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璃璃是不願意再見到我的,可是,在我的迎娶流雲殿下的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花朝節,她代表陛下和皇太后,送自己的妹妹出嫁,來到了万俟府。
我們一家都在門口迎接她,我直視她的眼睛,可是她卻像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與我對視。
看了,璃璃的失憶症又犯了,她忘了我是誰了,我被她遺忘了……在她的眼中,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了,妹夫……我慘淡一笑,心裡竟然不知是何種滋味。
我叫住她,她微笑着喚我一聲:妹夫!是不是很緊張啊?
現在,她可以對着我微笑,可以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但是,我不能!我的心痛,又似刀割,我的一身大紅無法使她有所觸動,她現在不愛我了……我知道是我先錯了,可是,看着她雲淡風輕的笑容,我、我……我一把把她拉到了懷裡,然後對着她的脣,就是一陣啃噬。
她掙扎着,咬破了我的脣,血的鐵鏽充斥口腔,可是我絲毫不介意,我知道,我已經瘋魔了!就算現在是我的大婚之日,就算我的妻子正在迎親的路上,我卻拉着自己的大姨子在接吻!我真的瘋了!我後悔了!我不想要娶流雲,我只要璃璃!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去他的家族!去他的君臣!我瘋狂了一樣,想要把璃璃揉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可是,璃璃她一把把我推開,喘着氣一本正經地和我說了很多,很多,多到我足以認識,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多到可以讓我和他再無關係。哈哈哈哈哈……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還有什麼資格,再去等到她呢?
我笑着,直到笑不出來,纔對她說:“你,忘了也好……都是我的錯,這就是對我的懲罰……”
我轉身回了大廳,然後像是行屍走肉般,迎娶了我的妻子,流雲殿下……什麼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洞房花燭夜?如果花燭夜的對象不是你愛的女子,那有何幸福可言?我麻木的聽從有司的指導,揭開流雲的蓋頭,和她共飲了合巹酒,再接着,更衣,睡覺。
流雲是璃璃的妹妹,可是正是因爲她,才使得我和璃璃分開,我應該恨她嗎?她只是個孩子,我強忍着心中莫名的情緒,對她說:“流雲殿下,天晚了,你休息吧!”
說完,無顧流雲委屈的神情,我就自己拿過了一襲棉被,在小榻上睡了。那一夜,我總是夢到璃璃,那些和她在一起的美好
時光,還有,我們倆婚後的幸福生活……可是等到我醒過來時,我發現我的臉上一片溼漉漉,心裡是一片空蕩蕩的,果然,夢就是夢,一醒過來,就什麼都沒有了,只留下讓人懊悔的痛恨!
我和流雲的婚後生活可謂相敬如冰。我很少和她說話,有也是出自於對妹妹的關懷而已,她總是冷笑着看着我,一言不發。
直到了歸寧的那一天,我和流雲進宮。璃璃作爲太子也是在場的,她無所謂地對着我微笑,然後移開目光,定格在她的未來太子妃慕容綾身上,不曾移開。太后讚歎流雲婚後成熟的風韻,流雲可以做出一副幸福的樣子,可是我不行。我乾乾的笑着,看着璃璃,可是她看都沒有看我,嬌羞的笑着,因爲她不日的婚期。我的心酸澀一片……
後來,我和流雲出了慈寧宮,遠遠,我就看到,璃璃和那個男人,慕容綾在接吻。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毫無顧忌的接吻,而且,璃璃的臉上帶着幸福的笑。流雲冷笑着譏諷我,我沉默了……
如果璃璃幸福的話,我也可以放心了,至少她是真的喜歡慕容綾,若是慕容綾能好好地愛着璃璃,我就放手吧……
後來,璃璃大婚了,再者就傳來她懷孕的消息了……她和慕容綾手牽着手給皇太后請安,流雲怨懟地看着我,因爲我沒有給她一個孩子,甚至,連碰都沒碰過她。我不能!不是璃璃,我不行!只有璃璃,只有璃璃……我苦笑着,看着手裡的那枚戒指,然後狠狠攥住,儘管它磕着我的手心,哪裡比得上我的心裡已經痛到發麻,璃璃有孕了,很好,璃璃很幸福……
璃璃生下了小皇孫了,很好,我要祝福璃璃……
是夜,我苦澀地拿起酒杯,對着燭火獨酌。大口大口的喝着烈酒,以麻痹自己的心痛。一口酒衝到了胃裡,整條食道熱辣辣的,我好像看到了璃璃,她披灑着一頭秀髮,面容影影灼灼,窈窕向我走來……我扔下酒杯,撲倒了璃璃面前,哭泣着說道:“璃璃!不要離開我!我愛你!不後悔了!璃璃!你原諒我吧!”
“嗯,我原諒你……”璃璃溫柔地摸着我的髮絲,然後輕輕地吻上我的脣,然後,挑開了我的衣襟,衣服隨即落在地上。
嫋嫋的香氣,昏暗的燭光,濃烈的酒,溫柔的璃璃……
又是一個美好的夢,一個不願意讓人醒來的夢。
只是,我醒來,才
發在這個夢,並不是夢……
流雲躺在我的身邊,而我不着寸縷,正摟着她。
這是比噩夢還恐怖的事實!我真的失去了等到璃璃的機會了……
流雲被我驚醒,她起身,淡淡說道:“駙馬,如今你我已經圓了房,行了周公之禮,你得對我負責。”
“我會的。”我低下頭,看着我無名指上的戒指,低聲說道。
沒過多久,就傳來流雲懷孕的消息。她很開心地跑去和皇太后告喜,而我一點也不想見到璃璃,我不敢見她,所以我躲在家裡。沒想到,此次沒有去,竟然要一年後才能看到她。
她回來了,並且變得成熟了。我見到她,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我該是用怎麼樣的面孔和心情去見她?她被捆綁着軟禁在慈寧宮,我別的沒有想,就連忙給她鬆綁了,流雲爲了這件事情,和我鬥氣,一怒之下跑出去,然後摔倒了,不得不提前生產。
璃璃叫我不要理她了,得先去救助流雲,我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跑到流雲身邊,抱起流雲,等待接生嬤嬤給她接生。在產房外,流雲哭泣着、呻吟着、大聲痛呼着,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怕她出了什麼差錯,從此離開人世。我忐忑不安,在原地打轉,轉圈。直到……
一聲聲貓叫般的嬰兒啼哭響起,我才鬆了一口氣。這時,我才驚覺,我居然一點也沒有想到璃璃,我的腦海裡只有流雲和未出生的孩子,難道說,比起愛情,家庭更重要?難道說,其實,我不是很愛璃璃?這個答案,我一點兒也不想深究。是了,我真的失去了璃璃了,我再也沒有資格對璃璃怎麼樣了。我現在是我的孩子的父親,流雲的夫君,我有我的責任,我得對他們負責,所以,璃璃,我對你的愛,就此埋葬吧!
璃璃登上了皇位,但是她卻沒怎麼對付万俟家,她只是把父親降了三級,卻將我提了起來,擔任戶部尚書一職。她對我說:“万俟卿家,以後朕的國庫,就由你幫朕打理了……”
我掀起下襬,下跪,鄭重道:“臣必當肝膽塗地,不負陛下所託!”
璃璃,不,陛下……從此,我們就只是君臣了……璃璃說過,她只要一個一心一意愛她的人,現在,她和皇后慕容綾過得很好,那我也沒什麼可以掛心的,家和國,現在是我的一切。
這樣子的結局,很好,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