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芙羅拉此刻坐在王座之上,卻是顯得如同孤家寡人一樣無助——她的身旁只有維多利亞伯爵以及四位名不見經傳的貴族議會成員而已...看起來,在國家或者說皇室即將崩盤的今天,所謂的效忠二字對於那些已經逃走的貴族來說似乎連個屁都不是。
“女王陛下,身爲帝國剛剛冊封的子爵,我願意盡我所有的力量。”
許多沒有多說別的,只是單膝下跪對着這位君主表達了自己的決心——雖然有些俗套,但是許多如今的行爲卻一點都不顯得做作。
試問有幾個人能在皇室危難的最後時刻千里迢迢趕過來表示自己的忠心?或許換了任何人都不會這麼做,但是對於許多來說——一個人既然接受了別人的恩惠,那麼自己就一定會去報答。
況且目前的情況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危急萬分,但是對於許多來說,目前的選擇有很多。
和叛軍耗下去?許多有傳送陣的便利和空間戒指,再加上瓦薩琪夫人近乎無限的魔力,這並不是一個不可能的選擇——不過許多並不是君主,也不是皇室成員,他所做的只能是儘自己的能力完成皇室下達的任務。
甘願當一個棋子?
作爲一個上位者,許多自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他只不過是在給芙羅拉選擇的餘地而已。
“你來了...”
芙羅拉呆呆的望着許多單膝跪下的身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眼前看到的——這位女皇竟然突然站起了身,幾步走下王座,來到了許多的身前。
“在這種時刻,你不願意放棄我麼?”
芙羅拉的問題讓許多擡起了頭,而旁邊的瓦薩琪夫人則是有些神情不太自在的撇了撇嘴。
這句話似乎有兩種含義,不過許多不可能說什麼別的——他點了點頭,沒有起身。
大殿內部此刻的情景顯得異常淒涼——一位孤獨的王者,身旁環繞着的卻加起來不到六個人,大難當頭的時候,只有這些人願意站在這個腐朽的皇室的一邊,而剩餘的...剩餘的不說也罷。
這都是命運。
芙羅拉很明白,帝國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其終究會有覆滅的一天——不過相對於被亡靈毀滅,此刻它的結局似乎已經算是不錯了。
善始善終麼?
對於一個已經潰爛腐朽的帝國,似乎這些叛軍所帶來的,並不是新生,而是另一個墮落的開始罷了——芙羅拉很清楚的能看到叛軍佔領皇宮後會做的事情——爭權將會是後面的主體,爲此甚至可以說,所謂的戰鬥纔剛剛開始。
王室到現在的抵抗還有意義麼?
芙羅拉看着面漆那單膝下跪的許多,突然間心中似乎釋然了很多。
有時候,貪戀一樣東西,帶來的有可能是美好,也有可能是毀滅——自己頭頂的王冠在多少人看來是可望不可即的地位與榮耀,但是芙羅拉卻是想起了父親遺囑中的一句話...“當放棄時則放棄,當拿起時則拿起”。
許多身上的氣息讓芙羅拉感到一陣心安...就像是當初自己在馬背上和許多在一起的時候——想噹噹初那些美好的片段,芙羅拉微微笑了笑,隨即輕輕地擡手,摘下了自己的王冠。
爲國家誓死抵抗這句話用在此刻已經不恰當了——芙羅拉淡然的將皇冠握在手中,輕輕的對許多道:“如果我說,我願意放棄王位,放棄繼續統治這個國家的機會,你會同意麼?”
許多微微擡頭,目光停留在芙羅拉皇袍的裙角處,想了想,回答道:“我無條件支持您作出的任何決定。”
“你說真的?”
芙羅拉竟是微微低下了頭,在許多的耳邊輕聲問道。
這個動作根本不像是君主與貴族了,更像是在鄉間調皮嬉戲的孩童,一旁的貴族與瓦薩琪夫人均是有些愣愣的看着這位突然間把自己的王冠摘下來的君主,不知道他她想做什麼。
許多也是擡起頭,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問,只是點了點頭道:“是真的。”
他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別的,尤其是這種情況下...
“傳令,西塞梵爾宮放棄抵抗,讓魔法師們停止攻擊,”芙羅拉對着遠處站在門口的僅剩不多的侍從道,“這個國家已經不需要更多的傷亡來推倒了,到此爲止。”
放棄了?
四周的貴族愣愣的看着芙羅拉,心裡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慶幸——因爲他們自知如果這麼一直抵抗下去,那麼最終的結果就是自己和這位女皇一起陪葬...心中存留的那口熱血讓他們做出了現在的決定,不過此時突然聽到“投降”的命令下達,這些貴族還真是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維多利亞站在旁邊,看着芙羅拉公主笑着將自己的王冠就那麼隨意的扔到了王座上,自己則幾步走下了那個象徵最高王權的王座——這在她看來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沒有人能想象得出在這種情況下芙羅拉的選擇會如此痛快——說得不好聽點,這就叫“逃避”,歷史上所有王朝覆滅的最後一刻,那些皇室成員都是和自己最後的盟友生死與共的,並且這些事蹟都傳爲了佳話...
不過事實上,活下來比傳爲佳話要重要得多,維多利亞在這種時刻芙羅拉爲什麼會把決定下的如此果決,但是這一切的原因自己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
“從現在開始,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咯。”
芙羅拉走到了許多的面前,卻是輕聲的加了一句道:“但是,我希望我永遠是你的女皇。”
斯圖眯着眼睛望着西塞梵爾宮的方向,漫天的魔法護盾在一瞬間突然消失了——而此刻皇宮的正門也是緩緩打開,之前衝殺上去送死的士兵們屍體已經堆積了不少,但是此刻戰鬥戛然而止,他們也是突然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巴頓侯爵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隨即大手一揮,士兵們開始進駐皇宮
留守的魔法團靜靜的站在了他們原本的位置上——面對皇室突然間的放棄抵抗,這些魔法師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立場和目前生的轉變,在魔法師看來,榮譽感和歸屬感並不顯得那麼重要,他們追求的是魔法的真諦,戰鬥只是提高水平的一種途徑,同時也是“僱主”的要求——誰給錢提供他們研究,誰就是“僱主”,魔法師們的生命是寶貴的,比帝國之中的貴族還要寶貴。
在成爲戰俘的時候,貴族是絕對不會被殺死的——而在一場戰鬥中,被活捉的魔法師...當然魔法師一般不會被稱爲“活捉”,因爲在自己的友軍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時候,魔法師有權利放棄支援友軍——這些種種特權讓魔法師,尤其是人類的魔法師成爲了一個極其特殊的羣體,此刻看着叛軍們攻入了西塞梵爾宮,他們似乎沒有任何的危機感。
魔導師西斯淡淡的嘆了口氣,他的老朋友已經在一天前離世,而自己在這種時候已經見證了一個帝國的覆滅——雖然這一次政權的變化並沒有造成太多的人員傷亡...甚至可以說王權的這一次更迭之迅在歷史上都是罕見的。
淡淡的魔法波動從遠處傳來,西斯明白,自己之前所效忠的君主已經從這座王宮裡消失了。
王子斯圖並沒有立刻進入西塞梵爾宮——那裡對他來說是一個傷心之地,或者說...復仇之地
心中的仇恨沒來由的怒漲,但是知道父親已死後斯圖卻沒有體會到任何快感,相反的,身爲王子的他卻是沒來由的體會到了一絲失落——這些東西並不是他想要的,原本這位王子認爲在自己的父親終於死掉的時候,他的心中應該會無比暢快纔是的
但是終究事實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般生,作用爲一個沒有實權的王子,斯圖很明白自己在這場政變之中所能做的事情到此爲止了——他爲了什麼?
斯圖也這麼問過自己,卻是自己也給不出答案——或許心中的嫉妒和那脆弱而不能承受打擊的心靈讓他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斯圖現在看的倒也很開了——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這就是斯圖最終的目的,他裹了裹斗篷,消失在了街角陰暗的角落之中——不過他卻不知道身後多了兩個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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