇婭來到最前排坐下。
一道眼神朝着他們看來，秦陽餘光一瞥，是沈佳琪。她的旁邊是班長杜思思，此刻正低着頭。
要是以前，秦陽還會跟她們打聲招呼，可發生了昨天的事後，他暫時不想跟她們說話。
這節課是高級英語課，整個班基本都是他們大一、大二還沒有細化方向時的同班同學。秦陽突然帶了一個女生，在衆目睽睽之下坐到最前排，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其中有一部分人的目光隨後又看向沈佳琪。
秦陽和蘇婭剛相鄰坐下，他就被後排的女生拍了肩膀。
“秦陽，這是你女朋友？”
秦陽看向蘇婭，見她沒有任何反應的樣子，笑着回頭：“還沒到那個程度。”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他又去看蘇婭的反應。這麼明顯的暗示，他不相信蘇婭沒聽出來。結果蘇婭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
不過……沒有否認，那是不是相當於默認……
他的心稍微激動了一下。
蘇婭突然湊近了他耳畔，極小聲地快速問了一句：“女朋友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沒把我當朋友麼？”
一盆冷水潑下。
感情她還完全不知道戀愛這種事情……
秦陽回敬咬耳朵：“昨天晚上那個女鬼不是講了她的感情史麼，一男一女彼此喜歡，確定了戀愛關係，就是男女朋友。老師來了，我先上課。喏，你用手機上網查一下吧。”
他們兩人其實很正經的互動，在外人眼裡看來就徹底不是那麼回事了。
尤其是坐在最後排的劉卓，盯得秦陽的後腦勺幾乎要噴出火來。
對此，蘇婭有所察覺，被秦陽伸手按住。
“不用管他。你安靜地坐着就好了。”
進來的高英老師也看到了秦陽旁邊多出來了一張陌生面孔，調侃了起來：“秦陽，帶着女朋友來上課呢。那你的心可得把持一下，別全放旁邊去了。”
全班鬨堂大笑。
秦陽也不害臊，撓了撓頭髮：“我上課哪次不是認真聽講的，老師您放心。”
蘇婭看了看老師，沒有說話。她飛快搜索了手機之後，就把手機收起來了，隨手拿過秦陽帶的一本《專八詞彙手冊》，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
老師開始上課。四十五分鐘之後，半節課結束。秦陽注意到，蘇婭已經把整本詞彙書翻完了。
“全會了？”他隨口問了一句。
蘇婭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嘖嘖嘖……人比人，比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