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眉頭緊皺,面現難色,支吾道:“這,這……”
“素聞了空大師是寺裡德才兼備的聖僧,今日無論如何也請高僧容我一言。”
“哦?施主請講!”了空不知對方所言何事,有些納悶,插言道。
“冤家宜解不宜結,不知聖僧是否也認同這句古話?”
“嗯!”
“你爲了報當年弟子之仇,即便殺了她。這個孩子將來也會上少林找你爲他養母復仇。如復仇得逞,你這些寺內的弟子也會爲報仇四處找他。這樣一來,幾十年的仇不但解不開了,對也不對?”
“施主所言不虛。那你的意見該如何是好?”
“復仇,不僅傷了多條性命,還造成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劇。我雖不是少林中人,但也曉得佛祖向來以慈悲爲懷,講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話到此處,眼裡閃爍着少許的淚光,微微停頓了下後又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更何況有句俗話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有一良策,可保日後雙方絕無復仇的惡念。你若救得他們,我願豁出這條老命,來化解過去與少林恩怨,你看如何?”蕭天樂言辭懇切,直抒胸意道。
“蕭施主,你當真爲了他們甘願伏法認罪嗎?”老僧人似有不信,當即追問道。
“我心意已決,請大師發落吧!”
聽到此處,了空大師微閉着雙目,雙掌合什高聲應道:“我佛慈悲,既然蕭施主都已放下屠刀,甘願以命抵命。我若再不肯救他,恐怕有失佛理。”
“多謝大師成全,蕭某有禮了。”話罷,他躬身施禮道。
“喂!我說老頭兒,這是何苦呢?大不了,咱們人聯手把這裡弄個天翻地覆,逼得他們不得不救人。”蕭彩蝶在旁插言道。
“少林乃是佛門清淨之所,容不得你由着性子胡來。”話到此處,蕭天樂瞟了一眼身旁的老僧人,低頭道:“了空大師德高望重,也會救你和雲兒的。說句實話,在這幾年的靜心思過後,越來越覺得身上欠下的血債太多,好似肩上揹負了重擔一般,讓我寢食難安。這樣也好,算是我這個不稱職的爹對女兒的最後一點彌補吧。”
“哼!我纔不領你的情呢!打從小時起,我就告誡自己我是一個孤兒,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的親人可言。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也不必在這裡給我演.....”話到此處,她忽覺的胸口異常煩悶,腦子裡一片空白,身子不由的向後倒去。
“哎!不怪你,這不怪你,都是我的錯,我的一個人錯!”蕭天樂失望之極,向後倒退了兩步,獨自黯然傷神的道。
“阿彌陀佛!”說話間,那老僧單手化指,在他肩頭上輕點了幾下,而後又道:“我封住了你的穴道,其內力已無法施展,此時和常人無異。貧僧先將施主關在本院的戒律閣內,半月後的午時一刻,貧僧要在當着羣雄的面前將你伏法,你可有異議?”
“蕭某絕無異議,一切就聽大師的安排吧!”蕭天樂再次躬身施禮道。
話聲剛落,這時屋外走來兩名身材消瘦的少林弟子,分左、右兩側排開。
老僧人飄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海風雲,長嘆一聲後又道:“把兩位施主關進後院的戒律閣吧,沒我的話誰都不許靠近。”
他望着衆人漸漸遠去的身影,轉身之餘又將目光悉數落在了海風雲的那張臉上,自言自語的道:“幸好咱們有緣,你來的及時,若再晚上半個時辰,就算大羅神仙再世也無力迴天了。”話罷,兩人盤膝打坐。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只見了空大師額角處微微見汗,身上的那件青灰的僧衣早已溼透,頭頂處升起股股白煙。
又有一個多時辰後,他突然撤下抵在海風雲後心處的那一掌,緩緩睜開雙目,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低聲嘆道:“爲了救弟子仇人的後代,我耗損兩成的功力,這樣到底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