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明一股心火騰地就燒了起來!
沈玫是市長的女兒,大家踩着她給沈玫做臉她一時沒有準備,只能先忍着。
現在沈玫身邊的一隻草雞竟然也敢來踩她了!憑什麼?!
就憑她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兒?就憑顧雲開和周閱海給了她兩次笑臉?!
真是自不量力!可笑至極!
在文工團,像這種仗着長相過得去,一心扒着高幹子弟或者高級軍官妄想飛上枝頭的草雞她看得多了!
跟這種人說一句話都是自降身份!
顧月明依然沒看到周小安一樣,對周閱海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老周,我要跟你談一談總政軍民會演的事,是去你辦公室還是去文工團?”
她太瞭解周閱海了,這個人一向嚴謹克己,只要談到工作,任何事都要排到後面,更別說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了。
周閱海看了周小安一眼,大步走到吉普車邊,拉開車門。
顧月明早就篤定這個理由肯定會把周閱海叫走,眼裡露出驕傲而矜持的神色,眼角都不掃周小安一眼,向車裡面讓了讓,給周閱海留出位置。
周閱海卻並沒有上車,臉上的表情比她還嚴肅認真公事公辦,“顧副團長,總政軍民會演的推薦事宜屬於軍分區內部事務,軍分區有了推薦人選會通知地方相關單位,沒有跟任何單位或者個人交代的必要。”
然後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我現在要送我侄女回家,請你下車。”
周閱海在顧大成還在世的時候就與顧家兄妹有過接觸,認識十多年,感情不可謂不深,如果換做其他的事,他怎麼都會給顧月明留三分顏面。
可她跟周小安正面對上,他就完全顧及不了顧月明的感受了。
別說是她故意找茬欺負周小安,就是周小安今天無理取鬧去招惹顧月明,他也會先無條件地幫周小安,道理對錯這些等回家以後關起門來再教育她。
骨子裡他就是個非常護短的人。
以前所有人都覺得他公正嚴肅,那是因爲沒人值得他這樣護着。
顧月明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失聲叫道:“她是你侄女?!她怎麼會是你侄女?!”
周閱海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把車門又開大了一些,無聲地示意她下車。
再震驚,再生氣,顧月明也知道周閱海絕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他說這個女孩兒是他侄女,那就肯定是。
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這個誤會鬧得太丟人了。
她竟然把周閱海和他侄女暗示成那種關係,雖然沒有明說,可他那麼聰明的人,她想矇混過去根本不可能。
他一向刻板嚴肅,怎麼會受得了這樣的誤會,難怪他會這麼生氣。
可再怎麼懊惱,她還是要維持自己的驕傲。
顧月明拿起皮包,儘量維持着一如既往的優雅儀態下車,還是忍不住跟周閱海解釋一句,“原來是你的侄女,怪不得看着眼熟。”
周閱海的家庭情況她再清楚不過,一羣吃他喝他靠他養活的寄生蟲而已。
如果今天不是她先誤會了周閱海,以他對那些人的冷淡,肯定不會這麼讓她難堪。
顧月明儘量讓自己做得大方得體,“周大哥,是我誤會了,明天我請你吃飯道歉。”
終於恢復了以往的稱呼,自從周閱海回沛州,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
這已經是他們兩個人都能明瞭的示弱和道歉了。
當然,要道歉也是跟周閱海一個人道歉,她還是沒有將周小安放在眼裡。
周閱海嚴肅地看着她,“顧月明,要道歉你也不應該跟我道歉。我想你欠我們家小安好幾次道歉。如果你真覺得自己做錯了,就拿出誠意,我沒權利代替她原諒你。”
然後衝周小安招手,“小安,過來,小叔送你回家。”
周小安揚着下巴,像只驕傲的小孔雀,擡頭挺胸地走過去坐進車裡,沒看見顧月明一樣。
她無視她,她當然也不會搭理她!
演出現場丟了那麼大的人還不夠,非要下場再來一次,真是看見她都要犯尷尬症了!
周閱海關上車門,把沈玫的自行車吊到吉普車的車屁股上,看看站在車旁臉色難看的顧月明,大步向她走了過去。
顧月明眼圈一紅,把臉扭向一邊,給了他一個單薄柔美的側臉,委屈地不肯看他。
她是知道自己這副樣子的殺傷力的,父親在的時候,無論她犯了多大的錯,只要她露出這樣的姿態,父親就會無奈地揉揉她的頭,寬容地笑着原諒她。
父親曾經說過,她這個樣子像個心裡明白自己犯了錯,卻知道大人疼寵她,倔着脾氣不肯道歉的小孩。
蠻橫地撒着嬌,不講道理中帶着可憐可愛,“看了就會心軟,哪還會跟這丫頭計較什麼!”
雖然她對周閱海從不用這招兒,可她能肯定,真要用了,也一定有效。
她十幾歲就認識周閱海,雖然他一直對她嚴肅冷淡不苟言笑,父親去世以後卻幫了她不少的忙。
可以說只要她開口,他都會幫她把事情辦圓滿。
這種讓人能放心託付的安全感伴隨了她十多年,她早就習慣了他隨時都會給予的幫助和無聲無息的守護,她一直以爲他會這樣守護她一輩子。
可是自從今年她跟王司令員的兒子出去過兩次以後,他們的關係就急轉直下,誤會、賭氣、彆扭、互相較勁兒,簡直是一團糟!
她知道他是在吃醋,也在心裡腹誹過他哪有什麼資格吃醋,卻不想失去他的幫助和守護。
所以才一直努力挽回。
可沒想到今天又添了一層誤會,還是她懷疑他的人品和作風,對他這種刻板嚴肅的人來說,肯定會惱羞成怒非常介意。
不得已,她只能用這個姿態來挽回,雖然她一直都覺得對他根本就沒必要這樣。
顧月明是先天的演員,只要她想,不管是唱歌還是演戲,都能很快進入狀態。
周閱海卻沒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一樣,走到她身邊,嚴肅地看着她。
“顧月明,我敬重顧師長的爲人,也珍惜跟雲開的情誼,今天才會對你說這句話,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你父親,就珍惜他的英名,不要做任何辱沒他的事,這纔是對他最好的紀念和維護。”
周閱海說完,不等顧月明反應,開門上車,汽車很快開走,留下氣得手腳發抖臉色難看的顧月明對着遠去的汽車咬牙切齒。
“一個土包子!無根無基又拖累一大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有什麼資格提我父親!你也配?!有種你永遠別來找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