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祖墳都風投冒青煙。這要是放在平常,秦陽說不定還會指着這些墳頭,笑上半天。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誰都無心玩笑。
“孫孫媳婦兒,你不用擔心,放着讓小陽去就好了。他應該已經打開了那個盒子,現在的水平,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蘇婭不服:“我是生化人,我可以……”
梅嬸兒伸手打斷了她的話。
“我們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了。但是,這跟你是不是生化人沒關係。這件事,真的只有小陽能做到。”
秦陽也看向蘇婭,試圖勸她。
“你就不要跟我爭這個了。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事。你看,咱們家祖墳越來越危險了。時間不多了。”
祖墳開始冒青煙,周圍漸漸出現一些鬼魅。
秦陽甚至都不知道這些鬼魅是怎麼出現的,只見他們就這麼成羣結隊地出現了,朝着他們的方向靠近。
“這又是什麼情況?不是說離山不能有外來人進來的嗎?這些鬼魂是哪兒來的?”
範叔說道:“你忘啦,離山現在已經大部分都在前往鬼門關的通道里了。經常會有那些自己去鬼門關報道的鬼走錯了路,來到離山,在感覺到我們這邊的陰氣之後,受到影響。咱們這裡的陰氣特殊,就連我們秦家自己的鬼都容易出事,更不用說他們這些小嘍囉。”
秦陽現在才明白,年中的時候,他遲到了祭祖儀式,爲什麼這些之前所謂的“鄰居”會這麼熱心、盡心盡力地幫他抵禦,保護着祖墳了。
這就是他們自己的墓地,當然得保護了。
“那我現在是直接去外面把他帶進來嗎?或者乾脆直接殺了他?”
衆秦家祖宗們點頭。
秦陽握住了蘇婭的手,用眼神安撫她不要擔心,剛轉身離開,又停下了腳步。
“那個、問一下,你有什麼可以便攜的武器嗎?你看我這手無寸鐵的……”
蘇婭的臉色並沒有因爲他的玩笑語氣而緩解,只是直直盯着他,用行動和態度表明:我生氣了。
秦陽表面上什麼都沒說,但心裡確實重重嘆了口氣。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蘇婭生這麼大的氣,就連武器都拒絕爲他提供了。
“老婆,你確定要我赤手空拳着去對付夏野麼?”
“我跟你一起去不行麼。”蘇婭還是不肯放棄。
秦陽瞥了一眼祖宗們,搖了搖頭:“不行。你如果在場的話,我還要分大半的心思在你身上。你這樣會讓我分心的。你剛纔也看到了,他的本事不比我小,光是全神貫注對付他一個,我就已經很艱難了。”
蘇婭眉頭緊皺,就沒有鬆開過。
“可是……”
方爺爺和小方叔走了過來。
“沒什麼可是的,他只能這樣做。”他們示意蘇婭看一看秦家祖墳上的那些青煙和黑霧,“不要讓小秦爲難。”
蘇婭看向那勢頭愈發嚴峻的祖墳,眉頭緊皺。
她當然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
一邊是整個華夏,甚至有可能是整個世界的和平,其中還包括了秦陽的家族、朋友等,但另一邊又是秦陽本人的安危。
如果放在任何一個其他人身上,閉着眼睛都能做出選擇。
當然應該選擇讓秦陽去,畢竟一個人的命怎麼能跟無數人的命相比較。就算死了,他也死得光榮。
再況且,如果不讓他去的話,等到世界動亂,陰陽失衡,身爲秦家目前來看最後一個後代,想要打開前往鬼門關的通道,只有殺了秦陽。
到時候的他,可就真的無力迴天了。
現在他去,運氣好的話,能把夏野殺了,運氣不好的話,秦陽死在了外面,就算前往鬼門關的通道在那一瞬間打開,離通道還有一段距離,夏野也未必能成功闖進通道之中。
最主要的是,也不見得秦陽這一去就是必死無疑了。
這道理再簡單不過,可是,蘇婭眼裡沒有世界,只有秦陽。
“放心。”
他拉過蘇婭的手,握緊,拍了拍她的手背。
轉身,離開。
“等等。”
蘇婭急匆匆開口,拉住了他。
一把匕首從後面遞了過來。
“我等你回來。”
秦陽側身,握住了匕首的手柄,回頭狠狠親了蘇婭一口,強忍住心頭的劇烈不適,露出輕鬆的笑。
“去去就來。你們準備好。”
這一次,他轉身,帶着紙人離開,沒有再回頭。
體內的詛咒似乎在漸漸發揮能力,秦陽加快了腳步,不適的感受才漸漸消失。
風不知從哪裡吹來,捲起地上的落葉。他朝着離山之外走去,留下的那個背影,看上去竟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
他拋下了自己,徹底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剛纔,他朝着自己的祖宗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堅持這個使命只能由他完成。
回想自己從遇到蘇婭的第一天到現在,基本上沒幾次逞英雄成功的。那麼現在,至少讓他有最後一次機會,保護她。
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
管你能力滔天,保護你是我的使命。
是的,他和秦家所有祖宗,在蘇婭的眼皮底下集體組成了一個謊言。
每五十年必須祭祖的原因,其實秦陽已經明白了。祖宗們言語中的真正意思,秦陽也領悟了。
祖墳的本源陰氣已經與陰間的陰氣聯繫在了一起,與陽間的陰氣不相容,會發生碰撞。兩種陰氣都吸收的鬼魂,時間久了,心智等就會受到影響。
這就是爲什麼會有秦家祖宗失控的原因。
同時,秦陽確實要把夏野帶進離山,但是,是把他的魂魄帶進來。
當然可以把夏野整個人帶進去,但是這樣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秦陽必須把他殺了,才能杜絕最糟糕的事情有可能發生的機會。
他捏着匕首的手在微微顫抖。
即使處理了那麼多的鬼,秦陽至今都不曾想過要殺人。哪怕是對付的是一個極端反社會主義的恐怖&分子。
周圍的景色在不斷倒退,他卻無心留意。
終於,他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條小路盡頭,夏野似乎穿透了陰陽界限,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