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士兵魚貫而入,包括姚婷在內,所有的人都放棄了抵抗,這近萬支箭要射來的話,所有的人都會死在亂箭之下。
外面進來一將領逼着憲宗解了李竹身上及頭上的機關。
青原青裡此刻仍舊在血泊裡掙扎,但隨着他們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兩人由方纔奄奄一息的模樣開始變得十分精神。
韓真仔細瞧去,心裡十分的納悶,難道這姚婷剛纔給他們放血反倒幫了他們,這兩條狗一點要死的樣子都沒有。
而到後來時,兩人竟然一人一口啃在楚瑜的臉上,開始吸她的血。
楚瑜由於被兩人融爲一體,被咬毫無反抗之力,俏臉很快被兩人咬破,鮮血也是被吸走了不少,如此疼痛她竟然強忍着沒有半分叫喊。
三人合體,感官相同,就在楚瑜的一張臉開始被吸血時,青原青裡的臉上也開始不斷的流血。
三人所在的地方,血流了一地。
衆人見眼前這等怪事,全都緊盯着看了起來。
姚婷救楚瑜心切,想要用劍將楚瑜的身體分了出來。她一劍從中間刺了下去,長劍再是鋒利也仍是被卡在了三人中間,劍刺破的地方也開始流血不斷。
韓真心驚着,這哪裡是在看人,分明是在看噴泉,要普通人這麼流血的話早就死了。
他仔細分析不難發現,青原青裡兩人隨時做着準備要跟楚瑜同歸於盡。但兩人身上流血的話,又好像很利於他們自己。這件事情很是複雜,看來今天楚瑜是凶多吉少了。
他又想,以姚婷這麼理性的人來看,一個換倆,應該也不是賠本買賣。
他不經意間回頭看看萬癡,見他眼睛直直得盯着眼前的這幕看,不禁責怪道:“萬禿驢,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你在這裡當戲看的嗎,快快開動腦子,想辦法救人啊。”
萬癡好像沒聽到他的話,還是一副近乎走神的樣子緊盯着合體人。
韓真有些着急,竟是一腳將萬癡踢向了合體人,許是這一腳他踢得太重了,萬癡又是毫無防備,直接飛跑了出去,撞向那合體人,隨着“砰”一聲,萬癡也被合體到裡面,成爲第四顆人頭……
萬癡先是猛然一驚,後來大叫道:“哎呀,不好,啊!不行不行,老衲不能參與這個,這個有女施主在裡面十分的不雅。不行不行,老衲要走。”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就像一頭被驚着的毛驢一般,竟然拖着這個合體人四處奔走。
在如此劇烈力量震盪下,青原青裡一個不穩也放開了咬着的楚瑜。
萬癡突然力氣很大,四處蹦來蹦去,扯得青原兩人想要自殺同歸於盡都很難。
青原罵道:“你這個禿驢,快快停下來,不要攔着我們走死路!”
萬癡動作越來越大,拖着合體人滾到了地上,猛然間看這合體人多手多腳,樣子十分噁心恐怖,他大叫道:“老衲受不了了,太噁心了,我想吐。”
青原被他拽得氣喘吁吁,叫罵道:“你這個賊禿不許吐,我們今日是下定決心要做李竹陛下的士子,雖死猶榮。”
兩人要做李竹的士子,很明顯意思就是要跟楚瑜同歸於盡,留個英名。
萬癡又拖着幾人打了幾個滾,見這合體人幾隻胳膊,許多隻手動來動去就跟蜈蚣一般,再也忍不住,一口就吐了出來,吐了青原青裡一身。
他這一吐之下,本來合體的四人竟然輕易分開了,所有人都是十分不解。
原來剛纔合體就是青原青裡的最精妙招數,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不能沾到污穢之物。
楚瑜回到陣營中,姚婷將他護在身後。
青原青裡靠近萬癡,兩人各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李竹喜道:“青原青裡,你們兩個是朕的愛將,如今平安脫險,該是開心纔對啊。”兩人見他沒有責怪自己未能殺了強敵,心生感激之意,跪下謝恩。
李竹穩坐龍椅,得意道:“今日朕初登帝位,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剷除叛逆!”
他隨即下令將姚婷、何將軍、楚瑜、萬癡和尚、英直、韓真和唐媚押到了自己面前。
一邊憲宗皇帝瞧瞧他說道:“皇兒,這皇帝之位朕本來就是要傳給你的……”
他剛說到這裡就被青裡拖到了一邊。
幾個老臣寧死不跪,昂着頭怒視李竹。其中一人教訓他道:“你這個忤逆子,今日篡謀奪得帝位,我們所有的臣子,天下的百姓都不會服你的。我勸你還是迷途知返,從這裡滾下去吧!”
不等李竹開口,青原便把這幾個老臣全都斬了。
韓真心中嘆息,無論什麼時候都有這種忠心的老臣臨死前背幾句悲壯的臺詞,但是沒有一個管用的,這就比如一隻老虎要吃你,你對老虎說我還是勸你吃青菜吧,怎麼可能呢。
姚婷幾人也迫於形勢跪了下來,李竹得意的瞧着他們,向姚婷問道:“公主,你選個死法吧,我是將你凌遲好呢,還是油烹好呢!”
何將軍開口道:“先前是我們不知輕重得罪了皇上,萬望皇上開恩,恕我們魯莽之罪,以後必會盡忠爲主,死而後已!”
李竹斜眼瞧瞧何將軍,想着今日殺他們是一定了,不過還是要好好耍他們一番,才能出了心裡這口惡氣。
韓真也隨着衆人跪了下去,不知道之後自己的命運會如何,多半是難逃一死,聽着剛纔李竹說什麼油炸凌遲的,不自禁挪近了姚婷,想着這件事因姚婷而起,要她來陪葬最合適不過。陪葬的是一這麼一個英姿勃勃的美女當然好了。
他再瞧瞧唐媚,覺得李竹多半不會難爲殺害她這麼一個弱女子,心裡倒輕鬆了許多。
李竹取過一把劍,走到韓真身邊問道:“你想不想活命?”
想不到這混蛋還先衝我來了,這可大大不妙,嘴上橫道:“李竹啊,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跪你嗎,在我的家鄉這叫死者爲大,我跪誰就代表誰死了。”
李竹冷着臉一劍逼在唐媚頸間,向韓真道:“你接着罵,不要停,我看看你還能罵出多難聽的話來。”
韓真臉色一變,果然不敢再罵他,冷靜道:“你李竹要還是大丈夫的話就不要拿女人來做要挾,有什麼恩怨就衝我來!”
李竹使了些力,用劍刃在唐媚頸間劃了一道血痕。唐媚嚇得臉色煞白,不過許是怕韓真擔心,強忍着沒叫出聲。韓真看在眼裡,心如被人掐住了一般,似乎不斷的在滴血。
李竹又向韓真道:“從現在起,我說什麼你便做什麼,沒準待會我高興了就能饒這女人一命。”
韓真覺得這李竹玩遊戲都玩得三心二意沒有一點水準,剛纔最開始本來是何將軍先對他語言攻擊,應該先拿何將軍開刀纔對,怎麼怎麼就數到我這了。
李竹踢了他一腳奸笑道:“你去親姚婷一口,要嘴對嘴的親下去。”
韓真一愣,心想這可不好,上次是海盜,這次又是李竹,這姚婷的臉又不是救生圈,親一親就能活命。原來他沒有偏離了遊戲規則,讓我親姚婷,那不是等於在氣何將軍嗎!
他有些難爲情一步一停的走到姚婷面前,偷偷瞧了一眼旁邊的何將軍,蹲下身子問姚婷道:“公主,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此刻不同於在先前遇到海盜時,姚婷的未婚夫就在旁邊看着呢,這怎麼能下口,這不就等於是到派出所偷警車,玩起來不要命嗎!
姚婷跟何將軍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韓真嘆了口氣,對準姚婷便要一口親下去。
李竹卻突然喊道:“停!不用親了,我要你現在就殺了她,立刻!”
韓真怕唐媚再受到傷害,把心一橫,接過一邊士兵手中劍刺向了姚婷。
何將軍立刻閃身擋在了姚婷面前,這一劍深深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千慧雙目噴火盯着韓真,罵道:“你這個貪圖女色,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不得好死!”
李竹哈哈大笑,走了近來,拍拍韓真:“包括姚婷在內,有一個算一個,只要你能將他們全部殺了,朕就賜婚給你跟你的小娘子。”
韓真抓住這一點機會,掉轉長劍,回身向李竹刺去,對方向後一閃,一腳踢落了他手中劍。
李竹嘲弄的看看他道:“小子,既然你如此不識擡舉,明天我就與你的小娘子成親,納她爲妃,明天的那杯喜酒你是一定要喝的。”
韓真明白姚婷一夥事敗,受到怎樣的侮辱待遇都是可能的,垂頭喪氣的跌坐了下來。
李竹把唐媚帶走,命人將除憲宗之外的姚婷幾人押入大牢。大牢裡幾人未及分男女,明日就是處斬他們的日子。李竹要幾人在天下人面前身敗名裂,受盡折磨侮辱而死。
牢裡,夜已深,韓真萬念俱灰,透過頭頂的牢窗看着外面皎潔的月光,唐媚或緊張或歡喜的嬌容一直在他眼前不斷閃現。
千慧慢慢表情冷峻向他道:“你這個叛徒,何將軍險些被你刺死,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韓真苦笑道:“這都是我的錯,求千慧姐殺了我吧,我現在活着比死了要痛苦百倍。”
姚婷嘆道:“韓真,我不該將唐媚送給你,情是毒藥,沒想到只是短暫的相處,你們兩個竟會如此的情投意合。希望你能有冷靜頭腦,大丈夫何患無妻,慢慢將她忘了纔好。”
韓真也不知道爲什麼,見到唐媚就忍不住的心跳臉紅,再至疼愛憐惜。他嘴上卻道:“公主教訓的是,畢竟我現在還是少年心性,這麼癡傻個一次半次也不足爲奇。如今,我們還有機會轉敗爲勝嗎?”
姚婷瞧瞧獨自坐在一角的楚瑜,向韓真道:“當然有機會,從這一刻起,你要馬上忘記唐媚,即便是李竹拿她做要挾你也不必在意,而你師父楚瑜纔是你真正的妻子。”
聽她如此說,韓真苦笑兩聲,回道:“姚公主,你這智商簡直都能比得上萬癡了,胡亂說什麼呢。如果在這一刻,我讓你立即殺了你的寶貝何將軍,然後再嫁給我,可以嗎?再說這件事跟轉敗爲勝有什麼關係?”
姚婷堅決道:“事有輕重,如果殺了何將軍能讓我們東山再起,又有何不可。”
何將軍點點頭:“公主說的極有道理,如果能用我的命能換來公主重歸尊貴,我求之不得。韓兄弟,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姚婷接着道:“今天的情勢萬分危急,當時宮殿外的一萬弓箭手若萬箭齊發的話,我們幾人必會殞命。但明日卻是不同了,我們被捆着,有衆軍押守,李竹必定會放鬆警惕。到時我們伺機而動,只要逃脫就有機會。”
韓真冷笑一聲:“姚公主,你真老謀深算啊,還跟你老公一唱一和,真像兩個搞傳銷的。我不想這麼做了,小爺我寧願明天大膽赴死。”
姚婷皺眉嘆嘆氣,千慧見韓真放肆又要扇了過來,韓真略略一躲將她踢到了一邊罵道:“都說你有靈性,是人類的朋友,希望你也做我的朋友。”
千慧不服,惡狠狠的盯着他。
這牢裡面只有走廊上微微的燭光能映進來,火苗忽明忽暗,每個人的臉上大都有些躊躇哀傷,只有姚婷的臉上透着堅毅,這種韌性也註定了她必是領兵率士的梟將之才。
其實姚婷的計劃也是無奈之舉,只是韓真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覺得唐媚也不是非得要死,他心念一動,不如明天見機行事,將唐媚也一塊救出來。
一直不說話的楚瑜向韓真叮囑道:“徒兒,青原青裡所使的武功叫做‘紅顏劫曼’,而我所用的叫‘伊人飄逸’,我的功夫本來是該由情侶合練,若要分開威力就會大大減弱。所以你我現在要心意相通,你一定要把我當成你最信賴的人,懂嗎?”
原來她一隻在暗中想着要練功脫險,韓真納悶着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跟她心意相通呢。
萬癡和尚插話道:“看韓施主的樣子有些不情願,這樣很容易出差錯的,不如由我代他來練,我可以將楚施主當成妻子一樣看待的。”
英直瞅瞅他:“萬大師,我看不行,楚師父她根本就看不上你,你心意通了,她吐了。
萬癡和尚有些不服氣:“我……我沒剃頭以前也是很好看的,楚施主可以把我當成韓施主一樣喜歡不就行了。再說其實不用練功去拼,我一直吐就可以破那兩怪的邪功。”
英直又道:“你吐了,只是邪功破了,但還是殺不了他們啊。再說你又不可能老是說吐就吐。不過你跟楚瑜師父假扮情人,你沒吐,她吐了,就算她吐也是沒有用的……”
旁觀者清,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姚婷。她神色中透出一絲欣慰,向韓真說道:“韓真,你從現在開始就閉上眼睛,將楚瑜當成是唐媚就可以了。”