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一行人跨過老上海電影裡必須出現的那座熟悉的鐵橋:蘇州河上的白渡橋!
李想的指尖輕輕拂過冰冷的鋼鐵,一百年的時間,這座鐵橋沒有任何的改變,但是這段歷史必將因他的到來而改變!
就在白渡橋的盡頭,是一座超級豪華的,四面臨街的,六層大洋樓。這座佔地極廣的大樓,鋼筋混凝土和磚木混合結構,風格爲新古典主義維多利亞巴洛克式樣。這座有着老英國府維多利亞時代濃濃的辣味的超級豪華飯店,便是遠東著名的洋商飯店:上海禮查飯店。
禮查飯店位於黃浦路的大樓南面大門上裝有鐵架大雨篷,二層以上均挑出陽臺。看到這裡,李大帥發散小資情調幻想着:我們的李大帥如詩人般憑欄遠眺黃浦江上的越洋鉅艦和點點帆影,亦或者近觀蘇州河中如梭來往的船隻和白渡橋上的風景。如果是在夏日的傍晚,沐浴在落日的餘輝之中,感受着拂面而來的夾帶陣陣涼意的江風,更是一種獨特的享受…………
五層窗旁擁有雕飾的精美細膩繁複的大弧形拱窗,三之四層之間貫以成排的愛奧尼立柱撐起樓層的主體結構。五層以上用凸線挑出橫向的層次分割層,把整個建築分成三種情調和風格不同的層次,設計師巧妙地將它們融入一體。灰色外牆,轉角處大樓在黃浦路與北蘇州路及東大名路的轉角處均呈半圓形,有一座門,樓頂上有一座塔樓,高傲的亭式穹頂。
李想收回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招呼着所有人一起隨他走進禮查飯店。當所有人都站到了禮查飯店的底層大廳時,才感覺到了那種真正奢華富麗也可以給人的壓迫感。
禮查飯店擁有維多利亞時期的迴廊式中庭,採用開放式的天窗進行上採光,底層大廳裡面光亮明淨。
就連見過識廣,在海軍待過許多年的朱孝先和鄭禮慶也驚訝的閉不上嘴了。三百人的隊伍涌進大廳,竟然絲毫不覺擁擠。
爲了豐富旅客的生活,禮查飯店常常在樓下的大廳中,安排歌舞和戲劇演出,這吸引了衆多的旅客,生意非常紅火。此刻舞臺上一羣舞女,提着裙子跳着熱情的舞蹈。她們每一次踢飛裙子露出百花花的大腿,就是一陣吸氣歡呼的聲音雀起,猶如冬天裡的一把活,熊熊火焰把觀衆的熱情燃燒。
三百傻乎乎的金鷹衛臉紅耳赤地仰望着舞臺,努力的想要看清花紅柳綠中這一閃而逝的百花花神秘光景,呼吸沉重。
禮查飯店雖然是高級的大酒店,頂層的孔雀大廳可以看到這個港口城市的大部分外國頭面人物,但是底層大廳卻全是華洋三教九流地青皮流氓、外國水兵聚集飲酒取樂地場所,喧囂熱鬧非凡,一大幫革命軍的突然出現,讓大廳中頓時清靜了,捧着托盤的侍應生愣愣地看着這幫武裝精銳的革命軍,有點不知所措,歌女熱情的歌聲,舞女熱情的舞蹈,戛然而止。幾個和洋鬼子水兵調情的舞娘連忙將伸入了她們領口的大手抽了出來,站起身看着這幫帶着武器闖進來革命軍猛士。
李想揀了張長條桌,一屁股坐了下來,四周打量一下,這裡的洋鬼子不少,起碼有個一二百人,基本上不是在和舞娘調笑,就是在扎堆玩橋牌。李想連看都不屑去看一眼,小角色而已,洋鬼子有身份有地位的頭面人物是不會在底層大廳玩的。
“快去叫你們經理來!”那個一路跟來的蘇格蘭警官拿着白巾不斷的擦拭滿臉的冷汗,看着傻乎乎的侍應生喝道。
“他們是…………?”侍應生結結巴巴了半天,沒問出一個所以然。他實在想不通,這羣武裝精銳的革命軍怎麼走進租界的,雖然禮查飯店是在英租界與上海縣城之間,可是實際上是屬於英國人的地盤,從來沒有聽說那個華人可以這樣大模大樣的帶着武器進入禮查飯店?而且革命軍身後明明跟着一羣租界的巡警…………
一個四十開外,經理模樣的中年洋人趕緊走了過來,先禮貌地向蘇格蘭警官點了點頭,然後用一口揚州腔中國話問李想道:“這位將軍可是李大帥?”
這位自英國軍艦退休後擔任禮查飯店經理的船長先生,也是剛剛接到工部局的電話,才知道先前訂下禮查飯店一半客房的豪客就是在漢口的李瘋子。
李想點點頭:“我訂的客房準備好了嗎?”
“禮查飯店能夠迎接李大帥,真是無上光榮。”經理的揚州腔有點怪怪的,他卻毫無自覺的繼續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請問大帥還需要什麼幫助嗎?”
“大帥,”宋缺代表一羣蠢蠢欲動的金鷹衛搶着說道,“讓兄弟們先玩會兒?”
李想毫不猶豫的對洋經理說道:“好罷,先把客房鑰匙給他們。”
“立刻就送來。”中年洋人經理目光復雜地看了看不停流汗的蘇格蘭警官,說道,“旅客乘坐電梯可達臥房。每套臥房均裝有衛生設備,每天早晚都供應熱水。大樓內還設有彈子房、舞場、撲克室、休息室、閱覽室、酒吧等休閒娛樂設施,其中彈子房堪稱遠東設備最完善的。希望諸位可以玩得開心!”說完又看了看李大帥,才點點頭,客氣地轉身離去了。
“吃的喝的,你們只管叫。”李想樂呵呵地對金鷹衛們說道:“玩得開心!”
金鷹衛三百猛士立刻嬉笑顏開,歡呼一聲。這時候大廳的聲音纔算又響了起來,不過這一次明顯沒有剛剛那種肆無忌憚地嘈雜了。
李想一個人去了休息室。整個禮查飯店大樓裝飾考察,氣派豪華,休息室的佈置更是獨具匠心,在非常寬敞、幽雅的房間內,竟然安裝着一架豪華的鋼琴,牆上配有雅緻的赤褐色與米色相間的窗簾,一進房間便給人以一種寧靜,高雅而又舒適的感覺。
李想整個人都陷進柔軟溫暖的真皮沙發裡,閉上眼睛,舒服的每個細胞都在呻吟。宋缺坐在李想對面,無聊的抽出軍刺用布蘸了酒輕輕擦拭。他盡職的跟着李想,沒有和金鷹衛去鬼混。
不知道什麼時候鋼琴響起悠悠的曲調,讓李想進入到那段穿越時空的記憶,思念彷佛長了翅膀般,在縈繞不散的百年情境裡,沉醉起來,如同紛飛雪花飄落心田,晶瑩純潔,亙古不化。
李想睜開眼睛一看,彈鋼琴的是那個溫婉如水的女子,水仙。水仙正凝視着他,用那種可以讓李大帥陽偉的目光。李想的目光和她一碰,立刻躲開了,真不像兇名傳世的李瘋子。
水仙忍不住笑了。這一笑,傾國傾城,讓整個休息室頓時進入了春天,還有洋溢着一股淡淡如百花盛開而怡然的香味。讓休息室地幾個體面大人物們看地有點癡了,擦拭鋒利的軍刺的宋缺把手指劃破了都還傻傻的不知道。
水仙款款走到李想身邊,挨着他坐下。這樣以來,休息室裡所有人的目光變得羨慕加嫉妒。
休息室裡除了幾個喝地實在太多地醉鬼,不安分的搖搖晃晃上來搭腔之外,絕大多數大人物們還是掂量的出自己的分量地,光看看宋缺抽出來地長刀,用布蘸着酒檫拭,他們就已經明白了,這兩個能夠佩戴武器進入禮查飯店的革命軍官,絕對不是自己能夠亂來的,至少眼前亂來只會吃虧!於是開始一個又一個離開休息室的場面。或許有人是想打聽這些革命軍官是何許人也,或許已經有消息靈通的人已經認出這就是李瘋子。
既然是醉鬼,李大帥也不會和他們多計較,讓宋缺一拳打暈,扔到侍應生拖走也就算了,他煩心的是怎麼處理這個傾國傾城的絕色?這小蹄子的心機實在太深沉了,李想在面對的時候甚至會有害怕的感覺,兇名傳世的堂堂李大帥,說出去臉就丟大了。但是總有一種把握不住的感覺,雖然水仙和呂中秋都是劉家破廟出來的。源於直覺的顧慮,李想一直由着她隨心所欲的生活,重要的任務從來沒有交給她辦過。不過她的能力,絕對可以肯定,比起呂中秋還要強。上次竟然探到老毛子的內部情報,這次又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大帥風流倜儻,處處沾花惹草,難道和水仙姑娘也早就有一腿?”認出水仙就是銀幕天后的宋缺大膽的猜測,立刻引來了水仙目光冰寒的怒視。
李想聽這話越聽越覺得刺耳,特別是那個“也”字,也耐不住怒視宋缺。
“我絕對不是說大帥你花心!我絕對沒這個意思!”宋缺忽然意識到自己捅了馬蜂窩,忙不迭地解釋。
“你大爺的就知道亂說,老子可是單身!”李想咬牙切齒的重複道,“單身!”
“還在單身呢?”水仙媚眼如絲的問道。“聽說湯家小姐走後,大元帥府又添了一位管家小妹?”
兇名傳世的李大帥的汗竟然“刷刷刷”地冒了出來。
“小姑奶奶,你別跟我扯這些好不好。你來上海乾什麼?什麼時候過來的?知不知道現在這裡很亂?趕快回漢口去!”李大帥試圖轉移話題,水仙卻不再說話,依舊是那樣詢問地目光,讓李大帥的乾坤大挪移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