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頭髮可生得真好看，又黑又順。”
白靈身子明顯一顫，喊了聲：“姐姐，靈兒……”
我又道：“昨兒夜裡怕是將你累苦了吧。”執起白靈的髮絲我輕輕的挽起一個少女髻又道：“你可清楚明白自己所做的什麼事？”
許是我語氣帶了幾分責備，白靈鼻子一酸咽哽的說：“姐姐，靈兒真的好喜歡皇上，不得已纔會這樣做的。”
“再如何喜歡你可要顧忌後果，這可是關乎一個女子的名節。”我放下發梳，在梳妝檯上的首飾盒挑了幾隻珠釵在白靈髮髻上比了比又從新挑了幾支，直到挑到滿意的才爲她插在髮髻上。
白靈並未急着答話，有些緊張的握住雙手，沉默了一會便見她突然雙膝跪地，我大驚忙將白靈拉起，可倔強的白靈如何都不肯起身。
我道：“你這是作甚？”
白靈低着頭也不敢看我，細聲的說：“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也挽回不了什麼，靈兒只有一事相求，望姐姐一定答應。”
“有什麼事先起來再說。”
白靈搖搖頭，含着淚水道：“不，姐姐不答應靈兒便不起身。”
我以爲白靈是讓我替她保守秘密，這才道：“先說來聽聽，凡事要分輕重，你不說我也不好盲目的答應你。”
白靈拭去眼角的淚水，紅着眼睛看着我：“靈兒知道姐姐乃貴人之像，望姐姐他日進宮爲靈兒謀個身份，即便不能得寵但偶爾能與皇上見上一面靈兒也心滿意足了。”
“不行。”白靈纔不過剛及笄，天真又單純的年紀，完全都不知道後宮的險惡，倘若真的進了宮必定鬥不過其他嬪妃，更何況趙承軒也不愛她，進宮只會讓她傷心絕望。
白靈許是沒想到我會拒絕得這麼快，愣了一下又問：“爲什麼？靈兒不過愛慕皇上，連這點心願姐姐都不能滿足靈兒？”
“後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況且你還小什麼都不懂，鬥不過那羣女人的。”
白靈哭得梨花帶淚，不停的搖頭：“姐姐，你若不幫靈兒就真的沒人能幫靈兒了，靈兒的處子之身已經給了皇上，倘若讓他人知道靈兒定活不下去的。”
我一愣這纔想起白靈與趙承軒已行魚水之歡，只是後宮那地方我是待了許久，一個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就爲了一個男人鬥得你死我活的，雖然總有幾個會是勝出者，可她們真的幸福嗎？我想應該是不幸福的，沒有幾個皇帝是真真正正去愛一個女人的，即便真的有深愛這個女人的皇帝，但同時他也要將自己的身子分享給其他女人。在後宮爭鬥了那麼多年，我實在不想白靈年紀輕輕的便走上這條不歸路，可對於一個女子而言貞操又是多麼的重要。
沉默了半天我一句話不說，白靈急了又道：“姐姐幫靈兒沒有壞處的，昨兒晚上的事靈兒會守口如瓶，隻字不提，姐姐肚子裡的還是皇上的骨肉，靈兒依舊是個黃花閨女。”
我微微瞥眉細細將白靈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有些不悅的說：“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語嫣的計劃也是你給出的？”
白靈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一下又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道：“靈兒也都是爲了姐姐好，雖然並不是最好的辦法，可也是唯一能幫姐姐的辦法。”
我冷哼一聲，原來這個白靈也並不是真的天真單純，至少她還曉得使些小伎倆，不得不承認那個所謂的計劃雖不是好辦法但的確也是唯一的辦法。既然白靈曉得耍心機，那我也不得不重新打量她，如果我不答應她的話，是否會將我懷着皇甫御骨肉一事抖露出來，到時候肚子裡的孩兒定會不保。
細想了一下我問道：“你當真不怕後宮的兇險？”
白靈搖搖頭道：“爲了皇上，靈兒什麼都不怕。”
我道：“那你起來吧，此事我可以先應承你，只是我也不知何時才能進宮，便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兌換給你。”
白靈笑着站起身來，興奮的說：“謝謝姐姐，無論何時靈兒都不怕，就怕姐姐不答應靈兒。”
我伸手替白靈拭去臉上的淚水有些惋惜：“好了，要堅強一點不能再哭了，相信你的誠心會打動那個男人的。”
白靈紅着雙眼用力的點點頭。
回了廂房，我讓婢女將牀榻上的東西全部換掉，以免夜裡會睡得不舒坦。又讓廚子頓了些補湯給白靈端去，畢竟她與趙承軒已經行了魚水之歡，不管他日她是否能順利進入後宮，現下都不可以讓她懷有身孕。
自那日以後趙承軒常來探望我，卻每次都被我轟了出去，白虎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氣得牙癢癢卻什麼都不能說，終於在半個月後趙承軒一道聖旨將我從新接回南漢後宮。
南漢後宮新建的一座宮殿叫未央宮，此宮殿建得比一般的宮殿都寬大，趙承軒特意從宮外引進溫泉水造了個暖閣個溫泉，冬日裡即便下再大的雪在暖閣內都不會覺得有多冷。
宮內的擺設均用上等檀木造成，雖不能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卻也能說簡約大氣。這座宮殿不論是從外型來看，還是從各處的細節來看，我都十分喜歡。只是趙承軒將我接入宮中卻也未給我任何名分，還以爲他是想金屋藏嬌，心想既然沒名分那也就不算他的女人。
在未央宮住了一夜，第二天便趙承軒的貼身太監趙安給請了過去。趙安跟了趙承軒有些年頭了，早些年我便認識他。
他見我的時候有些驚訝，但又開玩笑的說道：“好些年不見小主，小主依舊貌若天仙般，也難怪皇上千裡迢迢的把小主給請了回來。”
我撇了趙安一眼冷聲道：“少說廢話。”
趙安笑笑道：“皇上請小主去御書房一趟呢。”
隨趙安走在這熟悉的宮道上，心裡卻很不是滋味，自離開南漢後我從未想過回再回到南漢，更不要說是被趙承軒強押回來的。
一路上我幾度想
從趙安口中套出些話來，最終卻一句都爲套到，索性便直接問道：“你們皇上找我做什麼？”
趙安一笑道：“這個，奴才也不知道，再說了，小主既然回宮了，那皇上便也是小主的皇上了，可不是‘你們’的皇上了。”
我冷哼一聲，果然是跟了趙承軒多年的趙安，說起話來越加滑頭。
御書房內的趙承軒正埋頭批閱奏摺，突然一剎那間卻看見了皇甫御的身影，我記得政事繁忙之時皇甫御就是這樣徹夜的坐在那個位置上不眠不休的批閱奏摺。
知曉我進來，趙承軒便放下手中的奏摺，衝我一笑，我卻沒給個好臉色給他。趙承軒擺擺手，御書房內的宮娥以及太監也都一一退了出去，趙安也不例外。
我站在哪兒不說話也不表態，趙承軒從書桌前走了下來，見我一臉不悅便道：“朕知道你還在生氣，如今將你接進宮中也想對你多做些補償。”
我撇過頭不看趙承軒依舊也不說話，趙承軒又道：“既然入了宮，朕自然會給你個名分，只是一時間朕不知道冊封你什麼，才能讓你明白朕對你的心意。”
我心下一緊，原來入宮時沒有身份不代表入宮後沒有身份，我在心底暗暗嘆口氣，面無表情的說：“那你是想冊封我什麼？”
趙承軒一笑道：“你說。”
我道：“那就皇后吧。”
趙承軒一愣，喃喃道：“皇后？”
我又道：“怎麼了？捨不得那個一直與你同甘共苦的皇后？可我就是想當皇后呢，經管在普寧如何受恩寵可始終只是個貴妃，還是皇后好。”
趙承軒畢竟猶豫了一下，緊皺着眉頭下定決心的說：“好，皇后就皇后，只要琉璃喜歡，哪怕是半個江山，朕都給你。”
我不做聲的看着趙承軒轉身回到書桌上，龍飛鳳舞的寫下廢后的詔書，然後再詔書上慎重的蓋上玉璽。我走過去，從趙承軒手中抽出墨跡還未乾的詔書看了一遍，笑了兩聲。
我道：“突然想起當皇后也沒什麼好處，後宮大小事都要過手，還挺累的。”挑起這紙詔書心裡卻對當今南漢皇后李靈珊感到不平，夫妻同心多少載卻抵不過一個女子的一句戲言，這正房的位置便要拱手相讓。
“既然我都不想當皇后了，那這詔書倒也白寫了。”也不顧趙承軒是什麼的表情，我直接將這張紙給撕得稀巴爛。
趙承軒黑着臉卻久久未說一句話，我道：“愛上我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值得嗎？說實話，見到新建的宮殿我也確實喜歡得緊，但是偏偏沒有一絲的感動，方纔你寫下這一紙詔書的時候，我並未覺得你有多偉大爲了我可以不惜一切，反而這麼輕易的否認掉李靈珊的地位，讓我很看不起你。”
似乎真的被激怒了，只見趙承軒雙手緊握，低着頭許久，我又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感動的，心裡沒你就是沒你，即便留在你身邊也不過是個傀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