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曦微，他們奪走的東西，我都替你拿回來了！”
我手拿着房產證，心情複雜。
當初我腦子一熱，想要用上牀跟厲莫臣交易，希望他能幫助我。他沒答應過，我也沒有報過希望了。
我沒有想到他會記得這件事，一切都是隱瞞着我進行，等到成功後，纔給我成果。就比如我爸爸的畫……
厲莫臣轉身離開房間，我怔怔地看着這本房產證，他回來時，拎了一個行李，連同我的證件和銀行卡一起交到我手裡。
我眼尖，認出來了這都是我曾經留在沈思安別墅裡的東西。
給了我這麼多東西，他不可能做無本的生意。
我抿緊嘴脣，良久纔開口：“你想要什麼？”
厲莫臣薄脣裡吐出一聲嗤笑，很輕，脣角微勾起諷刺的弧度。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透過眼睛，看透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等了很久，他輕描淡寫說了三個字。
“留下來。”
我擡起頭看他，他收起不可一世的高姿態，垂低下頭，雙眸炯炯有神地凝望我，鄭重的說：“我養你。”
“很抱歉，我不需要人養。我已經成年了，能夠自力更生，不勞煩厲少。”
厲莫臣勾脣輕笑：“我不怕麻煩。”說到一半，嘴角的笑容逐漸惡毒陰險，“你哪裡也去不了，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我又被他關了起來，連門都不能踏出去一步。他讓我住在一樓，樓上的房間門窗都是緊閉鎖死的，我進不去。
別墅裡所有危險的東西都被收繳起來，大理石的地板鋪上厚厚的一層地毯，就連衛生間浴室都沒有放過。
高考完了之後，我無事可做，每天都在嘗試拆手上的表。密碼鎖很難解開，我每天都在跟手錶攪勁。
厲莫臣見一次嘲諷一次，後來連嘲諷的話都懶得說了。
“你想要離開，休想！”
我高考成績出來，厲莫臣當着我的面，替我填報了本市的大學。
“你沒資格替我做決定，厲莫臣！”
我搶過去撕掉，因爲長期在囚禁壓抑的環境中，我的臉色很不好，眼睛裡都是血絲。
厲莫臣故意歪解我的話：“這麼多專業，喜歡哪個，趕緊選一個，你不選，我就替你選。”
“我不選！”
“不選，那我就替你選，就讀經濟學，以後出來，老子把財務這塊都交給你管！”
我看着他，驀地屈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厲莫臣，我求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
厲莫臣臉色劇變，跟着就用雙手託着我的雙臂，“你給我起來！丁曦微——”
“厲莫臣，我什麼都不要，我真的什麼都不要！”我抓住他的衣角，目光祈求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只要離開。”
厲莫臣眼瞳瞪大，陰狠地瞪着我，聲音嘶啞地衝我咆哮：“讓我放過你？那誰來到放過我？”
他揪起我的衣領，湊近我，我清楚地看着他臉上閃過的痛苦無奈，咬牙切齒的說：“丁曦微，你跟我裝傻，我他媽就不信你感覺不到我對你是什麼想法！”
我笑了。
張開嘴，淒厲的笑聲從我喉嚨裡冒出來。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我終於快要報復成功了。
可他痛，我也痛。
如果我跟厲莫臣沒有糾纏，陳嫺和葉子不會死的……她們不會死的！
“丁曦微，你要我說幾次！葉清荷和陳嫺的死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再鑽牛角尖！”
厲莫臣臉色黑了個徹底，他手指崩得太緊，青筋都冒出來了，微微抖着摸上我的臉，他說：“要恨就恨到我頭上好了！”
我笑着抓住厲莫臣的手，陰戾狠絕道：“我當然恨你，厲莫臣，我曾經用命詛咒過你，你不得好死！”
厲莫臣跟着笑：“很好，我不得好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我心底冷笑。
厲莫臣，這是你逼我的，你以爲你瞞着我，我就不會知道了嗎？
那天過後，我不再胡鬧，表面上看起來是又一次‘屈服’他。
我聽他的話，報讀本市的大學，最後選了金融專業。
我暫時得到了自由，只要得到他同意，我都可以出門。大多數都是他陪着我，我僞裝得太好，每天都露出最真實的笑容，他逐漸放下了戒心。
偶爾有幾次，我可以獨自出門。
我出去的地方都是圖書館，商場。手機和證件又被他給沒收了，他就給我了一張沒有額度的銀行卡。
我花錢如流水一樣，幾萬塊的包，幾十萬的首飾……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當然不會像上次那麼傻，都往自己身上戴，我全部買回來放在房間裡，放不下，就放在其他房間裡。
厲莫臣搬過來住了，他依然很忙碌，我見到他的次數很少。
他在躲我。
李管家找我談了好幾次話，她說：“丁小姐，孫少爺跟你說什麼包養之類的話，全都是瞎扯。你如果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不會把我找來照顧你的。”
以前是陳嫺擔憂，現在換成是李管家。
“李管家，你家裡有女兒嗎？”
李管家嘆了一口氣，搖頭。
我笑容冰冷的說道：“如果你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她被一個男人關起來，限制人生自由，除了錢以外。她接觸不到正常的世界，每天活得像金絲雀一樣，讓人賞玩……”
“丁小姐！”李管家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強行打斷我的話，她接連嘆氣，良久都沒有說話。
“李管家，厲莫臣困不住我的，我這種人，得不到自由，總有一天會自己把自己作死。”
李管家這裡不能突破口，我也聯繫不上靳夜，一直在做困獸之鬥。
據說盛世現在關門整頓了，我估計多半是靳夜沒時間去管場子，更多的時間是怎麼想着拿到葉珝的撫養權，自然也沒有時間搭理我。
我體重漸漸增長，腹部一天天在變化。
厲莫臣很高興，他有天夜裡，摸着我的肚子，很欣慰的說：“總算是把你養胖了。”
語言真是門藝術，他現在還當我是傻子一樣哄。
他就笑吧，我一定會讓他笑不出來。
我在焦慮中迎來了
十九歲生日。
這幾天，厲莫臣一直早出晚歸，沒提及過我的生日，李管家也沒有說過什麼。我生日那天，早就得到他的允許，可以出去。他給了我三個小時的時間，3點之前必須回來。
司機專程送我去商場，我接連逛了好幾個百貨商場，掃了一大堆貨。
我知道司機有臺手機，專門用來定位，目的是監視我的行蹤。我只要離開一定的範圍，他就會立刻過來追趕，隨時報告給厲莫臣。
我進入一家大型內衣店，司機不敢停在門口，坐在不遠處的休息椅上，假裝休息。
這家內衣店很大，一共有三個門。我從側門離開，快步走向員工通道。手上的表被我拆下來，用紙袋子包住，丟在了電梯裡面。
厲莫臣大概沒猜到我早就破解手上的表，其中的曲折真是難以言喻。
從商場裡出來，我打車去了一家公立醫院，掛的是婦科，很直接跟醫生說我是來做人流的。
是的，我懷孕了。
這也是我情緒崩潰給厲莫臣下跪的原因。
我神經很粗，月經不調，從沒考慮過懷孕，因爲我都吃着避－孕藥，肯定不會懷孕。誰知道我的藥被換掉了！
我發現不對勁是因爲厲莫臣太久沒碰過我，他很小心我的肚子，不准我再坐浴。李管家也是很積極地燉着各種補湯給我喝。
起初，我認爲自己是疑神疑鬼，想太多了。但種種跡象表明，讓我不得不相信。
被限制自由那段時間，我夜不能眠，做夢都夢見自己懷孕。
厲莫臣真夠狠。
我十八歲，他讓我懷孕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孩子到來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醫生替我檢測了身體，當場就爲我安排了手術，做的是無痛人流。
躺在手術檯上，我一點兒都不害怕。手術過程中是沒有痛感的，靜脈全身麻醉。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根本給不了孩子的未來，我不是葉子，我堅決不會在什麼都沒有準備下，將孩子帶來這個黑暗殘酷的世界。
我不要孩子背上私生子的名字，也不要讓孩子有厲莫臣的父親。
我在最開始也曾想過生下肚子裡的孩子，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所以我纔會下跪祈求厲莫臣。
手術完成後，我渾渾噩噩地從醫院裡出來。現在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我渾身冒着冷汗，坐在出租車上，我身體一直在瑟瑟發抖。
我忍着沒哭，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能哭。
回到了別墅，我像來訪的客人般按響門鈴，門其實沒有關。門鈴響了不到一分鐘，就開了。
“丁曦微——”
我目光呆滯的看着厲莫臣陰沉的臉，自然也看到了他眼睛裡閃過失而復得的驚喜，他明顯鬆了一口氣。
“你去哪裡了？”
不等我回答，他急急忙忙地把我拉進門裡，兇狠的警告：“居然敢把司機給甩了！下次你休想出去了！”
我取出袋子裡的紙遞給他，溫柔的笑道：“厲莫臣，恭喜你不用當爸爸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打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