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站在原地,面對着身前八柄長矛直指着自己,卻是臉色連變都沒變。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那些侍衛立刻擺出了準備攻擊的陣型——原因無他,任誰都能看出來,面前這個人對自己的伯金斯老爺似乎有着不小的敵意。
他們握緊了手中的長矛,互相看了一眼,隨即咬咬牙,猛然握着長矛向着許多刺去!
但是許多卻是依舊沒有動。
在守衛們的長矛刺向許多的一瞬間,一道淡淡的藍色光芒閃過,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
“魔法師!”
伯金斯馬車上的車伕怪叫一聲,轉頭便想跳下馬車逃跑,卻因爲動作過大,一腳踏空直直摔了下去!
在馬車前面,八名侍衛保持着剛剛舉矛欲刺的姿勢,卻是根本動彈不得了!
他們的身體被凍結在了冰塊中,在薩莉雅揮手之間便變成了冰雕。
許多擡頭望了望仍舊沒有動靜的馬車,步履從容的向着馬車的側門走去。
他走過那些舉着長矛的士兵,長矛尖銳鋒利的矛尖與他的衣服只有毫米之差,卻是根本碰不到許多分毫。
薩莉雅不動聲色的凝聚着周圍的元素,小臉緊繃着注意着四周的變化。
一路下來,這個什麼都不懂的魔導士已經開始變得真正像一位合格的施法者了。
許多的身上縈繞着一圈淡淡的光澤,這是小姑娘給他施放的魔法護盾所造成的效果——從那些侍衛旁走過,許多看了一眼剛纔摔在地上疼得爬不起來的車伕,視線根本沒有多作停留,徑直登上了這輛華麗的馬車。
掀起蓋簾,許多進入其中。
舒適的沙發比許多見過的任何一輛馬車都要大,同樣是鑲金錯銀的表達着伯金斯那種炫耀的慾望,但是卻讓許多覺得這裡如同垃圾堆一樣讓人心生厭煩。
一個身上沒掛着多少布條的女人捂着自己豐滿的胸口,面色驚恐的看着許多走進了車廂,她兩腿顫抖着,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什麼,竟然直接跪在了鋪着厚厚地毯的地板上。
“大人!別殺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許多什麼廢話沒說,伸手在她低着腦袋時彈在了她的頸後,這個女人頓時一聲不吭的昏迷過去,“咚”的橫着躺在了地板上。
隨即許多面無表情的坐在了沙發上,動作隨意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他微微擡起了視線,看向了從許多一進車廂時便渾身如遭雷擊般僵直在原地的伯金斯。
曾經風光無限的西博爾第一富豪,在克里姆特擁有三處豪華莊園的暴發戶伯金斯此刻雙眼暴突,直直的盯着許多,看起來似乎是想努力向後退,卻是肥碩的屁股深深陷在了沙發中,移動不得。
他那被雙層下巴蓋住的領口被冷汗浸溼了一大片,看起來顯眼的很,一滴滴汗液順着他的大鼻子落在了下面面積龐大的肚皮上。
許多輕輕擡起右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那封克里斯與伯金斯簽訂的契約。
泛黃的羊皮紙出現在了伯金斯面前,頓時讓這個胖子面色死灰,緊繃的身體也一下子垮了下來。
本來對於許多,伯金斯心裡還存着僥倖心理——他在心裡一直祈禱着,祈禱許多在殺死克里斯後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指使的,但是現在,伯金斯明白,一切都完了。
許多坐在沙發上,身體挺的很直,雖然不說話,但是那股讓伯金斯近乎崩潰的壓迫感卻已經讓這個胖子完全承受不住,他眼珠轉了轉,隨即毫不猶豫的學着剛剛那女人的樣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板上,張嘴就要求饒。
不過許多卻根本沒給他這機會——他揚起一腳,直接奔在了伯金斯的前胸上!
但是這一腳並沒有像伯金斯想象中那樣直接讓他喪了命,卻是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像是完全均勻的作用在了自己整個上半身一樣,讓自己憑空飛了起來,卻是正好一屁股又坐回了沙發。
但是還沒等重新做回沙發的伯金斯說什麼話,一股劇烈的疼痛像是延遲了一樣猛然襲來,頓時讓伯金斯的面孔扭曲了!
不過這個胖子也算是明白事理,他不大的腦袋裡裝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能把生意做到這麼大,頭腦絕對不慢。
從許多並沒有殺自己來看,伯金斯立刻知道眼前這位打死他也惹不起的傭兵留着自己一條命肯定是有用了!
“這契約上的名字是你寫的?”
許多卻是先開口了。
“是…是我寫的…”伯金斯結巴了一句,擦了一把滿臉的汗水,“是克里斯拿着我的手寫的…大人…”
許多聽了這回答,纔算滿意的點點頭,隨即這契約憑空在他手中被一股紫色的光芒包裹住,頃刻間讓羊皮紙出現了裂痕——隨即一股火光突然閃過,羊皮紙在許多手中猛然開始劇烈的燃燒,不多時便化爲了一地灰燼。
這是克里斯的契約被摧毀時的反噬——但是由於克里斯本人已經死亡,這反噬所造成的傷害只有克里斯曾經遺留在上面的火系魔力產生了微弱的效果。
“你有秘銀,有鐵礦,還有很多錢,這些錢很多人幾輩子也掙不到,”許多平淡的聲音像是在和一位朋友聊天,“但是,你現在需要作出一個選擇。”
伯金斯擡起了頭,望向了坐在他身前的許多,像是聆聽仲裁官最後的審判。
“與你的財富一起陪葬,還是用你的財富換一條命。”
許多的話語剛落,伯金斯便毫不猶豫的喊道:“換命!換命!”
有命活比啥都重要!
伯金斯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許多不置可否,身子往後仰了仰,右手一仰,一道冰冷的劍刃從腕甲間彈了出來,眼睛寒光閃爍的繼續道:“換一條命,你的親人和你當中,選一個人。”
伯金斯猛然愣住了。
在許多心中,伯金斯是必須死的——不過目前他的存在卻有着另外的作用,那就是他的財富,說伯金斯富可敵國可能有些誇張,但是說他的錢足以媲美一塊領地的所有財富,這完全恰當!
許多這麼着急去奧迪託雷爲了什麼?
亡靈逼近,僅僅憑藉自己的力量能抵抗那鋪天蓋地的殭屍麼?
薩莉雅一個咒語可以毀滅一千多個殭屍,但那是藉助克里斯的卷軸才能釋放的——下一次再遇到如此數量、甚至更多的殭屍,許多該怎麼辦?
一塊領地足以讓許多擁有他自己的根據地——許多相信,憑藉自己對軍事方面的超前瞭解,他一定能在不長的時間裡將那塊領地建設成固若金湯的要塞!
他的腦子裡可不止一份狙擊步槍的圖紙——就算是無法做出現代武器,但是那些原理和戰術卻都是這個世界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過的!
雖然還未見過自己的領地,但是一個能常年抗爭巨魔襲擊的城堡相比基礎一定不差——許多心中突然有種強烈的慾望,那就是在這個大陸上能有一塊自己的立足之地!
漂泊而居無定所的生活讓許多突然感到了反感和排斥——因爲他的心中有了一個想要保護的女人。
既然帝國送給自己一塊領地,那麼許多自然不會拱手送出——他在心中暗暗期待着,將這領地變成一塊繁榮富足,並且能抗擊任何外敵的領土!
伯金斯聽了許多的問題,愣在了原地。
這個胖子雖然花心,四處招搖着找女人,但是其實他是已經成家的人。
在剛剛獲得巨大財富的時候,伯金斯還是個渴望愛情,渴望美好生活的年輕人——他與一位美麗的女子結了婚,並有了一個女兒。
但是這位原配卻在生產時不幸去世了,留下了那個承載着兩人希望的女嬰。
面對這種打擊,伯金斯近乎崩潰——他開始整日宿醉,直到在酒吧上了另一個女人以後,他像是被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慾望開始無止境的膨脹。
雖然他的生活荒淫無度,但是回到家中對女兒卻是百般寵愛,恨不得讓她過上公主一樣的生活——
而面對許多的問題,伯金斯第一時間便是想到了他的女兒。
他剛剛因爲突然的轉機而興奮的面色一下子頹然一片,坐直的身體像是垮塌的樓房一樣倒在了沙發上。
狠狠揉了一把臉,伯金斯咬咬牙下了決定。
“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你,換我女兒的命!”
“公主殿下,這是克里姆特的名勝小吃,一路受苦了,還望您滿意。”
加爾伯爵依舊是那副眯着眼睛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什麼東西在他眼裡都是商品一樣——他看着芙羅拉的眼神與其說是對公主的奉承,更不如說是在掂量眼前這位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有什麼利用價值。
“謝謝您的款待,伯爵。”
芙羅拉的嗓子微微有些啞,雖然僅僅離開了希利亞斯城不到一個月,但是這充滿危險與冷漠的旅途卻讓她成長了不少。
至少,她明白這裡不是希利亞斯,沒有人會像父親那樣保護她!
皇族的儀態芙羅拉做得很足——這是公主在成年之前必須學會的,雖然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但是充滿了危機感的公主卻深深的意識到自己必須這麼做。
這裡是西斯廷的伯爵府。
如果說西塞梵爾宮是聖蘭斯第一宮殿,那麼加爾伯爵斥巨資修建的伯爵府絕對能排到第二名!
沒錯,這座被加爾命名爲“帕加爾宮”的府邸豪華至極,完全可以媲美西塞梵爾宮!
整個西斯廷城的三分之一面積被這座龐大的建築羣所覆蓋,這座豪華的府邸甚至還有一個被稱作“空中花園”的曠世奇景!
芙羅拉此時正在這座“空中花園”的人造小溪旁坐着,身前是一條長長的木桌,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旁邊五米處站立着不下四名僕人,隨時待命聽候調遣。
這座花園爲什麼被稱作“空中花園”?
因爲整個花園竟然是整個西斯廷堡的最高點!
從這座花園能看到整個西斯廷城內的所有景觀——甚至連城牆外那些視野盡頭的村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帕加爾宮”的地基是整個西斯廷的勞動力花費了三年時間搭建起來的,這足以證明這座府邸的龐大與壯觀。
西斯廷城的面積很大,但是城中的建築卻普遍並不高,除卻一座教堂以外,整個西斯廷最高的建築物不超過三層高度。
但是“帕加爾宮”卻像是“城中城”一樣,突兀的在這平均建築只有五米左右的城內擁有着高達百米的高度!
這高度不是某座塔樓的高度,而是整個“帕加爾宮”內建築的平均高度!
從進入帕加爾宮的區域後,建築物彷彿旱地拔蔥一樣節節升高,在整個宮殿的最核心區域,也就是芙羅拉所在的“空中花園”——實際高度達到了一百二十七米!
因爲整個西斯廷城是建設在一座山坡上,所以從這裡俯瞰而下,高度駭人!
一座座圓柱形的高大塔樓樣建築構成了“帕加爾宮”的主體,它的內部包括了一切你所能想象到的設施——除卻僕人們的住宿的房間,這裡有着能容納近千人生活的區域和對應的生活設施。
除卻外表的華麗,帕加爾宮更稱得上是一個要塞——一座龐大城市中的要塞!
一旦帕加爾宮唯一的出口關閉,那麼這裡就成爲了一座真正的軍事要塞,因爲在這高大百米的塔樓上,有着無數供士兵防守的箭塔,由於有着絕對的制高點,一旦發生戰事,防守的士兵擁有着比敵人更加開闊清晰的視野,箭矢和投石機有着更加遙遠的射程!
加爾伯爵每年徵收大量的稅,讓整個克里姆特的人民苦不堪言——從這裡就能看出他所聚攏的財富有多麼龐大!
建造帕加爾宮的主體石料並不是從附近山體開鑿出來的,而是從距離這裡跨越半個聖蘭斯帝國的北部行省溫裡克領地長途搬運過來的!
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沒有人能統計出確切數字,但是那高聳的塔樓和周圍低矮的建築羣對比起來卻像是一個刺眼的牌子,昭示着這塊土地上的不公。
芙羅拉心不在焉的品嚐着這些並沒有讓她有任何興趣的食物,腦袋裡卻在琢磨着怎麼逃離這座“監獄”!
這位公主的腦海中的聲音在不斷的告訴她應該去做什麼,從十八歲那年開始,芙羅拉便幾乎天天聽到腦海裡的這個聲音,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這個經常爲她出主意和建議的聲音了,這個聲音來源便是那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玩偶——因而芙羅拉從來不會讓那個玩偶離開自己的身旁。
看了看四周,芙羅拉在侍從莫名其妙的眼光下點了點頭,似乎在聽誰說話一樣——但是加爾伯爵剛剛已經退下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這讓僕人們疑惑萬分。
公主殿下端起勺子喝了一小口湯,高貴的儀態無懈可擊,不過那總是四處亂瞟的眼睛卻不知道在尋找着什麼。
加爾伯爵坐在了自己的文案前,看着手裡的信件,眼睛擡了擡,問向了單膝跪在下面的送信員。
“奧迪託雷再次遭遇襲擊?這是今年入秋以來的第幾次了?”
“稟告伯爵,奧迪託雷在秋天以來遭遇了四次三百人以上的襲擊,七次一百人以上的襲擊,二十五次五十人以下的襲擊。”
加爾伯爵聽了這話,卻是面無表情,手中那捲羊皮紙被他輕輕捻成了一個細柱,隨即開始在他的指間靈活的轉動着。
“奧迪託雷需要援軍麼?這裡堅守了近兩百年了,難不成這就撐不住了?”
他的語氣很難聽,也很尖酸。
那送信員是奧迪託雷的守軍,雖然只是個送信的,但卻也是個上過戰場的漢子——聽了伯爵毫不掩飾的譏諷,這個送信員立刻擡起了頭,眼中的憤怒同樣毫不掩飾!
軍人沒有卑尊屈膝的習慣,他對於這位只知道壓榨人民的伯爵絲毫沒有任何好感——這種風氣是從奧迪託雷的軍營帶出來的。
“不用那麼看我,你們要援軍?抱歉,西斯廷沒有。”
這時另一名下人來到了門口,見到有人正在屋內,便規矩的停在了門前,沒有邁入——
但是伯爵看到他,卻是招了招手,“什麼事?”
這種赤裸裸的蔑視讓那個從奧迪託雷來的送信員起的咬住了牙齒,但是他卻礙於身份地位的差距忍住了那股憋屈。
“伯爵大人,從希利亞斯城來的許多男爵已經來到西斯廷,他的領地所有權證明需要您簽發。”
“哦?”加爾眼睛眯的更緊了,他看了看手裡被他玩弄的信紙,又看了看那個下人,卻是突然笑了。
“奧迪託雷需要援軍是麼?援軍沒有,給你們一個統帥吧。”他招手讓下人把許多的領地歸屬權的證明書拿過來,十分豪爽的簽上了名字,隨後扔給了下人讓他去做答覆,接着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個送信員道:“男爵許多被陛下賜予了奧迪託雷作爲領地,他的領地現在受到了威脅,你去找他商量對策吧!”
“送客!”
他揮了揮手,轉過頭,看向了那碩大落地窗的外面——窗外,西斯廷的景色盡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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