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即使是盛夏,從屋子裡忽然出來吹了夜風也是有點涼的,周小安覺得披在身上的外套特別舒服。
看到小樑臉上的笑意她就知道是小叔來了。可是見到他的人,周小安還是非常高興,忍不住就笑成了一朵花。
周閱海知道她見到自己會高興,可看到她這麼高興,心裡也特別舒暢,也跟着她笑了出來。
周小安並不冷,卻非常喜歡身上的外套,上面有小叔身上乾淨溫暖的氣息,讓她覺得安全又舒服,努力把自己往大大的外套裡縮了縮。
“小叔,您怎麼又跑出來了!於老先生讓您好好躺着不許亂動!”
本應該是責怪的語氣,卻被她軟軟的語調說成了撒嬌。
明明就特別高興他來接,語氣裡的高興怎麼都掩藏不住,最後索性也不隱藏了,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周閱海也知道她的小心思,根本就不答她的話,拿了一塊還溫熱的烤地瓜給她,“是不是累了?跳了幾隻舞?”
她第一次參加舞會,雖然有沈玫在身邊,周閱海還是非常不放心,在醫院裡怎麼都坐不住,非要過來今晚就見一面才能安心。
周小安打開油紙包咬了一口,鼻尖上沾了一點糖渣,眼睛一下就笑彎了,顧不上答她的話,先埋頭吃兩口。
今天的舞會勞心勞力,她真是累死了!
周閱海看她小貓一樣小小的一隻,幾乎整個人都埋在自己的外套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裡有種沉甸甸的滿足感。
忽然就覺得她穿着自己外套的樣子特別可愛。
周小安顧不上說話,吃一口就擡頭對小叔笑一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周閱海看她吃到甜食就笑得甜蜜,那麼容易快樂的單純樣子,心裡也像沾了糖的烤地瓜一樣,熱乎乎甜糯糯的,特別想去揉揉她的頭。
可看她梳得整整齊齊的公主頭,只好放下手。
周小安吃了幾口總算喘過氣來,動動腳開始跟小叔講今天的舞會。
從第二支舞開始,她就被沈玫拉着幾乎跳滿了全場!
不是他們太喜歡跳舞,而是沈玫太受歡迎了!
事實證明,沈玫的漂亮在西方人的審美里是特別受歡迎的!幾乎一半以上的外賓想跟她跳舞!
所以,只要看到有人微笑着衝她走過來,她就拉着周小安先跑進舞池。
而且,美女就是美女,在那種燈光下,她立體美豔的五官真的是太有魅力了,在中國人中也特別受歡迎起來,至少有四、五個來撐場面做背景的男來賓想請她跳舞。
晚會有領掌,舞會有充數的伴舞,這在中國官方活動中屢見不鮮,真沒什麼好奇怪的。
所以,一晚上週小安就成了沈玫的擋箭牌,到要結束時幾乎是掛在她身上撐到最後。
“小叔,一晚上都沒什麼人找我跳舞!我覺得我好像不太符合大家的審美。”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很漂亮,可一對比還是挺受打擊的。
當然,其實她這句話的重點在後面半句,不是她不夠漂亮,只是大家的審美觀太狹窄!
周閱海被她逗笑,“是他們不懂得欣賞,我們家小安很漂亮。”他就覺得她比沈玫漂亮很多。
眼睛比沈玫的清澈明亮,有點圓的杏眼瞪人的樣子小貓一樣可愛,鼻子有一個翹翹的小弧度,看着就想把手指放上去滑下來。
人雖然瘦瘦的,嘴脣的形狀卻很飽滿,笑起來嘴角甜甜地上翹,看着就甜到人的心裡去。
還有特別可愛的一對大耳朵,軟軟嫩嫩的,總讓人忍不住想摸摸。
周閱海咳嗽一聲,忽然有點尷尬,臉上也有點發熱,好在車裡燈光昏暗,周小安肯定看不到。
周小安被小叔哄高興了,也禮尚往來,“我覺得小叔也很……精神!”然後皺了皺鼻子,很不以爲然的樣子,“比沈市長精神多了!”
她最不喜歡別人說小叔跟沈市長長得有點像。她小叔明明比沈市長好看多了!
而且沈市長拋妻棄女的,怎麼跟她光明磊落的小叔比?
周閱海不是第一次聽她這麼說了,可今天聽着這話竟然有些感受不同,心裡熱熱的,非常高興,又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
周小安一邊說一邊動着自己的腳,她今天穿的是新皮鞋,跳了一整晚的舞腳趾頭好疼!
周閱海早就看到她不舒服了,一直忍着沒動,可看了一會兒終於是忍不住了,彎腰去解她的鞋帶,“是不是腳疼了?先把鞋脫下來吧。”
周小安手裡捧着烤地瓜,又穿着寬大的外套,行動實在受限,只能往後躲,“不用不用,小叔不用,我自己來,您別亂動,別碰着腿……”
她怎麼可能躲過身手不凡的偵查英雄,一隻鞋帶一下就被解開了,周閱海直接把鞋子給她脫了下來。
看到她紅紅的幾個小腳趾頭,周閱海皺了一下眉頭,“腳疼怎麼不說?待會兒回去用熱水好好泡泡,明天要是還疼就請假。”
既然一隻已經被脫下來了,周小安手裡捧着烤地瓜也不躲了,把另一隻也遞到他手裡,讓他幫自己脫下來。
小叔本來就腿上有傷行動不便,她可不敢讓他隨便亂動了。
周小安把腳縮到座位上,藏在裙襬下面,很不當回事兒,“小叔,您不瞭解女人,我們是爲了漂亮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周閱海非常不認同,“你的腳趾太不耐磨了,以後少穿皮鞋吧。”早忘了他自己是除了訓練必穿皮鞋的臭美人士。
不過以前沒主意,今天才發現,她的腳怎麼這麼小,好像他一隻手就能握住的樣子,趾頭就更小了,圓乎乎的一小顆一小顆,非常飽滿可愛,跟她瘦瘦的樣子倒是完全不一樣。
平時肯定也是白白嫩嫩的,磨得紅紅的樣子看着可憐極了,如果不是一直告誡自己她是個大姑娘了,他剛纔差點就去給她揉揉。
周閱海坐直身體,望向街燈昏暗的窗外,覺得自己今天很是不對勁。心裡慌慌的,有種有些事已經脫離他的掌控,他又完全無能爲力的危機感。
周小安吃完烤地瓜擦乾淨手,開始解頭髮。
頭髮是沈玫幫她梳的公主頭,不是簡單地把頭髮梳上去一半紮起來,而是從前面往後面編了兩個小辮子綁起來,沈玫綁得太緊了,拽得她頭皮疼。
可能是梳得太複雜,又用了不少小發卡,周小安跟自己奮鬥了半天,還是解不開。
周閱海在旁邊看着,第一次沒有上去幫她的意思,而是拉下她的手,“好了,你自己不方便弄,回去讓沈玫幫你解開。”
周小安只好放棄,老老實實地坐着不折騰了。
她感覺小叔好像忽然有點不那麼高興了,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周閱海也在心裡捕捉那個稍縱即逝的念頭,今天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