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難得理解

汝萍他們從萬有書坊出來又來到原先吃飯的那個小飯館,那位老闆笑迎過去,說了幾句閒話。就在這時,只見很多人從萬有書坊的方向紛紛奔走,深情似乎甚是慌張。只聽得那些人絮絮道:“真是的,連個書都看不安生,平白無故的居然着起火來。”有的還埋怨道:“連個衛生都打掃不好,還能做些什麼?要是以我的脾氣早把她趕出去了,也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另一些人道:“誰說不是,要不她把蠟燭碰倒在地,這火也不會燒着。幸好撲救及時,火勢沒有蔓延到下面的二層,不然我們可是更加遭殃了。”另一些人又道:“她也算是個不幸之人,何必再如此說她。他們自家人留她,我們外人也是管不着的。”另一些人又說道:“我看她是在這家待不長了。只從吳老爺死後,這吳家兄弟對她的不滿和怨恨更是毫無遮攔,現在又因她之故,把三層的書全燒了,這吳家兄弟怎會再留她在此。”

這些人嘮叨埋怨的奔走,站在店門口的汝萍、不歸、念光和店老闆對他們的話是聽的清清楚楚。汝萍聽到三層的書籍全燒,心裡一咯噔。但是轉念又想,也許燒的很對,本身那裡的書就不該留在這裡,尤其是記錄他們魔界的那些書卷,更不應該留存於此。

站在不歸身旁的店老闆是深深一聲嘆息,有幾分的無奈和傷感,他說道:“這三層的書籍是吳老太爺窮盡一生而完成的。詢問了多少高人隱士,踏遍了多少險山惡水,翻閱了多少古今資料,尤其是關於魔界的那幾架書卷,更是彌足珍貴,傳言是他親身到魔界得一人親口訴述而寫成了,因此乃是絕版,盡無僅有。可是如今被吳夫人給燒了,這吳家兄弟怎麼會原諒她。”

汝萍聽店老闆說吳夫人,驚訝道:“吳夫人?你是說裡面那個打掃衛生的是他們的母親?”

店老闆道:“確切的說應該是那吳家兄弟的繼母。”

汝萍憤恨道:“繼母也是親,這吳家兄弟真該死,居然讓他們的母親做此下等之事!”

店老闆輕輕一笑說道:“說來也怪不得他們兄弟,誰叫這吳夫人爲了活命而不顧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不歸道:“母愛大如天,若是一位母親自私於此,無情於斯,萬死也難辭其咎。”

汝萍道:“我和吳夫人照過面,看她絕不像棄女不顧之人。”

念光說道:“雖然我不清楚什麼原因,可是我知道世界上的母親都是無私的,都是把最好的留給自己的孩子。”

店老闆道:“事實到底如何我也沒有親眼見到,只是我們這裡的人都這麼說,就連慈善的吳老爺經此事後對她也沒有了以往的親近之情。”

這吳夫人原名曹芷,自幼母親亡故,跟隨父親一起在離鎮十里的一個小村過活。父親是一位私塾先生,在附近的一些小村莊裡教書掙點生活用資,因此上,過得甚爲拮据。她很仰慕吳老爺的才華,因此吳老爺正室難產而死後,就納曹芷做了繼室。沒過多久她就爲吳老爺生了一個女兒。

這吳老爺前面已經有了兩個男孩,大的已經到了加冠之歲,小一點也有十六七歲了。現如今終於又盼到一位小姐,樂得是手舞足蹈,取名喜哥。這喜哥乖巧伶俐,吳老爺是逢人輒耀。在喜哥七歲那年,吳夫人帶着喜哥去山上的一座寺廟燒香拜佛,結果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羣亡命歹人,把她們母女迷暈帶走。

當這吳夫人悠悠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一位婦人沒好氣的告訴她:“這裡是一家妓院,那羣人已經把你買到了這裡,你若是好好聽話可保你母女周全。”

這吳夫人得知自己深陷煙花之所,如晴天霹靂,欲哭無淚。她幾次潛逃,皆被抓回。老鴇日**近,欲要守身完節已是不能,唯有一死來明己志,保全貞潔,因此上,就在自己的茶水裡下了砒 霜。叵奈,那老鴇帶人欻地踹門而入,氣勢洶洶地命人把她拉走,嘴裡發狠道:“這次一定要讓她服服帖帖,好好的伺候王大官人,哼!自古到了老孃手裡的貨,就沒有全身能退的。”那邊被驚醒的喜哥嚇的一人在屋裡是嗷嗷痛苦。

吳夫人魂失魄落的再次回到房間看見喜哥躺在地上,以爲睡着,就要過去把她抱到牀上,走到跟前,忽見她七竅出血,臉色發黑,又見那杯有砒 霜的茶水空空如也,頓時嚇得全身癱瘓在地,抱起喜哥的屍體撕心裂肺的嚎哭起來。

老鴇聞聲陰沉着臉趕來,看到此狀,唬了一跳,生怕被人看見,遂趕緊叫人把喜哥的屍體處理掉。自從喜哥死後,曹芷整天待在房裡,不吭一聲,只是行屍走肉般地癡癡的坐着,呆滯的望着喜哥死去的地方。老鴇見她如此,自知留着亦是無用,還淨添晦氣,兼之又怕再生出一條人命來,遂把她拋棄了出去。

吳家上下四處尋找她們母女未果,忽見她丟魂落魄,形槁骨銷的回來,遂擔憂的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喜哥哪裡去了,怎麼沒和你一起來?”等一些問題。然而這些問題讓罹難的曹芷如何回答。

貞潔對於一個女人比生命還重要,尤其對於他們這樣一個傳統禮教更加嚴格的家族更是勝於一切。曹芷不知自己爲何又回到這裡,她對自己這個愚蠢的行爲感到好笑。但是卻不後悔,她要爲自己的罪愆恕罪。很自然地吳老爺埋怨她在危難關頭只顧自己而不顧他可人的女兒,於是乎,對她冷淡許多。吳能和吳用兄弟二更因爲唯一的妹妹因她沒了,更是怨恨於心。等吳老爺去世後,對她更是冷漠無情。

對於吳夫人的遭遇坊間傳聞是一半真來一般假,何況更有那以訛傳訛之說。世上之人都是一樣的,寧可相信坊間大衆的傳聞,也不願靜下心來認真的對其人其事細細地思量一下。這次因她又火起書坊,三層的書盡化烏有,況又是吳老太爺最爲珍視之書卷,這吳家兄弟豈可輕饒於她,把她再留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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