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吃驚的是,皇后陛下臉上不僅是獠牙,而且她的表情也在抽搐着。
“陛下。”幾個老大臣都衝上幾步,但是又都停住了腳。他們都看得出皇后陛下身上臉上那不是什麼痛苦之類的抽動,好像昌種類似與餓極了的食肉動物,但是卻更猙獰更恐怖的表情。
紅衣主教伸手攔了攔,說:“請諸位小心,陛下體內吸血鬼的本性已經完全取代了人的常性。我不得不用白魔法將她所禁制了。”
“怎麼會這樣?前幾天皇后陛下……不都還好好的麼?而且皇后陛下一直溫柔賢淑,從不過問政事,如果她真是吸血鬼,那怎麼會一直以來都安安穩穩的?”
紅衣主教嘆了口氣,說:“其實就在前幾天她表現出不舒服的時候,那就是死靈魔法開始控制他的時候了。之前那吸血鬼的因子只是潛伏在她體內,並沒有完全發生作用。我在爲陛下治療的時候發覺了些許異常,但是直到後來才發現真相……那些天出來吸血的其實就是皇后陛下,只不過我爲了不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公佈出來。”
詹森大臣看着躺在牀上的皇后顫聲說:“你先把皇后陛下身上的魔法解開,我們要親自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紅衣主教搖頭說:“恐怕她現在已經回答不了您什麼問題了……”
“你先解開。”老大臣沉聲一喝。雖然他已經是滿臉地皺紋白髮蒼蒼。但是這樣一喝依然氣度十足。
賈維主教微微搖頭嘆了口氣。伸手在牀上皇后地身體上撫過。皇后的身體立刻一彈,她坐了起來。
“陛下。請問您這是……”老大臣上前一步開口問。
皇后的回答是一聲陡然而發能把人隔膜撕破的尖叫。尖叫的同時,她那嬌小柔弱的軀體用毫不相稱的速度猛然朝詹森大臣撲了過來,她的嘴已經張得和蛇的嘴一樣脫離了上下顎之間地關節桎梏大得驚人,那尖銳的白生生的獠牙正對準了詹森老大臣。
但是這猛然而發的一口並沒有真的落在老大臣身上。旁邊的羅得哈特和賈維主教的動作比皇后的更快,他們似乎早就已經料到皇后地反應,同時出手抓住了皇后地身體四肢,把她按回了牀上去。
“以主之名,束縛一切地不淨和邪惡。”賈維主教口中誦唸出禱文,白魔法凝聚的鎖鏈迅速地隱入皇后陛下的身體中去,皇后立刻又躺到了牀上不能動彈了。
詹森老大臣無力地後退了一步,他的腳在顫抖。他並不是因爲被嚇到,而是難以置信的驚駭。誰都看得出,皇后陛下剛剛的動作已經沒有了絲毫地人的味道,那彷彿就是一隻餓了上百年的狼看到了一堆滴着血的鮮肉。還有紅衣主教手中所使用出的‘光明束縛’那是隻有對不死怪物纔有特定束縛力的魔法。這些都是無法辯駁的證據。
不只是老大臣,所有人臉上都全是難以置信和絕望,賈維主教和羅得哈特臉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痛苦和不忍。不過所有人當中。自然是宰相大人臉上的神色是最複雜。最痛苦的。她的下嘴脣已經被自己的貝齒咬得出血。但是臉上的表情和眼光依然堅持着沒有崩潰。她先是看向皇后,然後是紅衣主教。
“對不起。”賈維主教長長地嘆了口氣,這裡面沒有絲毫的作僞。他感覺得出她那眼光中壓抑着的痛苦和憤怒還有悲哀,他甚至也感覺得出自己有些微心痛的感覺。但是感覺轉瞬間也就被壓抑了下去,因爲現在必須這樣。他很誠懇地看着她說:“對不起,宰相大人,其實我也並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但是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我也只有那樣去處理。請您見諒,我會盡量地處理好這事……”
宰相大人眼神中蘊含的東西越來越多,她緩緩開口,但是聲音卻居然還是種毫不慌亂的冷靜:“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這些都是廢話了。說吧,你打算怎麼辦,你把我們叫到這裡來應該不只是有這些原因的吧……”
賈維主教點頭說:“確實如此。我和羅得哈特大人召集大家前來這裡的原因並不是只有這些,還有其他更重要的……”
“還有更重要的?”幾位大臣的聲音都高了好幾度。他們實在難以想像還會有什麼事比這事更嚴重的了。
“根據我和羅得哈特大人得到的線索來看,皇后陛下恐怕是一直受那個人所控制,那個暗樣公爵大人和羅尼斯主教大人的通緝犯。這次他原本的計劃就是乘皇帝陛下和羅蘭德團長不在王都之時控制朝廷,而格芬哈特陛下恐怕有危險……”
明斯史侯爵立刻搖頭說:“有羅蘭德團長在身邊,陛下身邊還有一整隊聖騎士團的護衛,安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賈維主教嘆了口氣說:“我也希望如此……但是皇后陛下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如果陛下和羅蘭德團長再有什麼不測,那帝國上下不就完全沒了主張麼?爲了預萬一,我建議大家先好好商議一下對策。”
旁邊的明斯克老侯爵突然開口問:“皇后陛下這樣可還能治療得好麼?可否請教皇陛下屈尊來愛恩法斯特一趟……只要能夠治療好皇后陛下,相信陛下一定從今以後將對賽萊斯特……”
賈維主教悽然搖頭說:“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我看即便是教皇陛下和我們幾位紅衣主教合力恐怕也是無計可施地了。”
幾位大臣地臉上都有了絕望之色。詹森大臣搖頭嘆息:“如果陛下知道了這些。他……”
紅衣主教繼續說:“據我和羅得哈特大人所知,那個通緝犯恐怕和笛雅谷一直有着關係,如果他是請到了死靈法師去對付陛下和羅蘭德團長,情況恐怕就堪憂了。我建議立刻派遣大部隊去迎接陛下回王都。”
明斯克老侯爵和幾位大臣也慌忙點頭:“那就儘快,如果陛下再出了什麼事可就不得了……”
“怎麼好像主教大人你就一定那麼肯定陛下會出事?”宰相大人突然說:“如果把王都的部隊抽空,那萬一這裡再有什麼事發生要怎麼辦?”
紅衣主教說:“我認爲去營救陛下更重要。而且自然是不可能把王都的軍隊全部抽空,禁衛軍即便不在,但是還有聖騎士團,有羅得哈特大人的率領也是應該足夠應付任何情況。”
宰相大人則冷哼:“聖騎士團不像禁衛軍。整個王都只有你們兩人合力纔可以調動。如果有事發生的時候你們兩人其中一個不去理會,甚至就是你們兩人圖謀不軌那怎麼辦。”
雖然都很慌亂焦躁,但是大臣們還是可以聽出宰相大人的話中有些許不對頭的味道。他們都錯愕地看着她。
“所有的一切也不過就是你們兩人口中說的而已,不見得就一定是真相。”宰相大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先是看着牀上地皇后,然後再看着羅得哈特和賈維主教兩人,眼中的光芒終於完全散發出來。她提高了聲音看着周圍的大臣們說:“我相信羅蘭德團長一定有辦法保護陛下週全。我也相信皇后陛下變成這個樣子的背後肯定有更大更多的隱情。大家不用慌亂,等着羅蘭德團長護送陛下回來就一切都安穩了。”
羅得哈特皺眉看着宰相大人朗聲說:“現在陛下他很有可能危在旦夕。怎麼還能等?宰相大人。我們知道皇后陛下的事一定讓您很傷心。但是請您以國事爲重,接受現實。難道您還以爲我和賈維主教大人會在這種事情上胡說八道麼?”
“小懿,你冷靜些。”詹森大臣拍了拍宰相大人的肩膀柔聲說。他是看着宰相大人長大地,很清楚這兩姐妹在父親亡故之前在感情上早就實際上已經是相依爲命。“現在恐怕只有如此了。畢竟陛下地生命安全我們不可能冒險。”
宰相大人無奈地看了這個悲痛但是慈和地老大臣一眼,周圍的老大臣們也都是和他同一個神情,她只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
這些老人們已經把自己的一輩子用來服侍皇族。就算是站在臣子角度上來說皇帝的安全確實也是第一。已經發生了這樣難以置信地事,他們不敢不去相信。而且面前的親信弟子。即便自己說出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召來的結果反而只是讓人覺得自己失常而已。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局面已經再無選擇,只有那樣了。賈維主教看着宰相大人微微搖頭。除了宰相大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感覺不到這句話中的自信。
確實如此。在局面上,沒有人會相信這兩人才是幕後的黑手,所有人都只有按照他們安排的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而聖騎士團整團都在外面戒備,她知道這是戒備着的誰。她並不知道他剛纔從自己這裡出去後去了哪裡,但是她也知道憑他一個人是絕不可能挽回這個局面的。
“就這樣說定了。要不就由明斯克老侯爵和托馬斯將軍率領禁衛軍和所有部隊立刻準備出發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聖騎士團的劍士突然在殿外報告:“主教大人,魔法學院派遣一位牧師,說有緊急要事向您稟報。被我們擋住了。”
賈維點點頭,不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接近這裡是他的命令。他問:“是什麼要事?”
“那名牧師說,有人闖進了大教堂下面的地窖然後從裡面搶走了一件東西,說那人好像使用了死靈魔法,瑞恩大神官已經重傷……”
“什麼?”一直波瀾不驚進退自如沉靜無比的紅衣主教像被人在屁股上捅了一刀一樣地跳了起來。他的表情比剛纔大臣們看到皇后的時候還有驚訝,那張俊臉已經完全被驚駭所扭曲了。
這個時候,笛雅谷的會議室中。
山特矮小的身軀減縮在椅子中,咳嗽聲像是風化了上萬年的岩石,從他的喉嚨間被鑿子一下一下地鑿下來摔碎在大廳中的空氣中,瀰漫出一種歲月和老朽潰爛的味道。
椅子上,這個老朽不堪的老人好像隨時都會被這咳嗽震得四分五裂。但是面前站着的侯爵看着他的眼神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和輕視。旁邊左右站着艾登大師和另一個死靈法師,他們成一個三角形,把侯爵夾在中間。
山特稍微坐正了身體,看着侯爵咳嗽着說:“山德魯是絕不能碰的。這已經是我說了多少次的事了。現在你和你兒子不只是把他逼了出來,讓諾波利諾特被殺,你還設計想要殺他……現在局面已經被你自己弄成了這樣,你自己覺得該怎麼辦?”
侯爵對山特一躬身,說:“對不起,山特老師。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和賈維主那孩子無關的。”
“只要你肯承擔責任就好。這樣我們對山德魯或者艾格瑞耐爾也有個交待。”艾登大師冷冷的聲音帶着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他在得知侯爵居然使用破壞傳送魔法陣的方式去暗殺山德魯的時候,立刻想到了自己所使用的那張空間鎖卷軸。他立刻就把這個事說了出來。
侯爵的臉色蒼白中透出一股青,他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當他聽到了那張空間鎖卷軸的事後他的臉色就一直是這樣。當然不能以此就說山德魯一定能不死,但是這個可能性確實是非常地大的。而按照山德魯這位前代理公會長那衆所周知的脾氣來說,就算只是一絲的可能性,誰的臉色都不會很好。
山特冷冷地看着侯爵,緩緩搖頭說:“你太亂來了。算了,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笛雅谷的代理公會長了。不過你依然還是笛雅谷的一員,你自己打算是留在這裡等着他們來找你的麻煩,還是自己出去躲躲風頭,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