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的五感比一般人要來得好。
因此,他在衆多人的呼吸聲中,敏銳地感覺到了另外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很微弱,似乎是有人嘴巴被捂住了,但卻在拼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安靜。”秦陽連忙讓身邊的人都安靜下來。
大家剛纔已經見識過秦陽的本事了,見他這個樣子,馬上摒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終於,秦陽清晰地聽到了那個聲音。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放輕腳步,朝着聲源處緩緩靠近。
從褲袋中掏出一片早就做好的紙人,秦陽操縱着它,撒開腿往前面跑去。
而後,他猛地朝着地下室的內部衝去。
其他幾個刑警見他這樣,也紛紛跟了上去。
推開一扇鐵門,一個偌大的監獄出現在秦陽和衆人的眼前。
一條狹窄又筆直的過道從遠處直伸到秦陽的腳下,兩邊都是鐵囚牢,裡面好幾個監獄都關着人。
秦陽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手腳被束縛,拼命掙扎的姜芸。
“快去救人。”
一時間,大家都衝了上來,開鎖的開鎖。秦陽也具備撬鎖的本事,第一時間撬開了關着姜芸的鎖,衝進去,把綁住她嘴巴的布條解開。
還不等他解開姜芸手腳上的繩子,只聽她喘着氣急促地說:“現在去還來得及,他們從那邊逃走了。就在幾分鐘之前。”
秦陽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在這個自制的監獄裡面,盡頭還有一扇門。
旁邊的刑警聽到姜芸的這番話,第一時間聯繫了地面上的刑警,然後帶着幾個人衝向那扇門。
秦陽沒有繼續跟下去。
他跟斗篷少女把姜芸身上的繩子解了開來,扶了起來。
“你還好吧?哪裡不舒服?”
姜芸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大礙。但是,秦陽還是從她身上看出了個大概。
印象中,他見過姜芸的次數不多,她一直都是比較幹練,比較帥氣、懂事的暴力大姐類型。跟姜浩澤在一起的時候,姜浩澤老被她各種欺負。
但現在的她,衣衫襤褸,很多皮膚都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從那些破損的衣服看去,都能清晰地看到她身上的很多淤青、紅痕……
“你受苦了。都是我對不起你。”
姜芸看着秦陽,勉強露出了一點微笑:“傻小子,關你什麼事?”
秦陽知道,她這反應一定是還不知道姜家出了什麼事。
他沒法開口。
“對了,既然你在這裡的話,我弟那臭小子現在應該也急壞了吧?他現在幹嘛呢?”
秦陽不知如何解釋。
還是斗篷少女淡淡開口:“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出去再說。”
姜芸也確實是撐到極限了。她的腳踝明顯紅腫,站不起來。秦陽把她打橫抱起,快步原路返回,送上了警車。
但是,有些事情早晚都躲不過。
姜芸還是知道了姜家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發生了什麼。
“你是說……我爸、我媽……他們都……死了……”
如果說剛剛在監獄裡那樣狼狽的姜芸還能露出笑來的話,那麼現在的她,彷彿再次遭遇了一場天打雷劈。
開什麼玩笑。她被綁架的這幾天,她爸媽竟然再也……見不到了。
“對不起……”秦陽一個勁的說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姜芸直接暈了過去。
後續的追查秦陽沒有參與。金靜也被臨時充當保鏢,載着這一車的病殘送醫院。
姜浩澤把夏野、姜芸、斗篷少女都安排到了上等病房裡面,挨個兒挨着。
沒過多久,姜浩澤匆匆趕來。
“我姐人呢?”他驚恐地看向秦陽。
秦陽指了指中間那個病房。
姜浩澤直接衝了進去。
“姐……”
秦陽默默離開。他看不得這樣的畫面。
他獨自來到了醫院門口邊上的花壇處,找了個沒人的的地方,坐着,低頭,看着腳下的水泥。
地上有不少螞蟻在忙忙碌碌,搬運着一些昆蟲的屍骸。
他就這樣盯着它們,出神。
“秦陽……”
從遠處傳來了金靜的聲音,聽上去語氣有些激動。
秦陽擡起頭,看向金靜跑過來的那邊。
“有什麼好消息麼?”
看着金靜的樣子就知道是好事了。
“你猜我們抓到了誰。”
刑偵大隊處。
秦陽和金靜匆匆趕到。
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臉孔再次出現在了秦陽的視線中。
蘇銘。
他竟然躲在了獅虎堂裡。難怪這麼久都沒發現他的蹤影。
審訊室裡,有人正在審訊他。
秦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到現在爲止,臉上依舊露出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我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幹啊。警察同志,你們不要污衊我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口中的什麼‘蘇銘’,我叫白宇。”
旁邊的金靜解釋給他聽:“我們抓到他的時候,搜了他的身。從他身上找到了一張身份證,上面寫着白宇。我們的人去查了,那張身份證來源有點古怪。”
秦**本不去懷疑是不是警察抓錯了人。
絕對不會錯。
眼前這個人絕對就是蘇銘不會有錯。
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除了那個神秘陰陽師和喻思茜以外,最讓他痛恨不已的男人。
若是沒有他乾的那些事情,方奶奶一家現在應該非常幸福,哪至於變成如今這孤影單隻的樣子。
若是沒有他的惡意引導,方曉曉也不會做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
葉薇薇和高子騫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秦陽看向金靜:“一定要從他嘴裡套出話來。他肯定認識那個神秘陰陽師。但是絕對不會是那個陰陽師。絕對不能讓他好過。”
不管怎麼樣,方氏集團破產,債臺高築,蘇銘的罪是逃不掉了。但是,牽扯到蠱、謀殺等方面,警局也不得不再次聯繫上頭,纔能有下一步的進展。
秦陽從審訊室外面的單向玻璃看着裡面的蘇銘,內心無比沉重。
這一切會是結束的開端嗎?
爲什麼,他的心老是惴惴不安?
爲什麼,他覺得真相依舊遙不可及?
爲什麼,他會有一種預感——越是靠近真相,身邊就越是黑暗。滿是危險的世界,他會一步步邁入深淵,還是一點點觸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