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天回家晚了,陸小寧到慈恩堂時,老夫人已經睡下了,父親則在書房會客,陸小寧便回到含翠閣,洗漱後,上了藥就躺在了牀上,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杜若,我先睡會兒,殿下來了,你叫醒我。”陸小寧虛弱地吩咐了一句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人就迷糊了。
白芷摸了摸小姐的額頭,有點兒燙,擔憂道:“怕是到後半夜熱度還會往上升。”
“我去打水,給小姐做冷敷。”豆蔻道。
白芷點頭道:“只能先這樣了,熬過今晚再說。”
夕霧眼眶溼溼地,自責道:“都怪我,其實我猜到小姐要做什麼了,可我沒有攔住,眼睜睜地看着小姐捱了一掌卻什麼也做不了。”
白芷安慰道:“這不怪你,小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她想做的事,誰都攔不住,你就是讓小姐重新選擇一次,小姐也還是會選擇冒這個險的。”
“是啊,夕霧,你就不用自責了,我纔是那個該自責的人,小姐受了傷我都不知道,還在那一個勁地高興。”杜若怏怏道。
“行了,你們都不要自我檢討了,好好照看小姐,讓小姐儘量少操心,快些好起來纔是正事兒,杜若,你們幾個在這裡看着小姐,我帶夕霧去上藥。”白芷道。
白芷把夕霧拖走了。
豆蔻去打了井水來,杜若用棉布沾了冷水,擰的半乾折成條狀敷在小姐的額頭上。
看小姐一臉病容,杜若心疼不已:“小姐真是可憐,受了傷都不能好好修養,怕殿下擔心,在殿下面前強撐着,怕老爺老夫人知道,還得裝沒事兒的人一樣,還不忘給秀妍嫂子去施針。”
商陸嘆氣道:“小姐就是這脾氣,小姐初到淮安的時候,病的奄奄一息,老夫人在她面前掉了一回眼淚之後,每次老夫人來看小姐,小姐都強打精神跟老夫人說她今天好多了,再苦的藥,她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喝的精光,從來都不用人勸不用人哄的,小姐就怕老夫人心疼她會難過。”
“明天我還去藥鋪那邊給小姐做好吃的,讓小姐能恢復的快一些。”豆蔻道。
“你肯定得去啊,我和夕霧都不太會做飯,那邊好幾張嘴呢。”杜若道。
商陸道:“豆蔻你再去燒點熱水,不是說今晚太孫殿下要來嗎?我去外面候着。”
皇甫少燁等不到夜深人靜就過來了,一見到商陸就問:“你家小姐怎樣了?”
“不好,發熱了,昏睡着呢。”商陸憂心忡忡地說。
皇甫少燁不由的蹙緊了眉頭,加快腳步上樓,進了陸小寧的閨房,杜若忙起身要見禮,皇甫少燁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輕手輕腳走到牀邊,只見陸小寧沉沉地睡着,臉上泛着潮紅,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她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燙的。
皇甫少燁擺擺手,示意杜若退下,這裡交給他。
杜若素來識趣,小聲道:“奴婢給您沏杯茶?”
“不用,你下去吧。”
“哦。”杜若聽話的退出了房間。
皇甫少燁解下腰間的長劍,輕輕擱在一旁,遂點了她的睡穴,再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坐起來,掌心抵住她的後背,替她運功療傷。
半個時辰後,皇甫少燁才停止運功,手掌一撤,陸小寧就軟軟地倒在了他懷裡。
皇甫少燁抱着她,用臉頰貼着她的額頭試探她的溫度,片刻後,皇甫少燁暗暗鬆了口氣,熱度總算退下來了。
虧得他今晚過來了,不然就這麼燒到天亮,明天的病勢更沉。
一想到她是爲了他這麼奮不顧身,皇甫少燁柔腸百結,輕撫着她如雲的烏髮,望着她秀氣的臉龐沉靜的睡容,幽黑的眸底便有了深沉如海的情意。
傻丫頭,你可知道你這樣我會多心疼?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不是那種站在遠處欣賞,而是想要擁你入懷,娶你爲妻,和你共度一生的喜歡。
只是,你可也有那麼一點喜歡我呢?如果暫時還沒有也沒關係,我會讓沒有變成有,一點點慢慢變成很多點,兩情相悅纔會感覺到幸福快樂不是嗎?
皇甫少燁動作輕柔地讓她躺下,替她蓋好毯子,附身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微涼的觸感,帶着她身上幽幽的體香,心一下子柔軟的不像話,溫柔的淺笑在脣邊漾開,眼底溢滿濃的化不開的寵溺。
安心的睡吧,我會在這裡守着你。
皇甫少燁拿了個枕頭墊在背後,就這樣靠在牀頭,拿起牀邊高几上放着的團扇,輕輕地爲她扇涼,能這樣守着她靜靜地看着她,便有種歲月靜好的安然與滿足。
杜若見房裡這麼久了也沒動靜,便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查探情況。
結果就看到太孫殿下靠在牀頭,閉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可手裡還不忘扇着扇子給小姐扇涼。
杜若趕緊又躡手躡腳地退了出來,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臉,媽呀,她看到了什麼?剛纔那一幕真是好溫馨好甜蜜,太孫殿下那麼溫柔,那麼體貼,小姐真是太幸福啦。
以前她就說太孫殿下喜歡小姐來着,小姐就不信,這下證據確鑿了,若是不喜歡還能這麼貼心照顧?
皇甫少燁在杜若進房間的時候就醒了,不過,杜若沒有走近反倒很快退了出去,皇甫少燁脣角勾起一抹淡淡地弧度,確實是個識趣的丫頭。皇甫少燁遂又閉目養神,他也累了,爲了查案子又趕路的,幾天沒閤眼了,就昨兒個早上在她這裡眯瞪了一小會兒,白天又奔忙了一天,剛剛還給她運功療傷,實在有點撐不住了。
杜若歡欣鼓舞的下了樓。
樓下商陸和豆蔻都還守着。
“小姐怎樣了?好點了嗎?太孫殿下呢?”豆蔻見杜若下來,關切地問道。
商陸也巴巴地望着杜若。
杜若道:“小姐好多了,太孫殿下守着呢,沒事兒,你們都去歇着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杜若自覺的爲太孫殿下打掩護,她是相信太孫殿下是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的,所以,她一個人知道就好啦,免得大家大驚小怪。
“可是,太孫殿下一個人守着,會不會太辛苦?”商陸擔心道。
“不辛苦不辛苦,喜歡一個人再多的辛苦都不是辛苦。”杜若很懂似地說,即便是辛苦的,也是甜蜜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