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華並沒有立時離開百花樓。
她找到了花滿樓,對她說:“花姐姐,你願意跟着我一同離開百花樓麼?剛剛碧海已經答應了,讓我離開這裡,你可否願意,跟着我一同離開這裡?”
花滿樓看着她,有些爲難。
“如果你留下來,他會讓你的孩子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上麼?”若華記得,花滿樓曾經跟她說過,碧海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不允許任何人爲他生下一兒半女!
“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考慮如何?”花滿樓想了想,說道。
若華點了點頭:“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你要快點,要不然我怕碧海他會後悔,我們反而離不開這裡。”
若華信步而行,竟然來到了一處琴室之中,看着屋中琳琅滿目的琴,她不由得走了過去,用指尖輕輕拂拭,便有好聽的音樂從指尖流淌出來。
她已經太久沒有看到看到琴了,也太久沒有碰觸過琴,如今看到竟是格外的親切。
她在一架琴邊停留,指尖飛揚,一曲《桃花曲》從指尖流淌出來。等到一曲終了,她才發現不知何時,碧海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
“這琴,是碧落生前最喜歡的琴,她死了之後,我便收集了很多的好琴,只盼着將來能有一個人像碧落一樣出現在我的眼前,含笑彈着曲子。”他在追憶以前的一些事情。
聽到這些話,若華並沒有理會。一個人,竟然自私到,要將愛的人以死的方式禁錮在自己的生命中,她接受不了。
“若華,我想,我是愛上你了。”他盯着她。
她雖然觸犯了他的諸多禁忌,但是他卻不想殺了她。仍舊想要每天看到她的身影,看到她在花間穿梭着如同蝴蝶一樣的身影,帶着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他想,他是愛上了這個女子。
若華擡起眼,慢條斯理的說道:“碧海,你並不是愛上了我,而是愛上了那個影子,你自己編造的影子。你的生活中沒有笑容,雖然你整天在笑,但是你並不幸福,所以你才編造了一個影子,你就活在你的影子中,所以,你不會
愛上任何人。”
聽到她的話,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他要讓她離開這裡,否則,他怕他會像對待碧落一樣對待她,讓她也死在自己的面前。
“無論你怎麼想,明天你一定要離開百花樓,我會親自送你離開。”碧海仍舊面帶笑容的說道。
聽到這話,若華笑了笑:“那我還要謝謝樓主大人的心胸寬廣了。”
晚上,天上閃爍着星辰,若華望着遙遠的東方,想起了李鶴軒,不知道現在的他究竟在幹些什麼?是否也在這樣的夜裡,想起了她來。
花滿樓已經跟她說了,她仍舊記得花滿樓跟她說的時候的表情,透露着那麼多的幸福,那種飛蛾撲火的幸福。
明明知道是死路一條,但是仍舊義無反顧。
“若華,我不會跟你離開。即便想擁有他的孩子,但是如果不在他的身邊,我一定不會幸福!”花滿樓帶着笑意說道。
她寧可犧牲一個孩子的生命,也想守在他的身旁,一生一世。
若華看着滿天星光,想着花滿樓的表情,她有些明白花滿樓的那種感情。而她呢?她自己呢?犧牲了自己,也成全了他跟她的婚姻。只是這種成全,會不會是一種幸福呢?
忽然,她的身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用回頭,不用問,她也知道這個人是誰。能夠在百花樓中自由行走的人,除了他之外,還有誰?
她的手覆上了他的,很涼,讓她有些瑟縮。她一根一根的將他的手指掰開:“樓主大人,請自重。”
他的眼中是狡黠的目光,有些輕浮的說道:“自重?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有什麼不是我的呢?”
若華聽到這話,心一下子涼了,她掙扎卻於事無補,只能任由自己猶如墜入冰窟一樣,寒冷的顫抖着。
碧海將她的身子板了過來,眼中帶着幾分懇求:“讓我就這樣靜靜的抱着你一個晚上,也好。算我求求你,哪怕你是我塑造的那個影子,讓我擁有一刻的真實,也好。”
若華想要拒絕,可是看到他眼中的光芒,不由得軟了下來,她放棄了掙扎,在
他懷中安分的看着窗外漫天的星光,低低嘆息一聲。
縱然是現在,他也仍舊活在自己的影子中,無法自拔。
碧海將她輕輕地抱了起來,溫柔的放到了那張碩大的牀上,他也跟着合身躺了上去,他的手臂輕輕地擁着她,像是擁有着一件能讓自己身體溫暖的寶貝一樣。
不過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愛上了這個女子。而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爲,自己愛着的人,是那個已經早赴黃泉的女子,是他的親生妹妹。
“你這麼放我離開,就不怕我將你的事情公之於江湖麼?”若華終於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你出關,自然就不會回中原,我怕什麼呢?況且,現在就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又如何?他們不過是一羣打着正義旗號的強盜罷了。”碧海笑了笑。
如果愛上一個人,是不是死在她的手中也是甘願的?
若華不再說話,而是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一個月的時間,她覺得這一個月真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第二日,早早的碧海就將若華叫了起來:“走吧,我送你出去!”
若華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終於看到百花樓的外圍了,只要出了那個外圍,她就得到自由了。
碧海站在那裡,含笑看着她:“若華,走吧,一直走,你就離開了百花樓。”他將所有的機關全部關上了,只爲了她能平安離開這裡。
若華擡眼看着他眼中盛滿的情意,故意忽略,朝着外面奔跑。可是跑出了不過一段距離之後,她突然站住:“我不能離開,不能離開。沈雲翔就要到這裡了,我不能離開!”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回跑。
碧海看着她突然去而復返,不由得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若華看着他,恨恨的說道:“你送我離開,不過是爲了對付沈雲翔,是不是?他就快要到了,我不能離開,我不能讓他孤軍奮戰!”
“他對你,這麼重要?”
“是,因爲他是我的朋友!”若華堅定地回答,然後轉身,朝着百花樓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