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芳華道:“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我都不生氣,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大姐。”
皇甫少焯道:“芳華,你就是太善良了,纔會屢次被她欺負,對這種人,你就不能太好商量。”
陸芳華無奈道:“那又能怎麼樣呢?現外頭有長公主,陳夫人她們護着她,家裡爹和祖母又向着她,她可是扶風先生的弟子啊。”
皇甫少焯冷哼道:“長公主未必就護着她,不過是賞了她一串珠子罷了,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不過,陳家倒是真的很維護她,今日少燁教訓她的時候,陳家人屢屢幫她說話。”
陸芳華心裡咯噔一下,問道:“皇太孫爲什麼要教訓陸小寧?”
皇甫少焯鄙夷道:“還不是因爲看不慣她張狂虛僞的模樣。”
陸芳華心裡暗喜,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爹和祖母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責罰陸小寧了。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少燁和陸小寧立了個賭約,陸小寧若是在九針大賽上拿不到神針之名就得嫁給少燁,哼,陸小寧連甄選大賽都未必能通過,還想在九針大賽上贏得神針之名?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皇甫少焯譏諷道。
陸芳華剛剛雀躍的心又猛地沉了下去,那陸小寧豈不是要當太孫妃?看皇甫少焯那不屑的神情,難道他不認爲這是便宜了陸小寧嗎?皇太孫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也叫教訓人?
“我怎麼聽着這是好事啊?”陸芳華疑狐道。
皇甫少焯失笑:“這怎麼能是好事呢?你是沒看見少燁和陸小寧針尖對麥芒的樣子,雖然少燁是一時氣糊塗了腦子沒轉過來才說出這樣的話,但陸小寧若真嫁給少燁,少燁能給她好臉色?到那時便是關起門來收拾,想怎麼收拾怎麼收拾。”
“可那也畢竟是太孫妃啊,我覺得挺好的。”陸芳華心裡酸溜溜地說道。
她才用手段逼的世子許她一個側妃的名分,陸小寧就要當太孫妃了,這地位還是高過她好幾個臺階。
皇甫少焯不以爲然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少燁雖然貴爲太孫,皇爺爺也甚是寵他,但他這太孫當的卻是窩囊,一沒權二沒勢三沒可用的人,好不容易弄了個大理寺少卿噹噹,卻被一樁接一樁的案子弄的焦頭爛額,估摸着很快就當不下去了。”
“這樣說吧,有我父王和皇叔在,皇位怎麼輪也輪不到他。”皇甫少焯自信道。
陸芳華懂了,一個在皇權爭鬥中失利的人,下場會好到哪裡去?這樣說來,陸小寧倘若真的當了太孫妃怕也是跳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
“還有,即便少燁要兌現諾言,皇爺爺能由着他胡來?這太孫妃的位置,陸小寧是不要肖想了,最多也就是個側妃,一個不受待見的側妃,還能有好日子過?”皇甫少焯道。彷彿已經看見了陸小寧悲催的將來,甚是解氣。
陸芳華狠鬆了口氣,這樣便好,不過面上卻是露出擔憂的神色:“那可怎生是好?她再不好,可也是我姐姐,世子,你能不能幫個忙,去跟皇太孫說說情?”
“這種人你還幫她做什麼?讓她自生自滅好了。”皇甫少焯道,自己這個小美人就是心太軟,不過這也是好事,將來進了門也不會多生事端。
陸芳華便不再提了,正想着說些什麼好把皇甫少焯的心抓的更牢一點,就聽一人急聲喚道:“世子世子,出大事兒了。”
皇甫少焯忙鬆開陸芳華的走,起身迎上前去:“出什麼事兒了?”
來人附在皇甫少焯耳邊說了幾句,皇甫少焯臉色大變,轉身對陸芳華道:“我有急事,你先下山改天我去你家跟你爹說。”
說罷便匆匆和前來報信的侍衛走了。
陸芳華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塔林,嘴角不由的勾起一絲得意地笑。
這次應該是真的了,娘說了,只要世子自己有這份心,再讓貴嬪娘娘在皇后跟前說說好話,就一定能成事。
只要她能抓住世子的心,當側妃又如何?至於陸小寧,呵呵,等着成爲全城的笑柄吧!
不過,看剛纔世子臉色大變,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確實是有大事發生了,八百里加急的戰報今日送抵金陵,就在五日前倭國百餘艘戰船在泉州登陸,攻陷了泉州城,泉州守將趙士獲以身殉國,倭國以泉州爲營繼續向北入侵勢如破竹,皇上看了戰報後急怒攻心吐血昏厥。
突如其來的戰爭,驚破了安逸已久的金陵貴族們繁華迤邐的夢,一時間人心惶惶,有種烏雲壓城山雨欲來的擔憂。
兩位王爺和一衆皇家子弟匆忙回宮,而其他人也無心再逗留此地繼續沐浴佛光,領略紫雲山宜人的春色,也紛紛動身回城。
原本說好了要留下來玩耍幾日的陳思瑤等人,也隨母親各自回家了。
陸小寧望着空蕩蕩的莊子,心情十分複雜。
在她所熟悉的那個世界,倭國雖然經常滋擾,卻唯有在十九世紀三四十年代給中華大地造成了巨大的災難,真正的生靈塗炭。
而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一切都是不可知的。
百餘艘戰船,倭國的實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大了?
一向疏於海戰的大周能夠抵擋嗎?陸小寧憂心忡忡卻又無可奈何。
夕霧端了茶來,放在石桌上,方纔回話:“秦王世子去了塔林見二小姐,二小姐哭了,秦王世子安慰她來着。”
“她一定是跟秦王世子告狀,說咱們小姐如何苛待她呢。”杜若鄙夷道。
陸小寧道:“隨她去吧,能勾搭上世子也是她的本事。”
杜若冷笑:“那秦王世子但凡有點姿色的怕是都很容易勾搭吧。”
陸小寧閒閒道:“你別小看了二小姐的本事,那可是盡得她孃的真傳。”
婁氏要沒幾分手段,娘能被她氣死?能從一個小家族庶出不受重視的小姐一躍成爲陸侍郎的夫人?陸小寧從不會輕視這種人。
“既然秦王世子見了二小姐,那一定也告訴二小姐賭約的事了,小姐,二小姐一定會到老爺那裡告您的狀的。”豆蔻擔心起來。
陸小寧不以爲意地淡淡一笑:“她要告就隨她告去。”
豆蔻她們太不瞭解渣爹的性情了,說不定渣爹知道賭約的事還很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